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
歷史時空
愛情,在的的地點。遇見對的人,也便是。
————題記
屋內燭火輕輕跳躍,朦朦朧朧的光影裡,桑駿坐在牀邊,一襲紫衣,頭髮卻是如早晨出門那般,束得很整齊,神色專注地看着趙錦繡。
他顯然是沒料到趙錦繡會突然醒來,手還維持着撫摸趙錦繡臉頰的姿勢:低着頭,眸光很專注。這下看到趙錦繡睜開眼,卻是怔在那裡。
趙錦繡則抱着被子,慵懶如貓咪,眼神迷濛地看着他,像是不認識眼前人。
桑駿維持着這姿勢,好一會兒,纔不自在地收回那隻懸着的手,略略坐正身子,低聲問吵醒你了?”
趙錦繡爲了讓裝睡看起來更逼真,依然一副迷濛的神色,望着桑駿不發一言。
桑駿被看得不自在,眉頭略蹙。又頗煩躁地伸手覆上趙錦繡的額頭,很擔憂地問如月,了?”
桑駿的手覆在額上灼熱的溫暖,粗糙的手心再次印證了趙錦繡方纔的感覺。
果然是他。趙錦繡心裡苦笑。
然後,趙錦繡裝着像突然反應,立馬挪動身子,躲開他的輕撫,裹了裹被子坐起身來,有些害羞地瞧着桑駿,柔柔地問殿下時候的?”
桑駿輕笑,身子略略放鬆些,語氣柔柔的回答剛,來看看你是否習慣西苑,看起來睡得很不。”
趙錦繡一聽,故作害羞地低頭,細聲回答回稟殿下,如月是很喜歡這裡,桃花很美,鮮少人來打擾,很是清靜。如月向來喜靜。”
“我你喜靜。”桑駿這會兒,聲音裡也帶着笑。
趙錦繡心中卻不是滋味,這也是個深情的男子,可惜註定不屬於,也註定要負他。
前世,做了陳秀麗的替身已經受夠了。這輩子,說也不能重蹈覆轍,繼續走前世悲催的路。
只是。這最後的結局,桑駿是不是可以承受呢?
趙錦繡感覺心酸,便裝作害羞,將頭埋得很低,儘量不讓桑駿看出端倪,想到難過處,只得頹然閉上眼,心裡又是一陣陣的酸楚。暗想:倘若他不是因爲林希纔對好,而只是單純地因爲是趙錦繡,便有這般深情對待,那麼,也會奮不顧身地跟着他前塵後世,永不言悔。
可惜,人生從來沒有彩排的機會,更沒有塗改液可以抹去不好的片段。說如果,是太唏噓,太奢侈的事。
趙錦繡還在兀自感嘆,桑駿卻忽然說已入夜了,令州夜裡比較涼,你身子還沒好,快躺下去。”
接着。橫斜裡伸出一隻手,紫袍翩飛。趙錦繡嚇了一跳,本能一躲,裹着被子一閃身,躲開他的手,擡頭一看,桑駿的手尷尬地懸在那裡,眉頭卻是皺起來。
趙錦繡暗叫不妙,看這傢伙的神色,黑得跟暴雨來時的天空一樣,雲層墨染的,看樣子,又得要發脾氣了。
正在想如何應對,卻見桑駿將那隻手收回,不自然地咳嗽一聲,語氣低低地說對不起,我昨晚嚇到你了。”
趙錦繡只覺得腦袋瞬間空白,一臉狐疑地望着桑駿,試圖從他臉上找出惡作劇的成分或者虛假的信息,但他臉上確實只有抱歉的神情。
這狀況太出人意料了,他居然沒有發脾氣?
趙錦繡十分狐疑,轉念一想,卻是釋然,明瞭桑駿也不過是落入愛情的男子。
這麼一想,趙錦繡便是暗自感嘆:即使是桑駿這樣的男人,落入愛情,也會變得柔軟。心裡更是因這種認知,陡然騰起細細密密的疼惜。
擡頭看桑駿,他神色頗不自然。尷尬的氣氛浮在兩人之間。趙錦繡也覺得不自在,覺得應該說點,一時沒想到,便胡亂拉扯了一句不是,如月只是想——”
趙錦繡還沒想到該用話繼續去解釋適才的躲閃,桑駿卻一下我住趙錦繡的手,有些急切地問想?”
趙錦繡嚇了一跳,也算是急中生智,慌亂地問出一句話如月想問殿下吃過沒有?如果沒有,就吩咐人去做。”
關心人的話永不過時。趙錦繡一說出那句話,立馬在心中讚歎是天才。這伸手不打笑臉人,想他桑駿必然不會有計較了。
果然,桑駿一聽,聲音也輕鬆下來,略帶着笑我在宮裡吃過了,如月不要擔心。過幾日,忙完了,我就天天陪如月用膳。”
桑駿這話說得很平靜,很閒話家常的,但這無疑是最動人的情話。
趙錦繡聽聞,竟是不爭氣地鼻子一酸,低頭小聲地說殿下國事爲重,可身子也要注意。這幾日,天氣不穩。”
趙錦繡說完這話,倒是心裡一急,本來睜開眼是要試探桑駿的身份,可這番卻是因這種戀人間的專屬對話,而感覺無比緊張,心裡的弦像是在被纖纖的手指不斷撩撥,顫動得慌亂,竟是沿着這模式走下去了。
這感覺很不好,像在看一本極其動情的小說,而已化身爲小說中的人物。體驗着人物的情感,感動、難過,想要抓住,卻可清清楚楚那只是屬於別人的風景。
趙錦繡越想越煩躁,桑駿卻是再度伸過手,這下速度極快,趙錦繡逃無可逃,被他捉住。還未呼出聲來,就被他摁在牀上。
這廝又要做啥?難不成真是雙重人格?趙錦繡一下子慌了,不由得低喊殿下,不要。”
桑駿手手一凝,整個人伏在趙錦繡上方。繼而,一張臉笑得燦爛,俯身而下,低聲問如月想要本王幹?”
趙錦繡看他的笑,知曉方纔是多心了。此刻,窘迫得不知該說,趕忙將埋進被子裡,不敢看桑駿。
桑駿卻將趙錦繡拖出來,將被子蓋好,道你也知天氣不穩,就好好休息。”
趙錦繡“嗯”一聲,乖乖躺好,昏暗的光影裡,竟是不覺間淚溼了眼。桑駿卻還是坐在牀邊,專注地看着趙錦繡。
趙錦繡被看得不好意思,垂着長長的睫毛,柔聲說殿下快去休息吧,白日間,還有很多瑣事需要操勞。”
“不急,我想好好看看你,因爲看着你,感覺好放鬆。”桑駿緩緩地說,趙錦繡的心因這話又亂了,不禁在心裡罵一句:說這種話,做這種舉動,鬼才睡得着。
趙錦繡閉着眼睛躺着。自然是睡意全無。不過,方纔被攪亂的心湖總算歸於平靜。
心平靜了,趙錦繡便將遇見他的過往點滴都快速理一遍。很清楚地看到兩人之間的結局。這結局從一開始,就已註定。
莫說與他之間,橫隔着楚江南的死,隔着蕭月國與桑國遲早的對決,就單單是林希身份這點,就不可能跟他有結果。
如果不管不顧,深陷下去。或許會獲得片刻歡愉,也或許運氣夠好,撥亂反正,他有朝一日會愛上趙錦繡,而不是林希。
可這開頭的替身生涯到底多少年?前世做了替身的趙錦繡,卻是一天都不能忍受這種日子。何況,桑駿並不如許華晨對那麼純粹。此刻的他一邊看似深情,一邊將作爲一顆棋子,來攪動天下,設一個請君入甕的局。
楚河漢界。這就是跟他的結局。
當然,以上的種種不過是推測,前提還是要最後證實桑駿的身份。而此刻,既然他不肯離去,那就好好醞釀一下,趁這一次就將他的身份定下來,免得拖泥帶水,夜長夢多。
趙錦繡深吸一口,斂起所有波動的情緒,卻是聽得桑駿問如月,何故嘆息?”
趙錦繡緩緩睜開眼,幽幽地說如月有一事,內心忐忑,整個一直在思索,不知如何對殿下講。”
“哦?何事?”桑駿語調變得警覺起來。
趙錦繡抱着被子再度坐起來,沮喪地嘆息一聲,怯生生地說殿下,如月聽聞府邸內的桃花不能隨便攀折,所以——”
趙錦繡支支吾吾,桑駿卻是一笑,打斷她的話我以爲大事,不就是幾枝桃花麼?這些桃花本來就爲你栽種的。你喜歡當然可以摘,百無禁忌,你倒是好,一個都在擔心這,怪不得王御醫說你思慮過深,影響身子。”
桑駿說着還伸手來揉趙錦繡的頭髮,語氣寵溺地強調那些是對別人,你是例外。”
趙錦繡一臉驚異地看着笑容溫暖的桑駿,小聲提醒殿下,我們認識不過兩天而已。”
桑駿一下怔住,趙錦繡立馬咬着脣,趕忙低頭。心裡卻已然篤定:若這些桃花真是爲種的,那麼這證據也再次表明:桑駿就是桑木森。而桃花,怕是跟月桃坡與林希初相遇有關。
桑駿卻是一直沒。趙錦繡也低着頭,又覺得有不對。思量片刻,繼而恍然大悟:依照齊眉的性格,如果桑駿就是桑木森,那麼他定會在桑駿回府的第一告訴他阮香綾的事。可如今桑駿這表現,像全然不知此事。
這事倒是奇怪了。桑駿到底打的算盤?
照理說,他使用正牌身份,就是在隱藏的身份。這一,應該不會想讓認出他的馬甲來。可從昨晚見到桑駿開始,他仿若是在處處給暗示,讓不得不懷疑他和桑木森是同一人。
若說他是情不自禁,露出一兩處破綻,還可說得。可這短短兩天,他是露了不少的蛛絲馬跡,這刻不是心思縝密、老謀深算的桑國攝政王所會犯的低級誤。
這更像是故意讓認出他的身份。
趙錦繡因這個結論,覺得心裡一咯噔:認出他是誰,又有目的?假設真是林希,必得是對他有情,那麼在這場對決中,桑駿到最後,還可以有一張牌,那就林希對他的感情。
趙錦繡分析着,心越發荒涼,身子也不由得一顫。
桑駿卻是伸手連帶被子一起往懷裡一摟,責備道早讓你好好躺着,你又爬起來。”
趙錦繡仰着頭,看着他,心裡想:這關懷到底是真的,還是爲了砝碼更有分量呢?
若是後者,趙錦繡心裡一酸。
桑駿卻像是被趙錦繡的神色嚇到了,忙挪上牀,將趙錦繡緊緊摟在懷裡,問如月,你到底了,你這眼神怪嚇人的。”
趙錦繡垂了眸,搖搖頭,小聲說殿下,不是如月摘桃花。摘桃花的是阮香綾。齊眉沒有向您說過嗎?”無錯不跳字。
桑駿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輕笑一聲,說原來你是在爲阮香綾擔心。我倒是不知香綾摘了桃花。我一,急着來看你,也沒見到齊眉。”
趙錦繡還是對此說辭很懷疑,人卻是乖巧地躺在桑駿懷裡,自言自語齊,會去哪裡呢?”
“別管他,他是第一殺手,總是這性格。”桑駿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一邊替趙錦繡將鬢邊的幾縷髮絲理順。
趙錦繡“嗯”一聲,又問殿下跟齊眉很熟?”
“木森的,自然熟。”桑駿言簡意賅地回答,將趙錦繡放到牀上,蓋好被子,示意她好好休息。
趙錦繡點點頭,卻還是垂着眸子,語氣沮喪殿下跟香綾也很熟吧。”
“自然,你總是提香綾?”桑駿一邊答話,一邊翻個身,雙手枕着頭,和衣與趙錦繡並排躺着,很悠閒的模樣。
趙錦繡也顧不得這廝是不是想睡在這裡,目前的對話進行到這裡,絕對不能半途而廢。
趙錦繡用手支起頭,俯看着桑駿,不安地咬咬脣。
“又不好好睡覺,難不成想讓本王抱着睡?”桑駿語氣曖昧,雙眸微斂。
趙錦繡別開眼,低垂着頭,小聲說殿下,是如月沒有說出來,一直在醞釀跟您說。因王府有規矩,要如月好好地管理府裡,所以,如月按照您的規矩,將私自摘取桃花的香綾下獄了。”
趙錦繡說完,偷瞄桑駿一眼,只見他臉上笑意更深,不緊不慢地問你一直忐忑,我會怪你將香綾下獄?”
趙錦繡立馬點點頭。桑駿臉上笑意更濃,道你沒按照規定,將香綾就地打死?”
“啊?”趙錦繡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桑駿。
桑駿伸手輕輕捏捏趙錦繡的臉,哈哈一笑,問你說說爲何沒有那樣做?”
趙錦繡垂着目,像是貓咪一樣,躺下去,將被子一拉,這回卻是桑駿支着身子,在趙錦繡頭頂上方,目不轉睛地瞧着,聲音也略帶着沙啞,不依不饒地追問你倒說說?”
說說?不就是爲了試探你麼?趙錦繡瞧着他清亮的眸,說桑將軍是桑國第一大將,香綾是桑將軍的貼身侍婢,若如月將她處死,就是陷殿下於不義。將軍屍骨未寒,這番,勢必讓桑將軍的部衆心寒,對殿下有看法。如月當然不能那麼做,所以,只能等殿下定奪。如今,如月斗膽,請殿下開恩,這桃花一事,可否饒過香綾?”
桑駿沒有,依然支着雙手,俯看着趙錦繡,溫熱的氣息在近在咫尺,在周遭四處彌散。
這曖昧的場景,讓趙錦繡有些不自在,半垂着眸,低聲問殿下,不可麼?香綾的事真是事關重大——”
趙錦繡還沒說完,桑駿卻突然俯身一個吻,落在趙錦繡的臉頰上,將這話硬生生打斷。他氣息溫熱,輾轉地吻着,尋找趙錦繡的脣。
趙錦繡慌了,連忙將他一推,頗爲生氣地說殿下,這事事關重大。”
桑駿跌坐在一旁,背對着燭光,臉上的神色不明,但趙錦繡卻能感覺他的目光很灼熱。於是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如月,你爲要對我好,你我不過才認識兩天而已。你之前與桑將軍不是山盟海誓麼?”桑駿忽然問,語氣很冷,但卻充滿煩躁。
這男人還真是糾結。趙錦繡覺得也懶得再去繞彎,索性直接丟出重磅炸彈好了。於是,神色平靜地看着他,說因爲殿下對如月說的話,桑將軍也曾說過;因爲香綾當錦王府如的家;因爲如月每餐的菜式是隻有桑將軍知曉的口味;因爲殿下的語氣,看如月的眼神;因爲殿下身邊有以易容術著稱的容州醫學世家王家的人…..”
桑駿因趙錦繡的話,坐直身子,冷笑道別說了。”
趙錦繡面上一笑,道我以爲殿下想要如月說。”
桑駿一言不發,只看着趙錦繡。
趙錦繡也毫無懼色,雲淡風輕的笑,緩緩地說不知殿下可否告知如月,您的意圖,如月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桑駿語氣冷然本王爲何如此,憑你的聰明,想不出麼?”
趙錦繡還是一臉淡然笑,慢慢搖頭,輕吐兩個字不知。”
桑駿激動地上前一步,將趙錦繡推在牀上,圈在他雙臂之間,近乎咬牙切齒地說許如月,我對你如何,你會不知?從前的事不說,四年前那一仗,你利用我們的感情,我也不去計較。就是今番,從錦河渡頭到方陵渡,再到如今的錦王府,我對你做的,是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都做不到的。我寵你,縱容你,爲你下廚,揹着你在山路上走,即便是販夫走卒,都會怕此舉丟了尊嚴,你居然——”
桑駿的模樣太駭人,那句子也太過震撼,趙錦繡心跳得紊亂,竭力與他拉卡距離,小聲反駁一句你此刻,不也是利用我?”
“利用你?你是女子,爲要去管那些?林希已經死了,就讓她死去。你就是許如月,我告訴過你,只要你呆在我身邊,都不要做,不要問,本王會一直對你好的。”桑駿聲音沙啞,癲狂得像一頭野獸。
趙錦繡不敢看他,低着頭,冷笑一聲,道林希已死?你當她死了嗎?那些人會當她死了嗎?”無錯不跳字。
“許如月,我會讓你身份的人徹底消失的,包括蕭元輝。所以,你就在這西苑好好靜養,都不要做,只需看着我,跟着我,這樣就好。”桑駿說到後來,語氣裡有着哀求。
頹然閉上眼,心因桑駿的話痛得無處遁形。趙錦繡從他身上看到固執的絕望掙扎。一如當初跟許華晨那般,分明沒有退路,卻不得不愛。
趙錦繡忽然桑駿很可憐。從小漂泊在外,吃苦自不必說,爾後悉心謀劃,志不僅僅在桑國,更是天下,可是遇見林希,愛了,卻是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在一起。
無論今日在這裡的是林希本人,或者是她趙錦繡,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林希不會丟下林家的使命,不會丟下從小一起長大的蕭元輝;而她趙錦繡發誓不做情的替身。
“如月,我只是不想你將來才我是桑木森,怪我。”桑駿的話語低下來,繼而將趙錦繡連同被子一起摟進懷裡,摟得很緊。
趙錦繡不想去聽這個煽情的理由,她固執地找出的理由:桑駿只是想將這感情換作這次博弈裡最後的砝碼。
趙錦繡拍迷失在別人的愛情森林裡,就此停留下來,然後又開始一段悲劇的人生。所以,必須狠下心,於是,一邊淚流,也一邊強迫冷冷地說當然,如今,隨你說,你終究是騙了我。”
桑駿卻是抱得更緊,喘息着說你惱我騙你,便是在意我。我知曉。”
趙錦繡無語,這男人的理解能力真是極品,能將一句責問,韻出這個味道來。
桑駿也不管趙錦繡的神色,只是抱着,生怕丟了一般,輕拍着趙錦繡的背,安慰道如月不生氣。其實。我好想告訴你,只是事關重大,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機會。”
趙錦繡還是沒有,不斷地告誡着:不要心軟,不要動心。桑駿就是個蠱惑人心的男人,他能將桑國大權捏於手,絕非善類。
桑駿卻是緩緩敘述起的點滴起初我在桑家,因母親難產早早去世,所以我的日子也不好過,除了雲姨照顧我。後來,我從孃的遺物裡找到一封信,那封信是感謝我娘對他和孩子的救命之恩,說許諾我娘三個要求。當時,我懷揣這封信離開桑家。對方就在令州以西的一個小鎮上,收留我,送我一座宅子,香綾丫頭,並且教我功夫、兵法,學習各種,甚至送給我一間薰香鋪子讓我經營。期間,又給我兩個童子,就是齊眉和落飛,至於清音的事,李卿然已經跟你說過了。”
趙錦繡還是默不作聲,卻是不由得隨着他的講述,去想象那幾年,心裡一陣陣的憐惜,回過神來,不由得狠狠咬的脣,咬得血都出來了。
桑駿卻還是緊緊摟着趙錦繡,繼續敘述如月,你可知,化作桑木森也是逼不得已。那年,我滿以爲解了令州之圍,打敗董啓明,封了錦王,便是揚眉吐氣,可是權力場上的傾軋纔剛剛開始。刺殺、暗中搗鬼,削我的兵權。那幾年,我只得深居在這王府內,選大批的歌姬爲樂做掩飾,而我的皇兄卻是越來越將我視作眼中釘,我只能重新奪回兵權。當然,我在容州那一仗,也結識了王雲,因此,便有了桑木森在軍中的閃耀,加上我上奏朝廷告知,征伐雲召國的時機成熟,更是給了桑木森做大將軍的機會,這樣我將軍權握於手,纔不會受制於人,纔不會在我父皇死後,被人烹殺。如月,我是逼不得已。”
權力場上的傾軋,趙錦繡不是不知。許華晨曾有一次,間接說過爲何權貴之家子弟的婚姻大多無法做主,便是那位置不是誰都坐得的。若是娶了普通人家的女兒,怕修爲不夠,舉手投足稍微不慎,有時都會給家族帶來深重災難。”
那時,趙錦繡不僅知曉許華晨不會娶,也對權力場的血腥與野蠻窺伺一斑。這會兒聽得桑駿低低的聲音,心終究是軟了幾分,不忍心繼續與他刀槍劍戟地對壘,於是說好了,不說那些,你在外奔波一天,最近事情多,去休息吧。”
趙錦繡說着,就要掙扎開,桑駿卻是固執地抱着,語氣也固執不,我要說。你可知,那一年在月桃坡外的溪邊,你碧水凝脂,周圍是落英繽紛,你回過頭來,我便再也忘不了你,我設法打聽你,約你在月桃坡決鬥,後來傾盆大雨,我們困在山洞裡,爾後吃烤魚……”
他在回憶他的甜蜜,卻與無關。趙錦繡有些抓狂,急急阻止道不要再說了,我根本不記得。”
桑駿果真閉了嘴,靜靜抱着趙錦繡,好一會兒,又莫名其妙地說如今桑國有些亂,太后受傷被刺中左胸,現在還在昏迷,御醫皆說盡力而爲,皇上也不知所蹤。我會比較忙,但是很快就好了,到時候,我就可天天陪着你。”
趙錦繡只感覺驚心,這話分明是說:這一切很快就結束了,桑國便是我桑駿的。
“如月——”桑駿忽然低下頭,捧起趙錦繡的臉,然後一字一頓地說不要離開我。”
趙錦繡怕回答這問題,若說好,便是給了一把枷鎖,也會害了桑駿;如說不好,又會立馬陷入危險之中。
正在進退維谷之際,屋外忽然嘈雜聲四起,凝神聽,有兵戈相碰的聲音,很快,有人在屋外低聲說殿下,有人入府。”
“處理掉即可,敢來打擾本王?”桑駿很是不悅。
“對方來勢洶洶,手中拿的是皇上的龍袍一角。”屋外的人繼續說。
桑駿罵了句“該死”,然後將趙錦繡往牀上一放,掖好被角,道我派衛戍精銳在外守着,你放心休息。”
他一邊說,一邊拿大氅披上,趙錦繡忽然覺得沒來由的心亂,喊了句你些。”
桑駿手一凝,回頭看看趙錦繡,走出去之前,鄭重地說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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