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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放走夫道子與龍鵲的時候,提出要前往玉神界,兩位祭司若願同行,一年後在紫烏山碰頭。爲了試探兩人的誠意,他還讓龍鵲幫着尋找煉器所需的五行之石。而爲了打探消息,也是爲了避免遭遇不測,無咎提前兩個多月趕到了紫烏山,誰料夫道子與龍鵲竟然先到了一步。
竹林間的空地上,三人相對而坐。彼此分別之後的再次相逢,沒有寒暄,沒有說笑,而是不停的詢問,與隨之而來的更多的疑惑。
“兩位,究竟出了何事?龍兄……”
“說來話長,兩個月前,我與夫道子前往北嶽的火齊城,忽然聽到風聲,說是各地的家族,要遷往玉神界。衆所周知,玉神界乃是禁地,外人難以踏足半步,如今卻要開啓門戶而廣納各方……”
“開啓門戶?”
“我二人也不敢相信,四處打聽,如此又過了月餘,誰料傳聞竟是真的。已有家族弟子,啓程趕往赤烏峰。只待各方聚齊之後,便可前往玉神界……”
“原界家族之衆,不計其數啊,難道都要拋家棄捨,遷往玉神界?”
“天地必有一劫,據說唯有玉神殿,方能庇護衆生……”
“兩位何不返回歸玉神殿,反而與我通風報信?”
“唉,我曾找到玉神殿弟子,試圖求見玉真人,或刑天,卻不得理會,反遭質疑。唯恐不測,我二人只得離開……”
“兩位毀去肉身,又遭囚禁多年,雖無功勞,也有苦勞啊。不如前往玉神界,拜見玉神尊者,只要稟明原委,消除誤解不難。”
“前往玉神界?只怕難以如願啊……”
“此話怎講?”
“呵呵,這般急人所急,想人所想,也唯有無先生。怎奈事非所願……”
“夫兄所言極是,據說結界門戶,由刑天親自把守。倘若他不分青紅皁白,將我二人治罪,又該如何是好,他極爲兇殘暴戾……”
“刑天,他親自把守結界門戶?豈非是說,本先生也休想前往玉神界?”
“正是怕你不知實情,惹出大禍,我二人提前趕來,又恐驚動刑天,整日裡焦慮不安。實不相瞞,再等十日,你不現身,我二人便將遠去……”
“去往何方?”
“設法返回本土……”
“事已至此,誰能離開原界而返回本土?”
“……”
有着太多的疑問,卻難以一一解答。
隨着龍鵲與夫道子的沉默,無咎也不再出聲。三人看向那搖晃的竹林,聽着枝葉搖曳的聲響,各自的心緒紛亂莫名。
兩位玉神殿的祭司,與強敵拼殺,失手被擒,接着又被囚禁多年。便如所說,兩人也是吃盡苦頭。而僥倖生還之後,卻又遭到玉神殿的猜疑,如今前途渺茫,不免再次陷入困境之中。
而無先生的困惑,更甚三分。
數十年來,他初衷不改,只爲打破神洲結界,最終返回家園。當他帶着一羣夥伴闖入原界,四處拼殺之後,非但不能返回故土,反而走投無路。而傳說中的元會量劫,已得到玉虛子的親口確認。他不敢繼續躲藏下去,唯恐錯過時機而追悔莫及。他要在浩劫降臨之前,找到末日的真相。
誰料想那個可惡的刑天,竟然親自把守結界門戶。也就是說,即使他知道門戶所在,並擁有月仙子所贈的禁牌,也休想踏入玉神界一步。
倘若不能前往玉神界,又將怎樣?
只有困在原界,聽天由命!
而原界的家族,竟然遷往玉神界。由此不難推測,元會量劫,已日漸臨近……
“此乃五行之石!”
許是忍耐不住,龍鵲出聲打破了三人的沉默。
無咎的神色一動,伸手接過五個玉匣。
只聽龍鵲分說道:“實不相瞞,龍某在火齊城的私宅內,便藏有五行之石,索性一併送你……”
玉匣內分別封着金精、木精、水精、火精與土精,正是煉製九星神劍所必需的五行之石。
讓這傢伙尋找土精,只是藉口,他倒是不負所托,竟給湊齊了五行之石。雖說此前已找到了金精、木精、水精、火精,卻也多多益善。
“龍兄,多謝!”
無咎稍稍查看玉匣,將其收起,然後拱起雙手,誠心實意道謝。
龍鵲卻是哼了聲,帶着怨氣道:“本想求你幫忙,返回本土,正如所料,刑天必然派人封住本土的結界門戶。如今我二人已走投無路,煩請無先生多多指教!”
他的滿腹怨氣,並非無緣無故。之所以落到今日的境地,難道不是某位先生所賜?不過他也道出實情,此番趕來相會,並奉上五行之石,純屬無奈之舉。卻再難返回盧洲本土,他忍不住出言譏諷。
“嘿!”
無咎尷尬一笑,伸手撓着下巴。
“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嗯,終歸有法子……”
“什麼法子?”
“不急啊……”
面對龍鵲的逼問,無咎雖說不急,卻皺起了眉頭。
去路無望,退路斷絕。此時此刻,他也是無計可施。雖說《道祖神訣》的進境略有提升,他依然沒有把握戰勝刑天。倘若硬闖赤烏峰,亦又將遭遇萬衆雲集的大場面。他不敢心存僥倖,也無力應對各方高人的圍攻。而困在原界,更是叫人絕望啊!
無咎焦慮難耐,擡頭仰望。看着那天上的白雲,他不禁心生羨慕。
人,若是一片雲兒多好。
無論是淡然隨風,或消失無蹤,無論是化作細雨潤澤萬物,或匯聚成形而盡其千姿百態,它總是卷舒隨意、而又灑脫自我。
嗯,至少它遠離了喧囂,也沒有煩惱。
而它真的無憂無慮,一世逍遙?豈不見風雷驟起之時,它也驚慌失措,它也猙獰咆哮,卻依然難逃宿命的束縛,哪怕是拼得粉身碎骨……
無咎尚自鬱悶之際,夫道子與龍鵲依然在盯着他。好像是等着他運籌帷幄,拿出神機妙算。他嘴角一咧,出聲問道——
“兩位身爲玉神殿的祭司,與刑天應該相熟,能否說說那個傢伙,譬如他的修爲、喜好,等等?”
“與他不熟。”
龍鵲直接搖頭。
夫道子則是稍作沉吟,道:“刑天來自神族,據說他兇殘成性,曾因濫殺無辜,遭到尊者的懲處。”
“神族?”
“神族,以金髮靛眸爲榮,並由尊者傳授功法,對於尊者極爲忠誠。其中的仙道高手,又稱神衛弟子……”
“照此說來,龍兄豈非也是神族中人?”
“嗯嗯,算起來我也神族分支呢!”
無咎看向龍鵲,意味深長道:“這天下的神族,何其多也!”
曾幾何時,神洲的有個女子,附寶兒,從她口中頭一回聽說神族。後來到了賀洲,結識了金髮女子阿雅,她同樣以神族自居。繼而又在部洲的上古遺址中,發現了有關神族的存在。接下來的地下蟾宮,上古月族也與神族有關。如今的玉神界,再次冒出一個神族。且不管真假如何,一旦浩劫降臨,誰能力挽狂瀾,誰又能挽救蒼生呢?
“玉虛子的神衛弟子,比起本先生的十二銀甲衛又如何?”
“呵呵!”
夫道子避而不答,苦笑道:“聽說刑天曾經帶着神衛弟子圍攻三家島,致使鬼妖二族死傷慘重。當時的情形,你比我二人更加清楚!”
“哦……”
無咎點了點頭。
原來刑天帶領的八位金須金髮的壯漢,便是神衛弟子。雖說修爲尋常,卻有法寶護體,且擅長金斧戰陣,聯手之威異常強悍。便是鬼赤與他的衆多鬼巫也難以抵擋,十二銀甲衛又如何與其相提並論。
夫道子繼續說道:“神衛弟子,極少出動。如今卻成羣結隊走出玉神界,着實叫人難以想象!”
“只爲本先生而來?”
“或許對付原界,也未可知。畢竟家族修士衆多,難免生亂。至於究竟如何,誰又知道呢。尊者神威莫測,難以揣度啊!”
龍鵲忍不住接過話頭,嚷嚷道:“無先生,你想出法子沒有?你害得我兄弟走投無路,你不能撒手不管!”
“咦……”
無咎有心反駁,欲言又止,旋即翻着雙眼,無奈的扭過頭去。
龍鵲,是賴上他了。而他無先生也是進退兩難,一籌莫展啊。
留在原界,與等死無異。而赤烏峰的結界門戶,由刑天把守。他絕不會答應本人前往玉神界,又該如何矇混過關呢……
無咎忖思片刻,似乎有了決斷,他回過頭來,擺手道——
“兩位兄長,且抵近赤烏峰查看清楚。原界家族若是遷往玉神界,人數衆多。但有混亂,或有機可趁。”
龍鵲與夫道子卻面露難色,各自分說道——
“刑天認出我二人,必然翻臉,此去兇險,後果難料。”
“刑天翻臉,倒也無妨,尚不至於殺了你我,卻怕逼問無先生的下落……”
“嘿……本先生失策!”
無咎歉然一笑,不再強求,轉而看向遠方,突然神色一動。
只見兩位老者,直奔這邊飛來,卻有十餘人隨後追趕,各自劍光閃爍而殺氣凌厲。
無咎猛然起身,沉聲道:“隨我接應兩個老東西,即刻遠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