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情面前,任何一個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南雪凰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自私。
她有九卿,不需要向言刻意隱藏。
因爲她很清楚,真正的愛一個人,是無法掩飾的了無痕跡。
就像月升日暮,春夏秋冬,自然,而無法隱藏。
言清冽的眸子,注視着南雪凰,平靜的,就像是一汪靜水,可天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底,就像是怒嘯的海浪,激起毀天滅地的千層浪,撞擊在她的心底,讓她的心,久久不能平衡。
她不可否認,她沒有南雪凰的勇氣,沒有她的那份豪邁。
南雪凰敢當着她的面,當着全天下人的面,承認她的感情,寧可冒着着被魔神附體的生命危險,也不退縮,這是她所欠缺的。
因爲,她沒有勇氣,也不敢當着戰均的面,告訴他,她愛上了他,愛上了自己的創造出來的手下。
她更擔心,更不願意看到的,是戰均厭惡的眼神。
那樣的清冷如仙,眼中不染半分塵煙,風霜一般的男子,散發冷月般的光芒,他那般的尊重自己,只因爲,她是他的主子。
若是知道,自己尊敬的主子,懷着對他齷蹉的心思,他那雙眼透澈的像是天山聖水的眼眸,從此再看自己的時候,會不會變成嘲諷與嫌厭?
即便,他不對自己表現厭惡的神情,他也會以另樣的理由,離開自己。
言的心思,隱藏的太深,沒有人能夠窺探到她的內心。除了魔神,以及如今的……南雪凰。
南雪凰原本不想多說無益她的事情。但心中一想,自己是來尋求言的幫助,言最終到死的一刻,也沒有向戰均表白過。
而戰均也沒有來得及,在言死的時候,真正的表達自己的心跡,最終,以死相陪。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爲所謂的倫理束縛,而各自把自己困在牢籠裡。
言擔心,戰均知道她對戰均的愛,會換來戰均的嫌棄和厭惡,導致戰均離開自己。
而恰恰相同的是,戰均也因爲自己對主人的感情,而壓抑痛苦,因爲言對他的冷漠,讓他不敢表露心聲。
更擔心自
己對主子的愛,會換來主子的厭惡和嫌棄。因爲愛自己把創造出來的主人,相當於,愛上一個給了自己血肉的生命的母親。
那麼做爲主人,做爲天下之母的言,本着無根無慾的心,又怎麼會上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手下?
戰均也害怕離開,更加害怕,主子從此之後,再也不見他。
他寧可,把一切都放在心底,默默的去愛,去守護,只要每天都能夠看到她,他的心裡,都是滿足的。
南雪凰是個俗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她不會把愛一個人,藏在心底,也不會因爲別的屁事,而放棄自己的愛情。
尤其是看到兩個相愛的人,因爲各種顧及,不敢正式面對自己的感情。最終,還要因爲那狗屁的命劫,到死,都不能在一起。
雖然,到最後,還是便宜了她。讓她遇到了九卿。
可在這個時空,在眼下所剩不多的時間裡,是於言和戰均的。
她不想讓自己的過去,留下遺憾。
她也想讓言和戰均,到死的那一刻,沒有遺憾。
她看着言離去的背影,沉吟一瞬,還是開了口:“我可以見見戰均嗎?”
言,離去的身子微微一顫,停了下來,回頭看她:“他受傷了。還在昏迷中。
南雪凰咬了咬自己的嘴脣,忽然有些懊惱,戰均受傷害的原因,定是因爲她對葉靈兒說的話。
只是,沒有料到,葉靈兒下手這麼重。竟能夠讓戰均受如此重的傷勢。
看穿南雪凰心中的內疚,言抿了抿脣,聲音依舊清冽無情,“他的傷,是自己所刺。你若想要見他,便去吧。”
她說罷,優雅的擡手,輕輕在水波中一揮,碧潭底一出晃動,緊接着,不遠處的石門,哐噹一聲打開。
言,轉瞬消失。
南雪凰伸出一隻手,匯聚神皇之力於指尖,戳破結界層,朝那扇石門游去。到了石門的站口,身子沉底,已無水流。
擡頭往上看,就看到層層水波在頭頂緩緩流淌,彷彿被一層透明的玻璃隔離在另一個空間。
她捏了身火系元力的訣,轟幹身上的衣裙,
走到石門。
石門裡面沒有什麼擺設物,唯一的擺設物,便是石門中間的一張玄冰牀。
而此時,玄冰牀上面正躺着一位身着紫色長袍的男子,男子俊美絕倫,舉世無雙的容顏,委實令南雪凰呼吸一窒,眼眶莫名的泛紅。
她走到男子的面前,抿着紅脣,注視着像個睡美人的男子,心,在這一瞬間也像是被封鎖記憶的鎖打開,那些擔心,那些瘋狂的思念和愛,像是滋生的野草在她的心裡狂瘋的滋長。
她隨着宇光盤離開的時候,九卿已經被點了穴道昏迷過去,靈魂也被她用結界封住。
不知此時此刻的他,可有從昏沉中醒來?
身上的傷勢,可有生命之礙。
現在,是不是正發了瘋似的,威脅着葉疑,把他也帶到過去。
是不是也因擔心她的安危,而無能爲力到,欲不欲生?
輕輕的擡起手腕,看着系在手腕上的初心鎖,她的心,即苦澀又甜蜜。
只要初心鎖還在,九卿的生命,就是安全的。
只要初心鎖還在,她就能夠感覺到,九卿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看着我,卻想念別的男人。”
驀地,一道清冷的聲音,彷彿從地下傳來般森冷,乍然傳到南雪凰的耳畔。
南雪凰心下一悸,他醒了。
“看着我,你不是一樣,在想別的女人?”很快的恢復心緒,南雪凰放下手,緩緩的擡起頭,迎上戰均冰冷的霜瞳,只覺是心間一寒,渾身的血液都在凝結。
戰均的眼睛,太過冰冷透澈,撞入他的眼底,就像是墜入了寒徹人心的寒窖,讓人冷的靈魂都在發悚。
他身上和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氣場,拒人千里之外,連他周身的空氣,都跟着凝固不流通,禁慾般的臉和氣質,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他就像一朵從寒冰中,生長出來的冰蓮。如仙似妖,那種美,與九卿的妖冶邪魅不同,與陌清風的溫潤如風不同,卻是將九卿和陌清風兩人的妖嬈和仙姿流水無痕的結合在一起,讓人面對他的時候,無法定心。
果然,是造物者的偏愛,完美無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