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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爲聘_第一卷遇見
第一卷遇見
第一卷遇見
(TXT全文字)
桑駿一出現,趙錦繡就鬆懈下來。渾身散架般,使不上一份力,只癱軟在他懷裡,任由他橫抱着轉過內堂,走到內園迴廊上。
這回廊曲折,掛着一溜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迴廊上的光線甚爲不明。
桑駿走了一陣,在某一處停下腳步,低下頭來瞧趙錦繡。
趙錦繡從傍晚就一直緊繃的神經因桑駿的出現而終於鬆懈,頭腦頓時混沌一片,仿若有他在,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頭腦暈暈的,眼皮就一直往下搭。這會兒見得桑駿停下腳步低頭,便努力睜着大眼睛去辨識他的表情。
藉着微弱的光線,桑駿臉部輪廓顯現出來,這人竟在笑,笑得甚爲燦爛,還有那雙眸子猶如最璀璨、最靜謐的星空,清澈明淨,讓趙錦繡的心裡沒來由的慌亂。這傢伙的眸子什麼時候有如此生動的神采了。
“怎麼?覺得我特別好看?”桑駿低聲問。
趙錦繡聽着他的聲音。覺得心臟都不由得痙攣一下,不由得垂了眼眸,低下頭,只靠着他的胸口,聽着他沉穩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像是重重敲打在自己心上。
趙錦繡不由得暗自問:是因爲這氣氛的太過曖昧,還是因爲他英雄救美般在關鍵時刻的出現,讓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比平素更魅惑人心。
“你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那榮王自是淺薄,可那三個老傢伙打的什麼算盤,你又能洞察麼?就敢貿然與人對壘。”桑駿低聲說,帶着些許責備,繼而抱着趙錦繡在迴廊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
趙錦繡聽聞這句話,自然也是一驚。先前因情勢緊急,容不得多考慮,便是臨陣磨槍,一股腦兒往前衝了。如今想來,這三人,方程自不必說,一介武夫,在軍中威望還比不上桑木森;李騰也是靠着自己聖人頭銜的超人氣,也不足爲懼;可那張誠卻是出自世家,歷朝歷代都能穩固鼎盛的張家,而張誠又是這一代的家主,這張家到底打的什麼算盤,站在誰那邊。背後勢力如何,自己一點都不清楚。今晚,若桑駿真沒有醒來,到時候的局面,怕真不是在自己控制中。
趙錦繡越想越覺得背脊發涼,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張誠那種事不關己的高深莫測。
“不就是三個顧命大臣麼….”趙錦繡小聲嘟囔,自己的話語都是底氣不足。
“虧你說得出,還鳳樓三公子。”桑駿將趙錦繡摟緊些,將那半截大氅扯掉,將自己身上的寬大披風摟過來將兩人都裹住。
趙錦繡更是羞得不得了,慌忙說:“你快放開,這風寒露重的,你還有傷。”
桑駿的手驀然一收,將趙錦繡摟得更緊,把臉埋在她的髮髻處,低聲說:“你這樣緊貼着我,便是再大的寒都沒有了。”
趙錦繡聽得渾身不自在,桑駿先前也說過一些動人的情話,卻決計不似這般。這一生病,倒是將平素裡什麼防備與面具都撕下來了麼?
“小心你的傷。”趙錦繡又急又惱地責備,又不敢有大動作。只是小心翼翼掙扎。
桑駿自然不依,有些不悅地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如果沒有傷,就可以這樣相擁,耳鬢廝磨,或者——”
桑駿說到此忽然停住,倒是抱着趙錦繡一動不動。趙錦繡本來聽着他的話,心裡正是納悶這明明是帶着戲謔的話語怎麼被這人說的苦大仇深似的,他卻突然不說了。
趙錦繡先想到的就是他傷口痛,心裡一緊,立馬掙扎一下,擡起頭,趙錦繡地問:“是不是方纔與人對壘,這傷口又裂了?”
桑駿沒回答,只是抱着趙錦繡。
趙錦繡一問完這句話,卻是一愣神,慢騰騰地又靠到他胸前,深吸一口氣,果然沒有藥草味,也沒有血腥味。
自己還真是大意了。居然連這麼明顯的區別都沒有看出來。這人必不是桑駿。
趙錦繡渾身簡直是驚出冷汗,於是趁他不注意,用頭輕輕撞一下他的傷口處,竟是沒有任何痛楚的條件反射。
原來果真不是桑駿。只是若是阮香綾找來假扮桑駿的人,又怎麼敢如此猖獗,抱着自己不放?
這人說這話,這語氣——,趙錦繡略一想,已猜測出幾分,心裡不知是怎的。像是高興,又像是生氣,自己也說不明。
總之,又是一陣心煩,只得使勁一掙扎,推開他,冷冷地說:“放開。”
他沒料到趙錦繡會突然狠狠掙扎,也沒料到趙錦繡會狠狠推在他胸口上,立馬呲牙裂嘴狀,說:“你這個惡婦,想讓我傷口裂開麼?”
“放開。”趙錦繡呵斥道。
“你倒是怎了?”他狐疑地問。
趙錦繡不再說話,心裡就是想離他遠一些,索性一直不停掙扎。之前,怕碰着他的傷口,總不敢用力掙扎,現在都斷定這廝不是桑駿了,也沒必要手下留情,於是乎手腳並用。
誰知他也固執起來,用力緊緊箍着趙錦繡不放。那種緊緊擁抱的固執,簡直讓趙錦繡癲狂,這倔強勁兒,還真是像極了許華晨。
那廝也是這般,他要決定的事。別人膽敢逆意,他必然是固執到底的。
“快放開,這外面還有一攤子事,不得打劃一下麼?”趙錦繡壓低聲音說。
他不答話,卻是低聲問:“一輩子跟我在一起麼?”
趙錦繡聽得這話,心裡不知怎的就很不舒服,語氣也有些衝,問:“你這話是以什麼身份問我?是錦王,還是九少?”
這話一出,江慕白果然是一愣,隨即呵呵一笑。道:“原來如月時時刻刻都記掛着本公子。”
“我才懶得記掛你。”趙錦繡還是掙扎。江慕白的手緊緊箍在腰際,笑道:“要是不記掛,怎麼會如此快就認出來本公子?如月就是臉皮薄。”
趙錦繡知道這廝向來喜歡說瘋話,也不接話,只冷冷地問:“阮香綾怎麼找的是你?”
“如月,生死攸關時,你完全信賴我,我真的很高興。”江慕白卻是全然不予理會,答非所問,那語調輕輕柔柔的,語氣頗爲凝重。
這傢伙總是愛跑題。趙錦繡不悅地蹙蹙眉。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承認當時局勢那般可怕,自己能夠淡定自若撐下去,一直拖延時間,其中,大部分所憑恃的就是江慕白會來。
可如今被他這麼說出來,趙錦繡到底是有些不自在,於是死鴨子嘴硬地反駁一句:“自以爲是。”
江慕白也不計較,只是呵呵一笑,將趙錦繡橫抱起來,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很曖昧地說:“風寒露重,馬滑霜濃。不如歸去,芙蓉帳暖賞明月。”
趙錦繡一聽,慌亂的不得了,卻是狠狠地啐一句:“不要臉。”
“嗯,如月原想玩這種——,爲夫定會成全的。”江慕白語調裡全是得意。
江慕白本來沒有明說這種是什麼,但他那語氣、那低低的笑聲,趙錦繡若還不明白,就真是白活了二三十年。於是這會兒,比任何一次都掙扎得厲害,口頭上也做無謂的掙扎:“江慕白,你敢動我,試試看。”
這句話沒有絲毫的底氣。完全是死鴨子嘴硬的語調。就是他江慕白真動了自己,自己其實也不能拿他怎樣的。
果然,這話惹得江慕白更爲得意地笑,將她摟得很緊,腳步極快,進入東廂,頗爲曖昧地說:“你放心,我向來喜歡冒險,所以,立馬就會試。”
“你無恥。”趙錦繡手腳並用,卻是掙脫不得,情急中,竟是咬住江慕白的肩頭。
江慕白哼哼一聲,將趙錦繡扔到牀上,一下覆身而上,將趙錦繡圈在牀與自己之間,笑吟吟地說道:“我會帶你回大夏,陪你玩一輩子那種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