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無礙?媛媛,你這是第一胎,依本王看,還是小心爲上,還是差了人去傳太醫吧!”宇文昊說着,就要叫侍女進來,只是再一次被葉媛媛阻止了。
“夫君~人家真的沒事啦~如果有不舒服,哪怕只是一丁點兒,我也會和你說的。我這個人,夫君你還不知道麼?我可是最吃不得苦的。”
葉媛媛拉着宇文昊的手,不讓他有所動作。被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注視着,宇文昊的心早已經軟得一塌糊塗,又哪裡捨得違背葉媛媛的意願?
而且,他仔細觀察了葉媛媛的臉色,只見她面如芙蓉,脣色紅潤,確實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便也放心下來,任由她去了。
“那好吧,這次就聽你的。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定會召太醫進府。媛媛,你如果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本王。要知道,不管是你,還是你腹中的孩子,都是本王的心尖子,半點也馬虎不得。”宇文昊將葉媛媛的小手攥在手心,力道輕柔的摩挲着。
“好啦,你看重我,我自是明白的,又怎麼會讓你憂心呢?我眼睛不舒服,王爺若是沒有什麼要緊事,陪我回臥房歇息片刻可好?”葉媛媛就勢拉住了宇文昊的手,微微嘟着嘴巴撒嬌。宇文昊最吃她這一套了,當下不用葉媛媛多說,彎下腰,一個公主抱將葉媛媛抱在了懷裡,大步向內室走去。
葉媛媛懷孕的日子尚淺,也只是偶爾纔會有妊娠反應,乾嘔幾聲。與那害喜嚴重的婦人相比,葉媛媛算是幸運的。不過饒是如此,宇文昊仍舊心疼得很。在得知葉媛媛有孕的那一天,宇文昊就花重金尋了那專門照看孕婦的、經驗豐富的婆子來,指點王府裡的丫鬟們伺候葉媛媛的生活起居。
如今,葉媛媛起居坐臥常在的這一處寢室,已經按着那位婆子的指點,照着葉媛媛的喜好,重新佈置了一番,處處可見精巧的心思。
原本屋中地面上是鋪着一層厚厚的猩紅氈毯的,葉媛媛嫌棄猩紅色看起來太過詭異(其實大戶人家裡多數都用這種顏色的氈毯),加之地毯容易堆積灰塵,便吩咐人將毯子撤了,露出光亮的地面來。
古時候雖然沒有瓷磚,可是能工巧匠們製造水磨青磚的工藝也堪稱是登峰造極。比如葉媛媛和宇文昊臥房裡鋪的這種方磚,表面平滑,光可鑑人,磚塊與磚塊之間嚴絲合縫,竟叫人挑不出一絲兒瑕疵來。
有淡淡的橘子香飄在空氣中,讓人只覺得有一股子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葉媛媛鼻子靈得很,她嗅了嗅瀰漫在空氣中的果香,問宇文昊道:“這香怪好聞的。王爺從哪裡尋來的?”
宇文昊一面小心翼翼地將葉媛媛放在牀榻上,扯過軟毯來給她蓋好,一面細心地回答她的問題,“城西有家香料鋪子,專制這類花香、果香。我想着你可能會喜歡,便差人去買了些。你放心,這些香料,本王都已經吩咐太醫查驗過了,並沒有對身體不好的成分。”
葉媛媛心中又是一暖。原來她和宇文昊子間,竟然已經有了如此的默契,她不過是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宇文昊越是這般如此,她在這段感情中就陷得越深,照這樣發展下去……如果有一天,麒麟玉終於有了反應,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你安心休息吧,本王就在這裡守着你。”宇文昊柔聲安撫,眼睛裡的情意濃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隔着一層絨毯,他的大手張開,在葉媛媛的小腹上輕輕地、來回地撫摸着。溫熱的觸感隔着一層又一層的布料,傳遞到葉媛媛的皮膚上,令她覺得舒服得緊。她又想起了方纔在客廳時,宇文昊一本正經說的“傻話”,他說要和未出世的兒子培養感情。
他怎知肚子裡的就是個兒子?說不定是個小丫頭呢!古靈精怪的,就像自己一樣……葉媛媛閉着眼睛,暗戳戳的想着。
“我肚子裡這個,現在還沒有一棵豆芽菜大呢。你便是摸得再勤快,他也是感受不到的。”其實葉媛媛心裡想的是,你別說,這樣摸着我的肚子,我還挺舒服的。
宇文昊勾了勾嘴角,看着葉媛媛的睡顏,他手上的動作愈發地輕柔起來,彷彿生怕驚着了她肚子裡那個尚未成型的寶寶。
葉媛媛本來沒有什麼倦意的,可是被宇文昊像是撫摸小寵物一樣撫弄得久了,竟然變得昏昏欲睡起來。
——唔,也不知道早晨宇文昊入宮覲見,那臭皇帝都對他說了什麼……他都已經納了吳嬌靈進府了,老皇帝還想怎麼樣呢……?
末了,葉媛媛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葉媛媛平時再健康,能四處活蹦亂跳的,可是當她肚子裡還揣了一個,孕婦的身子總是要比尋常人嬌弱一些。是以她這一睡,到了夜幕漸漸降臨的時候,還沒有醒過來。
宇文昊向來是言出必行,他既答應了要守着葉媛媛,一整個下午,果真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房間裡。至於公務、信件什麼的,宇文昊吩咐無極將這些全部都搬進了臥房裡,他就坐在臨窗的那張小榻上處理諸般事宜。
從日光大盛到暮色漸濃,宇文昊不止一次的回過頭去,看那在牀上睡得酣甜的安靜人兒。懷孕之後,她的性情似乎變了許多。往日裡最是閒不住的一個人,竟也難得的安閒下來,做什麼事都懶懶的。
這卻讓宇文昊的心裡多了一絲安慰——也許有了孩子之後,她就不會像一陣風一樣,隨時都會遠去消失不見了吧?
只是,這小女人這般嗜睡,當真是正常的嗎?是她的體質特殊,還是天下孕婦都是如此?宇文昊有些懷疑,也有些擔心,他決定等葉媛媛醒來之後,再去找那請回來的婆子問個究竟。
畢竟,她在世上只有自己這個夫君了,他不照看着她,又能指望着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