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
歷史時空
江慕白扔掉外套。一躍上牀,坐在趙錦繡身旁,對着她一笑。
趙錦繡只覺即使是燈火幽明的夜晚,他的笑還是有着不可思議的燦爛,周遭的天空都陡然明亮。
這男人長着一張禍水的臉,明明是劫掠如火的氣質,偏又透着徐如林出的淡然,仿若這淡然纔是他的本形。
驀然間,趙錦繡只覺得有種強大的氣勢鋪天蓋地瀰漫而下,壓迫得人喘息不過,身子不由自主往裡側挪動,本能想離他遠一些。
江慕白見到趙錦繡挪動,手支在牀上,故意俯身,一頭烏髮紛紛垂落,一張臉魅惑人心的笑,在紅燭下,像是芳醇的酒釀。
“如月,總是如此善解人意。”他的嗓子褪去平素的澄澈乾淨,帶着略微的沙啞。這聲音像是纖細的手指在輕輕彈撥心絃,引得趙錦繡輕顫。她同時又不甘心被這男人控制,於是,將眼神挪開,不看這男人魅惑人心的容顏,將呼吸調整得緩慢綿長,靜下心來。
江慕白偏生不放過,支着頭看趙錦繡一會兒,突然俯身下來,溫熱的氣息裡帶着輕柔的笑近看如月,更美。”
趙錦繡眉頭一蹙,將手一擋,橫在彼此之間,頗爲不悅地說九少,自重。”
江慕白哈哈一笑,倒是聽話地退開了。
趙錦繡剛鬆一口氣,誰知他竟是將錦被一拉,像一條行動敏捷的魚,倏然鑽入錦被內,將趙錦繡摟到他懷中,臉枕在他胸膛上,隔着薄薄的深衣,不僅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更是感受他的溫度的灼熱。
適才雖也是被他抱,但好歹還隔着厚厚的被子,如今與他都褪去大氅、外衫,這古人的深衣雖不是透明,但到底只是薄薄一層。尤其是還着絲質的深衣。
江慕白的氣息倏然充滿被子,在周遭形成灼熱的大浪。
“快放開。”趙錦繡覺得像要溺水而亡,於是不停推搡,想要將他推開。
“安靜點,等下,我帶你上雲端去捕風。”江慕白緊緊箍着,容不得趙錦繡一點的動彈,低下頭在趙錦繡耳邊輕柔地說,然後咬住她的耳垂,舌尖裹挾。
趙錦繡又急又惱,使勁地搖頭,躲開他的,頭狠狠撞在他的下頜上,惹得江慕白倒吸一口涼氣,低低地咒罵你這個惡婆娘,居然想謀殺夫君。”
趙錦繡暫時脫離他的緊箍,冷哼一聲,不悅地說先前,我道九少人雖風流,到底也算是雅士。倒不曾想九少也是個強迫的主。”
江慕白並沒有生氣,反而是一翻身。輕輕壓在趙錦繡身上,秀髮紛紛垂落,在彼此之間形成一個曖昧的空間。
他低聲說我從來不強迫。要不,我們打個賭——”
趙錦繡瞧着近在咫尺容顏,藉着微弱的燈火,可看到他半眯着眼,瞧着。
“賭?”趙錦繡輕聲問,不想的氣息有半點的嫌疑。
江慕白登徒子一樣吸了口氣,嘖嘖說了句“真香”,爾後,緩慢地說等一會兒看,到底是你主動求着我,還是我對你用強。若是你輸了,便沒有條件可講,你就要跟我回大夏,做我的,不得違抗;若是你贏了,我便讓你選擇。如何?”
趙錦繡靜靜地躺在他身下,臉上神色巍然不動,只是看着江慕白。
雖然她並不討厭這個男人,且這男人還可能是朝思暮想的許華晨。但那種事,在她趙錦繡的觀念裡,只有情之所至、水到渠成纔可以做。如今與江慕白沒有名分上的牽絆,也沒有炙熱的愛情可以讓完全地交出。
所以,便不可能任由他這般巧取豪奪了去。
目標明確,打定主意不能遂江慕白的願,趙錦繡倒是冷靜下來。眼前的男人,就算是許華晨,今天也必定不可以。
男人如果得到的身體。會認爲這是他的,便不會再花心思去深入關注這個女子的內心。男女的交往,若是身體過早深入,靈魂便再不會深入一分一毫,這必將是個悲劇。
如今,這男人若真是許華晨,若從了他,他日難保心中不會有芥蒂;如果不是他,那麼,這江慕白這般做派也絕非良人。
所以,趙錦繡瞧着江慕白魅惑人心的絕色容顏,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着肢體相觸的溫度,反而是更加冷靜,面上不由得露出淡然的笑,不疾不徐地說我向來不喜歡賭博,九少若有此興致,請另外找對手。”
“對手?你認爲我們是對手?”江慕白輕輕一笑,聲音出奇的好聽。
趙錦繡雷打不動的波平如鏡,連眼睛也懶得眨,語調平和自然。九少不就是將我當作對手,想降伏麼?談感情,九少也不是虛假之人;談金錢。我趙如月也不是勾欄瓦肆裡的婊姑娘。”
趙錦繡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哀樂,也聽不出酸澀,說這種氣鼓鼓的話,甚至帶着絲絲淡笑,平和得令人髮指。
江慕白沒有,像是若有所思,爾後,他俯身下來,邪邪地問你怕我?”
趙錦繡伸手捧着江慕白的臉,淡然一笑,輕聲說激將法對我沒用。你既然派人監視過我。就應該:鳳樓三不想做的事,方法都沒有用。”
江慕白一隻手支着身子,另一隻手捉住趙錦繡撫着他臉的手,一邊細細把玩她纖細的手指,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換上女裝的你越發不像三,我倒很有興趣知曉,你一直在模仿誰。”
江慕白一語道破,趙錦繡心裡警鈴大作,暗道:此人好生厲害,這眼睛跟掃描儀似的,能將人心看穿一樣。
不過,趙錦繡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一向認爲:如果想在社會上混下去,那麼即使鐵證如山,都要抵死不承認。
所以,這會兒,聽聞江慕白這句試探的話,還是波瀾不驚的神色,淡問是嗎?”無錯不跳字。
“我猜,是你的那個晨。”江慕白沒有直接回答,卻是兀自猜測着。
趙錦繡聽聞他說在模仿許華晨,雖然神色沒有絲毫異樣,心中卻是一片慌亂,這男人使用的是肯定語氣,莫非那天晚上說了?
不過,不管說了,趙錦繡也決計不會承認。穿越是個大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否則死的都不知。
“看來,我說對了。換上男裝,處事快、狠、準,流連蘭臺,風流瀟灑,文采飛揚,淡然的儒商三,根本就不是你。而是你所扮演的那個人。”江慕白興致頗好,語調庸庸懶懶,就這麼漫不經心地戳穿。
趙錦繡忽然覺得像是被剝光了衣衫,暴露在太陽底下。在江慕白麪前,竟是無所遁形。這種無處隱藏的感覺,真是很不爽。
但趙錦繡還是裝着無所謂的模樣,冷笑一聲,道從來不知九少的想象力這麼豐富。”
江慕白聽聞這話,沒有繼續與趙錦繡拌嘴,而是放開抓在手中的手,重新翻身壓着趙錦繡,啞着嗓子低聲說每個人心中都無法言訴的,往往越隱藏,就欲蓋彌彰。如月,你就是這樣——,換上女裝的你,很矛盾——”
“閉嘴。”趙錦繡垂下眼瞼,恨恨地說。此刻,她巴不得有一把芭蕉扇,能將這可惡的男人扇到十萬八千里去。費盡心思的僞裝,處心積慮樹立的形象,這男人跟也沒多熟悉,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一一扒拉得清清楚楚。
“其實遵從你的內心,做你就好。”江慕白俯身而下,在趙錦繡的耳邊輕聲說。
趙錦繡身子一怔。遵循內心去生活,這是多大的奢望啊。
許華晨曾在酒醉後,說如果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可遵從的內心去生活,那該有多好。”
但是,待他醒來,他便依然是淡漠如水的許華晨,臉上看不到真正的喜怒哀樂。
這是許華晨,權貴世家的身份讓他必須擔負家族的使命,也必不能遵從內心的聲音去生活。
而即使是像一樣的平凡人,也有着諸多的不便與坎坷,同樣不能遵從內心去生活。這江慕白倒是在說天方夜譚。
趙錦繡對此冷哼一聲,嗤之以鼻,道江九少還真是自以爲是。”
“江某從來實事求是。”
“請你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趙錦繡忍耐着。
“江某對於賭局,從不會中途撤離。”江慕白一笑,突然俯身而下,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趙錦繡的脖頸間。那吻像是細小的蝴蝶煽動着翅膀撲打在皮膚上,泛起一簇簇小小的火焰。
趙錦繡以爲在明確目標後,對於江慕白的有足夠好的定力,卻不料還是高估,身體對與江慕白的抵擋甚爲微弱。
“事實證明,你如此敏感,對我如此渴望。如月,這賭局從開始就註定了你的敗局。所以,你註定是我的。”江慕白伏在趙錦繡的脖頸處,低聲說,語氣裡全是愉悅。
“好,你贏了,可以走了吧。”趙錦繡乾脆地說。輸贏對來說,不過是毫無實質性的虛名。
“我還沒有在我身上烙下我的印記,可以走?”江慕白好脾氣地解釋,擡起頭,幾乎是要貼着趙錦繡的面,一臉的壞笑。
趙錦繡頗爲厭惡地看着他,心想:瘋了纔會覺得這個痞子,這個好色之徒,這個不講信用的登徒子是許華晨。
這男人就像是捉耗子的老貓,已經不再執着於捉到耗子,而是喜歡捉耗子的過程,看着耗子驚慌失措躲避,就越發高興。
即使他非得要得到,也不能遂他的願,讓他當作笑料來逗弄。所以,趙錦繡將他一推,隔開一小段距離,問你確定今晚要在我身上烙下印記?”
江慕白神色一凝,遲疑地點點頭,道自然,不烙下印記,你總是心不定。”
“你認真想想,真的確定了?”趙錦繡很耐心地問一遍。
江慕白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遲疑一下,還是回答真的確定。”
趙錦繡“嗯”了一聲,點點頭,一下子伸手抱住江慕白,一口狠狠咬在江慕白的肩頭。
江慕白“呀”一聲,吸了口氣,將趙錦繡狠狠一掐,怒氣衝衝地喊趙如月,你幹。”
趙錦繡顧不得他掐得痛,咬得嘴裡有了血腥,這才放開。也不管聞不得血腥,嘿嘿一笑,說人生要公平一些,這個是我給九少的烙印,記得,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江慕白咬着牙,白了趙錦繡一眼,轉頭去看左邊肩膀上,白色的衣衫上血跡滲了出來。
“你這惡婆娘,心真狠。”江慕白轉瞧着趙錦繡。
趙錦繡倏然平躺下去,氣定神閒地說不是要烙印嗎?趕快來,完事後滾蛋,我要休息。”
趙錦繡頗有江姐英勇就義的風範。江慕白倒是怔住了,在一旁瞧着她,有些困惑地說真是善變的。說來也奇怪,你是三時,我一眼就可看透你。等你恢復女裝,有時,我倒是一絲一毫都看不清。”
這個臭男人的廢話可真多。趙錦繡瞟他一眼,沒好氣地問到底要不要來?不來,就滾。”
江慕白哭笑不得,揉了揉胳膊,恨恨地說趙如月,你是故意的。”
趙錦繡斜瞟他一眼,道如果不來,就快滾,我真的困了。”
江慕白不,瞧了趙錦繡片刻,嘆息一聲,道你這真是會煞風景,破壞心情。”
趙錦繡看他的神情語氣,確認警報解除,這才鬆一口氣。心想:原來書本知識也是有用的,這招對某類男人還真是有用。
果然,江慕白從趙錦繡身上翻身在一旁躺下,拉過被子蓋住,對趙錦繡說睡吧,接下來這幾天的事都會比較多。”
趙錦繡還在想如何開口反對這男人睡在旁邊,忽然,門外一聲尖銳的鴿哨聲,緊接着有人喊抓刺客。”
然後,腳步聲,嘈雜聲,兵器碰撞聲,吆喝聲,慘叫聲…..
唉,真是破事無數。趙錦繡渾身跟散架似的,閉上眼,一點都不想管。
(多謝大家支持我,又看到粉紅票,謝謝大家!)
如有處置不當之處請來信告之,我們會第一時間處理,給您帶來不帶敬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