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將柳煙全身浸溼,她蒼白抖動的脣縫中慢慢吐出幾個字:“你……過來。”
獨孤雲鶴蹙眉,頓了幾秒,擡腳靠了過去。
“她或許……沒死!”柳煙的聲音雖羸弱無力,卻還是聽在了他的耳中,獨孤雲鶴微眯着眸,怔瞪着她。
“呵,可是,她頭髮,白了。她的臉,毀了,她的身上、肚子……你知道嗎?我插了,好多刀!她……即便活着,也完了!哈哈……哈哈哈!生不了孩子,練不了武,她一定,比我更痛苦!哈哈哈……”鮮血,在她淒涼的笑聲中,不斷的涌着。
獨孤雲鶴全身抽蓄,咬着牙根一把捏起她的下顎,讓她感到一種骨碎的痛。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憤怒與心碎同在,咬着後牙槽,逐字逐句的說道:“知道,愛是什麼嗎?”他額頭上青筋跳動的愈發厲害:“無關樣貌,無關孩子,無關一切。她,不論變成什麼模樣,你記着,本尊會讓你看着,本尊如何,以天下爲聘,將她風光迎回帝國!”
她下顎的骨頭碎了,張不開嘴說話,可牙齒還能用。含着淚,咬住了舌。
他一直沒有出現,她一直等着,就是等着告訴他,那個賤-人永遠不復存在了。可她得到的結果,讓自己更加悲哀。
天下爲聘!
她血淋淋的心被揉成了泥。
獨孤雲鶴轉過身的那刻,柳煙垂頭,閉目。
“主子,她死了!”
聞聲,獨孤雲鶴深吸口氣,微揚着面輕輕閉目,須臾,他淡淡的道:“明日,去南錫國。”
“主子,您要……”已經在那裡找了,主子非得自己出去奔波麼?青離眉頭蹙的很深。
“蘇家,嗯,該去算算賬的。”音落,獨孤雲鶴邁步離開。
此今已入深冬,寒風呼嘯。樹梢上的白雪颯颯濺落,很快便將她的腳印掩埋,孱弱的肉身被寒風和暴雪無情的淹沒,一縷鬢髮隨風向後飄蕩。
站在蒼雪覆蓋的樹下,她伸手輕輕撫摸着冰冷冷的樹身。
這雪白純淨的世界,彷彿一切都不曾有過。
靜靜的呼吸,在這些個日子中,她學會了習慣,習慣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
遠處,一人一身淺灰色佛袍,身披白色鍍金袈裟,高貴聖潔,清透的目光似穿越了萬丈紅塵,清澈見底。步履輕穩的朝她走來。
是渡劫,沒有小沙彌跟隨,只有他一人。
白小獸趴在雪地裡,看着那抹走來的影子,蹭的起身,瞬間看到了救星,連連揮着爪子。
大師來了,大師終於回來了。
比較起來白小獸的激動情緒,蘇兮卻淡定的很多,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嗅着飄來的淡淡佛香氣味,脣邊勾起一抹淡笑,開口道:“大師。”
看着那在雪中讓人分不清真假的人兒,白的比雪更勝。渡劫的眉頭也不禁蹙了起來,嘆息聲罷,淡淡的回了句:“嗯。”
怎能忘,那幾輪歲月前,她也是這般的固執,又或是調皮,從不聽他的話。而今,毅然如初。
“大師,你說,這是結局麼?”她淡淡說着,一成不變的視線中,沒有看到聖潔如神佛般的渡劫高僧眼中,閃現出一絲微不可聞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