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胤只聽見下面那個聲音異常的模糊的人回答了一句:“王爺自然會答應的。”
宇文胤冷笑一聲,自然會答應?這些人果然猖狂的不得了,他在皇陵裡的這一個多月,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和虎符有關的事情,他想,難道是那個連續兩次盜竊了虎符的傢伙?反正虎符給自己,他們也一定不是出於好意。
畢竟有誰會願意將自己到手的肥肉拱手讓人?
“本王若是不答應呢?”
“王爺會的。”下面的回答還是和之前的大同小異,甚至更加的簡短精煉。
宇文胤泄氣一般的坐在地上,他仔細衡量之間,下面的人又遞上來了一張紙條,這一次的紙條比之前的還要更長更大,內容相對的也是更加複雜一些。
而且上面不僅有文字,還有一些繪畫的地圖,宇文胤勉勉強強的看出來了,上面畫的就是怎麼才通過通道從皇陵之中走出去,他笑了笑,他們這個是要自己一個人獨自走出去?哈哈,他們還真是聰明,通過這樣的方法把責任和自己撇開的一乾二淨。
在宇文胤看着手中紙條的時候,下面的那個人還十分配合的解釋道:“再過不久,保管在我們手中的虎符就要通過這個洞口傳入王爺您的房中。”
宇文胤對此不置可否,他只是湊過去問:“難道你們是要本王從這麼小的一個洞口裡面離開?”
“自然不是,”那人回答:“再過不久,我們就會將洞口挖開,接下來的事情,都要王爺自己親自動手了。”
宇文胤眯了眯眼睛,他問:“虎符是真是假?”
那人似乎是輕笑了一下,他道:“王爺以爲是真,那便是真,以爲是假,自然也就是假的。”
宇文胤不說話了,他坐在一旁,繼續保持着沉默。
房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門外的侍衛們仍然保持沉默,就連那個人正在慢慢擴大黑洞時發出的聲音,外面的侍衛們都能置之不理,宇文胤想,外面的人恐怕早已經被人換掉了吧。
他冷笑一聲,夜已經深到了這個時候,就他在和洞中人交談這不長不短的時間內,那邊的宮宴已然結束,而他腳邊的細微聲響還在繼續。
這個地方門窗緊閉,就算屋外再怎麼寒涼,屋內總是能比屋外的溫度再高上一些,但是宇文胤現在坐在地板上,他還是能夠感覺到從地板上傳到自己身上的那種深秋的寒意。
完全沒有睡意了的宇文胤看着腳下的黑洞慢慢的從拳頭大小,變成了有一個人的頭顱那麼大,再之後,洞口又慢慢的變成了一尺多寬的圓形洞。
不知道後來又過了多久,他腳邊的洞已經變成了能夠輕鬆鑽過一個人,但是又分毫沒有超過原來擺放的古舊木箱尺寸。
當然,宇文胤也能夠看清楚下面的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剛纔只有你一個人在下面?”宇文胤問。
那人的面色灰暗,顯然是在下面待了不短的時間,他的聲音比剛纔隔着泥土的時候要更加清楚了一些,他說:“當然。”
宇文胤仔細看着那人的臉,確認了自己生平都沒有看過這張臉之後,他才又一次開口:“虎符呢?”
那人從自己的胸口拿出一塊由厚厚的綢布包裹着的東西遞給宇文胤,宇文胤這一次也不去管那個人的手到底是有多久沒有清洗過了,他迅速的從他手中接過包裹,又急忙打開。
果不其然,他真的看見了手中的虎符。
他藉着眼前的一點燭光,仔細打量着手中的東西,下面的那人當然知道這是宇文胤在懷疑虎符的真假,他提醒道:“既然王爺懷疑,不如現在好好的看一看。”
宇文胤依舊沒有回答,他藉着月光細細檢查着虎符,虎符的重量他只能大概的估計,他雖然是一國皇子,可是他其實也鮮少有機會能夠碰觸到虎符,別說碰了,就連看的次數也非常有限。
“你們想本王拿着這個東西造反?”
那個人已經一個輕巧的翻身,直接從地下翻了出來,他道:“王爺,只要你拿着這個虎符去號令三軍,一定會有人追隨王爺的。”
“你們是什麼目的?”宇文胤將虎符緊緊的捏在手中。
那人輕笑一聲,回答道:“自然是恭迎王爺回府。”
“沒那麼簡單吧?”宇文胤的視線忽然飄到了窗外,那人的心思竟然比他的外表看起來不知道要細膩多少倍。
他發覺了宇文胤這個細微的動作之後,立刻開口解除了宇文胤的憂慮:“王爺不必擔心,現在換班的這幾人,依然是我們安排的人。”
宇文胤冷笑,他看見了窗外有人影移動,還以爲他們換班之後就要進來,卻沒有想到,在這個人的嘴裡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你們的能力不小,”宇文胤將虎符放到了另外一隻手上把玩:“爲什麼要把虎符交到本王的手上?”
那人笑了笑回答:“因爲王爺纔是應當登上皇位之人。”
宇文胤的笑容越來越冷:“你們後面的,到底是什麼人?”
從地底下跳出來的那個人絲毫不畏懼宇文胤的威壓,他繼續好脾氣的笑道:“等到王爺造反之後,王爺自然會曉得。”
“呵,”宇文胤眯着眼睛看着面前這個人。
“雖然在下只是一個線人,但是,王爺,”自稱線人的人對宇文胤道:“虎符我們不過就是費了點周章交到你手裡而已,至於逃不逃,用不用,這些都是王爺你自己決定的事情。”
宇文胤聞言,慢慢的也收斂了自己的冷笑,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線人,心中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門外換人的時間每一天固定在整點,宇文胤在看見那些人交接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現在已經到了面前的線人所說的“寅時”了,他們也許會在偷聽屋內的人對話?也許會在提防着有人過來檢查,宇文胤心道,如果自己的事情敗露,自己又會是什麼結局呢?
線人看出來了宇文胤的臉上隱約有一些猶豫,他趁熱打鐵道:“王爺,想一想你心裡一直愛慕着的那個女人吧,想一想她現在正在冷宮之中飽受的折磨和宮女的白眼,想一想那些看見你的好戲之後嘲笑你的人。”
宇文胤明知道這是對方在不斷的刺激自己,可是他在聽見他說的那個自己愛慕的女人之後,還是情不自禁的一頭扎進了仇恨的沼澤中。
線人發現宇文胤的動搖,他煽風點火:“王爺,難道你不想要救她出來嗎?不想去解決了你最討厭的那個十七弟,然後登上皇位嗎?”
一直低着頭保持沉默的宇文胤在聽到線人說的最後一句話後,猛然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