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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最後一次催動月影古陣。
因爲月影古陣的威力耗盡之後,他再也拿不出一塊五色石。而靈石又不足以支撐古陣與玄鳳鼎對抗,也就是說他即將陷入山窮水盡的地步。
故而,無咎沒有吸納元氣,繼續提升修爲,而是舉起了他的撼天神弓,試圖強行衝出牢籠。
而玄鳳鼎內的禁制,與魔劍天地相仿,只要他動用法力,便將陷入更爲兇險的境地。
他卻別無選擇。
而他的撼天神弓,便是三大長老也抵擋不住。誰想二十四道烈焰箭矢,僅僅崩開了一線縫隙,非但未能打破玄鳳鼎,也未能擊潰鼎內的殺陣。
難道又將功虧一簣?
玉虛子煉製的寶鼎,真的難以摧毀?
而便於此時,神識中再次傳來冰靈兒的呼喚聲。
“無咎……”
唉,莫非這丫頭知道劫數難逃,只想在臨死之前見上一面?
“靈兒,我對不住你……”
無咎揮動衣袖,白衣人影閃現。
只見冰靈兒揮舞長袖、原地翩躚,周身環繞着濃郁的氣機,呈現出地仙圓滿的修爲,更添幾分清麗絕世的韻致。而她並未撲向他的懷裡,反倒是擡頭仰望,急切出聲——
“天劫將至……”
“天劫何在……”
“我九轉丹成,奼女感應,命魂逆轉,神魄牽動,應爲天威臨近之兆……”
“唉……”
無咎錯愕難耐,黯然嘆息。
他與靈兒相見,只爲最後關頭的相依相守。誰料如此悲情的時刻,她依然想着渡劫?
而此處是什麼地方?
旋風鼎啊!
玉虛子煉製的寶物,不僅隔絕了天地,也異常的堅固,莫說逃不出,縱有天劫降臨,也與將死之人無關啊!
嗯,這丫頭過於悲傷……
“轟——”
元氣的漩渦中,無咎抓着大弓,傲然的身影略顯寂寞,而他看向冰靈兒的眼光中又透着愛憐與愧疚之意。而他正要勸說安慰兩句,一聲沉悶的巨響突如其來。
巨響聲竟然來自頭頂之上,也是銅鼎的鼎壁所在。或者說,來自虛無深處的一線縫隙。
與之瞬間,四方震動,便是元氣漩渦,也隨之微微停頓。
而那一線縫隙像是被兇猛的力道所撕裂,竟然擴大了幾分。元氣漩渦也驟然加劇,彷如怒濤衝開閘門,循着縫隙奔涌而去,並有莫名的威勢逆流回轉,使人爲之神魂戰慄……
“天威!”
那莫名的威勢雖然微弱,卻正是天劫之威!
“轟、轟、轟……”
無咎尚自難以置信,震耳欲聾的響聲接踵而至,緊接着縫隙又擴大了幾分,且光芒閃爍、氣機暴虐,卻分明受到阻擋而顯得更爲瘋狂。
與此同時,卻見冰靈兒擡頭仰望,滿目焦灼,又惶惶無措……
無咎的心頭一動,暗暗咬牙,舉起撼天神弓,奮力扯動弓弦。
“嘣、嘣、嘣——”
烈焰炸響,閃電咆哮。
一道接着一道烈焰箭矢脫弦而出,直奔虛無的盡頭、直奔那光亮的縫隙怒射而去。
“喀、喀——”
隨着烈焰箭矢的不斷轟擊,光亮的縫隙緩緩變大,從針尖般的狹窄,變成拳頭粗細。
眨眼之間,無咎射出了十一道神箭。而再一次扯動弓弦,他竟雙臂顫抖、心神大跳,腦門的筋脈凸起,兩眼中透着淡淡的血色。
前前後後,他已射出了三十五道神箭。若是擱在以往,他早已耗盡法力,如今雖然修爲大漲,又藉助月影古陣之威,卻還是支撐不住,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此時此刻,撕裂的縫隙已有尺餘大小,閃爍的光芒漸趨刺目,轟鳴聲愈來愈響,暴躁的天威也變得更爲猛烈。
而冰靈兒猶自昂首張望,惶惶不安的神態中透着幾分無奈。倘若錯過今日的機緣,與渡劫失敗沒有兩樣,她將難以成就飛仙。
無咎不敢停歇,也不敢多想,悶哼一聲,兩眼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色,瞬即他所有的法力、所有的忍耐、以及他所有的憤怒,化作一道烈焰箭矢狂吼而去。而隨之兇猛的元氣漩渦也帶着古陣之威盤旋直上,天地之力匯聚一處而就此爆發。
“轟——”
巨響轟鳴,光芒爆閃。
那尺餘大小的縫隙,從中炸開。緊接着鼎壁崩碎,狂飆橫掃。無上的威勢,隨之霍然降臨……
“靈兒——”
無咎驚喜過望,大聲呼喊。
三十六道神箭啊,終於擊潰陣法,打破了牢籠,掙脫了枷鎖,真的不容易。逃命的機會難得,跑吧!
而他喊聲未落,一道白衣人影騰空而去。
不過她所去的方向,風雲崩亂,電閃雷鳴,一束水桶粗細的火光從天而降。
“靈兒……”
“我要渡劫……”
“哎呀……”
那火光正是雷劫,卻頗爲猛烈,倘若九重齊至,靈兒她如何承受得住?
無咎急忙飛遁而起,隨後追趕……
……
雪原上。
玉介子、普重子與垓復子,一邊狼狽後退,一邊擡頭張望,顯得頗爲慌亂而又錯愕不已。
三人已看守玄鳳鼎多日,只爲誅殺賊人。
據垓復子所說,公孫無咎已用盡手段,再也無計可施,只要持續催動殺機,便能將其煉化成灰。
既然如此,豈敢懈怠。
而三位長老,皆傷勢未愈,連番消耗法力,可謂是苦不堪言。
公孫無咎極爲兇頑,竟然強行破禁。在他神箭的瘋狂連射之下,寶鼎裂開一線縫隙。所幸寶鼎加持了尊者的法力,依然堅固異常。誰想便是那一道縫隙出現之後,竟然勾動了天劫。
沒錯,之前變化的天象,正是雷劫之兆。
更沒想到的是,天劫蓄勢已久,竟然爆發了,遂即一道道雷火轟向玄鳳鼎。
天劫雷威啊,便是天仙高人也不敢抵擋。
且遠退千丈,以免殃及自身。
而何來的天劫呢?
公孫無咎乃是天仙修爲,早已渡過飛仙天劫,難道他破禁不成,便引來天劫相助?他沒那個本事吧。莫非他突破天仙,迎來了仙尊之劫?而仙尊之劫僅爲傳說,或許只有尊者嘗試過。他一個困入絕境的賊人,又何德何能呢?
不過那駭人的雷威,分明來自飛仙天劫,玄鳳鼎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玉介子、普重子、垓復子退到了千丈之外,依然是困惑難解。至於玄鳳鼎,則是被拋在原地,承受着雷火的轟擊,卻又無從阻攔而只能眼睜睜看着。
卻見寶鼎所在,被雷火砸出大坑,四周則是積雪成煙,並環繞着熾烈的雷威。
便於此時,又一道雷火落下。
“轟——”
巨響轟鳴剎那,天地震動。
垓復子伸手抹着嘴角的血跡,失聲道:“我的寶鼎……”
果不其然,玄鳳鼎竟被炸得粉碎,隨之大坑塌陷,驚人的威勢捲起雪霧橫掃四方。
“寶鼎加持仙尊法力,不畏天劫啊……”
垓復子依然難以置信,而不過瞬間,他與玉介子、普重子同時瞪大雙眼。
天上的烏雲,猶在翻涌,嘶吼的雷火,並未作罷。而那崩塌的大坑之中,突然衝出一道人影,竟是一位白衣飄飄,且貌美無雙的妙齡女子。
“公孫無咎……”
“他是女人……”
“不……”
三位神族長老,有些眼花繚亂。
公孫無咎,怎會是女人呢,果然大坑之中,再次衝出一位男子,他手中的大弓,頭頂的玉冠,急切而又肆無忌憚的神態,正是公孫無咎本人無意。他在追趕白衣女子,而一道水桶粗細的雷火咆哮而下……
“哐——”
此時,無咎追趕正急。
他唯恐冰靈兒遭遇不測,突然光芒刺目,一聲巨響在他頭頂炸開,隨之狂猛的威力霍然降臨。
便如堅石撞擊,又好像巨浪狂襲,雄渾無匹的的力道爆發而至,他抵擋不住而猛然倒飛出去。
“嗡……”
耳畔嗡嗡直響,心神悸蕩恍惚。
無咎的人在半空倒飛,暗暗叫苦不迭。
一時救人心切,竟扎入天劫而捱了一記雷劈。
哎呦,這滋味,多少年了未曾品嚐,卻還是那般的酸爽,只覺得六神無主,也身不由己。恍惚之中,虛空錯亂,天地倒懸,星移斗轉;又彷如衝出雲霄之外,俯瞰造化在手,恣意穿越於光影流年,嘆息歲月短暫而乾坤永恆……
而紛亂的念頭,一閃即逝。
回首看去,只見冰靈兒已被雷火吞沒,復又現出身影,竟然衣衫無存,僅剩一具光潔的酮體在雷威中淬鍊掙扎,又好像一朵聖潔的雪蓮在浴火重生……
“砰——”
無咎倒飛千丈之遠,劃空墜落,重重的砸在雪原之上,濺起一團好大的雪花。他卻顧不得狼狽,慌忙跳起身來,恰見三位老者站在不遠之處,猶在昂着腦袋而目不轉睛的模樣。他微微一怔,急聲大喊——
“非禮勿視……”
那正是玉介子、普重子、垓復子,而三個生死仇敵,竟然沒誰理他,只顧着擡頭張望。
“該死的老東西……”
無咎又急又怒,破口大罵,離地躥起,舉起大弓便直奔三位神族長老撲去。
冰靈兒的衣衫被雷火撕碎,不着一縷啊,竟被三個老東西看個精光,這不是趁人之危佔便宜嗎。是可忍孰不可忍,尤其是當家男人在此,遭受奇恥大辱,更是忍受不能!
而尚在觀望的玉介子、普重子、垓復子,猛然驚醒,竟老臉赧然。又見某人拼命般的撲來,三位長老似乎是理虧,或不堪應付,竟各自拔地而起,轉身遁向遠方。
“站住——”
無咎仰天咆哮,猶自怒不可遏,卻又身形搖晃,差點栽下半空。
與此同時,轟鳴的雷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