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面刺客們在人數上佔了上風,但是宇文謙那一夥人,都是拼盡了全力在戰鬥,因此,那一羣亡命之徒也沒能佔到什麼便宜。
九王府的暗衛們,都在撐着一口氣,拼着一股勁兒,等待援兵的到來。他們與那些刺客不同,保護宇文謙是他們的終極使命。
如果宇文謙死了,他們也不可能活着。正是因此,他們纔會拼盡全力。
忽然,長安街靠近九王府的方向,忽然傳來了陣陣馬蹄聲。無論是宇文謙,還是對刺客們死守嚴防的暗衛們,心中皆是一陣狂喜。
而那些黑衣蒙面的刺客們,在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紛紛一擁而上。
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如果此次不能成功,那麼可能以後,他們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而宇文謙,卻根本沒有將這些人的魚死網破放在眼裡。援兵沒來的時候,宇文謙都沒讓他們佔了上風,如今援兵已經來了,宇文謙又怎麼可能叫他們得手?
宇文謙不僅不會叫那些刺客們得手,他甚至還想要抓住一兩個活口,帶回到九王府去,好好地審問一番,看看幕後主使,到底是何人。
宇文謙一時來了精神,一不留神,竟然離開了暗衛們和陳平爲他組成的防護圈。
耳邊似有風聲呼嘯而過,宇文謙愣了一秒鐘,纔想起來反應。就在這時,他聽見陳平一聲嘶喊:“王爺小心——”
緊接着,宇文謙覺得自己似乎是聽到了箭簇刺破衣裳布料後,又沒入皮肉的聲音……他回頭去看,就見陳平背對着他站着,右肩處的衣裳被鮮血染得通紅……
片刻工夫,遠遠地看到了信號彈後,從九王府飛快趕來的暗衛們也終於來到了宇文謙的身邊。那些蒙面黑衣人們見大勢已去,不可能再刺殺到宇文謙,在互相對了一個眼神之後,紛紛施展輕功離開。
馬蹄揚起的煙塵還未平息,帶領着一隊暗衛趕來援助的小隊長翻身下馬,跪在了宇文謙的面前。“王爺,屬下等來遲了,請王爺責罰!”
與他一道來的那些暗衛們,也都像他一般,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路上。
現在的宇文謙,並沒有心情去追究他們的責任。他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跪在地上的陳平,吩咐暗衛快些對陳平施救,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焦急。
“快!快送他回府!請太醫過來,爲他診治!”
宇文謙一聲吼,衆暗衛們不敢耽擱,七手八腳地把陳平給擡上了馬車,並驅趕着馬車飛快地朝九王府駛去。
宇文謙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動作。一旁的暗衛統領上前低聲請示:“王爺,那些刺客逃走了,可要讓我們的人跟上去?”
宇文謙擺了擺手:“窮寇莫追。你們將傷亡人數清點了,把屍體運送回王府。”
王統領點頭應“是”,宇文謙又交代了他幾句,隨手牽過了一名暗衛的馬匹,翻身上馬,往九王府的方向,絕塵而去。
見到宇文謙臉上焦急神色的人,都以爲,這位王爺是擔憂爲了救他而身受重傷的陳平。他們都在心裡覺得,宇文謙雖是尊貴的王爺,卻仍然懂得感恩,哪怕對方只是下等的小廝。
頓時,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對於宇文謙的敬仰,又加添了一層。
尤其是王統領。宇文謙騎着馬漸漸遠去,直到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他站在原地,望着宇文謙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吩咐手底下的暗衛們:“王爺剛纔的吩咐都聽到了吧?快點兒幹活吧。”
***
宇文謙的確是擔憂陳平,不過卻不是因爲他心存感激。宇文謙只是覺得,像陳平這樣能力出衆,又知恩圖報、敢於獻身的人,若是就這麼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一些。
首先,陳平的武藝十分高強,甚至高出了九王府的暗衛一大截兒。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宇文謙生出“惜才”之心。
其次,陳平會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不顧自己的安危,只爲保全他的性命——這一點,也是宇文謙萬萬不曾想到的。
經此一事,可以看得出來,陳平此人不僅本領高超,更是有俠肝義膽,懂得知恩圖報。如果能真正地將陳平收爲己用,那纔是美事一樁。
宇文謙能夠預見到,陳平將會在很多事情上幫助到他。
按照宇文謙這樣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如果陳平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他又怎麼會如此“關心”陳平?
若說是感激之情,可能多多少少也是有那麼一點的。只不過,很快就被算計和利弊權衡給淹沒了。
***
九王府裡的一間廂房內,陳平昏迷在牀上,正在接受太醫的救治。
他身上被鮮血浸溼的棉衣已經被藥童用剪刀剪開,露出血淋淋的傷處來。
那一箭,正好射在了陳平的前肩,前後貫穿了他的身體,刺破了肩胛骨,露出染成了血色的、猙獰的箭頭來。
那些自告奮勇過來幫忙的小丫鬟,見到那猙獰可怕的箭傷,一個個的都被嚇破了膽,臉色蒼白地朝後面退去。甚至有兩個,還捂着嘴巴發出了低呼聲。
太醫嫌棄她們不僅不能幫忙,還有些礙手礙腳的,就把她們通通趕了出去。這些小丫鬟本來想學着像話本子裡寫的一樣,通過照顧陳平,來增加二人之間的感情,然後喜結良緣……
對於她們來說,陳平這個九王爺的貼身小廝,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如果能幸運地與陳平交好,甚至是成爲夫妻,那麼她們未來在九王府的命運,也會隨之變得不同起來。
太醫開口趕人,她們也不可能再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互相看了看,一個跟着一個灰溜溜的出去了。
陳平被人以側躺的姿勢安置在牀上,太醫拿着鑷子夾着用溫水洗過的乾淨紗布,一點一點的爲陳平清理傷處。
雖然陳平受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因爲天氣寒冷,有些血污已經凝結成了粘稠的膿狀。
太醫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會牽扯到陳平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