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看下去,也是覺得心中難受,心疼不已。
顏薄卿更是心裡越來越內疚和自責了,小丫頭長得明明就像小時候,可是,自己居然還沒有認出她來。
更讓他自責難受的,還是他居然認錯了人,找錯了她。
這些年來,他對一個陌生女子好,卻唯獨,沒有找到真的她。而這一切,都是自己年幼無知和大意造成的。
甚至,當年秦家發生的那些事情,他也沒能幫過什麼。
而當小衣最難受最煎熬的時候,他居然毫無所覺。
若是知道她便是秦家人,不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做事不管。可惜,當年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麼?他還在陪着一個陌生女子,寬容一個陌生女子。而那個人始終都是錯的。
從前有多荒誕,如今,就有多難受。
整顆心,彷彿都在煎烤,如同烈火灼傷般的痛着!
秦紅衣感覺到顏薄卿周身的氣息都在變化,似乎,身上有一股讓人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而顏薄卿的眼中,毫不遮掩的,是內疚和自責。
這讓秦紅衣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我沒事!”
想了好半天,最終,秦紅衣也只是吐出了三個字來。
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顏薄卿,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而他,終於能夠看到自己了。這對於秦紅衣來說,是天大的事情。沒有什麼,比顏薄卿就在她面前讓她更觸動的。
有的時候,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是緣分,是積攢下來的福氣。而恰好,那個人,也在意你,這便是世間最大的幸福了。
而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說的是現在,也是未來。
顏薄卿聽着她薄脣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還有她面上帶着安慰的笑容,頓時感覺喉嚨哽咽。
她,就是他的小衣。
一如當年那麼熟悉,一如現在!
秦紅衣呆呆的看着顏薄卿,看着他眼眶泛紅,那模樣,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突然想到,之前雲蒙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聞,如今聖上對顏府可是十分重視。怎的,他居然有時間來雲蒙城了?
“你怎麼來了?”這話,原是一開始就該問的。
顏薄卿聽到這話,深吸一口氣,想到了以後的生活,執起她的手眼裡滿是柔光:“爺爺已經告老還鄉了,今後,京都城裡,再無顏家。”
這話一出,秦紅衣大感意外。
她詫異的看着顏薄卿,見他面上做不得假,喃喃道:“如今顏府在京都如日中天,你爲何......”
不用想也知道,如今顏府都是顏薄卿在當家做主了。做這些決定的,也必然是他。
顏薄卿捏捏秦紅衣的手,只覺得入手細滑,如絹紗般讓人愛不釋手。
“樹大招風,聖上早就對顏家有了忌憚,心中必然會時常不安。不如自請離開,也好過被人揹地裡下黑手的好。”或者,更嚴重的,是聖上親自動手。
秦紅衣聽着顏薄卿的解釋,自知這些話都是密信,哪裡能夠隨意道來的。
也只有顏薄卿將她看的重要,纔會如此這般毫無顧忌的開口。
秦紅衣點點頭:“如此也好!”
感覺到握住她手的力道大了些,秦紅衣臉色緋紅。
這人,從前怎的不知道他會這般喜歡動手動腳?他不是,不近女色嗎?
一想這個,秦紅衣臉龐更紅了。
那日的秦家院落裡,他的表現,可不是不近女色的人該有的。
顏薄卿看着她臉龐的變化,那緋紅的顏色,如同添上的胭脂,美好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採擷。
馬車骨碌碌來到林家莊裡,剛停穩,秦紅衣才猛然想起來。杏雨那丫頭......
“怎麼了?”顏薄卿突然詢問,待看到秦紅衣看車外,頓時明白過來,解釋道:“我已經讓顏珩照看着你的丫鬟了,顏珩知道分寸,會將她安全送回來的。”
聽到顏薄卿的解釋,秦紅衣放下心來。
剛想自己下車,卻被顏薄卿拉住了手,下車之際,又被他伸手打橫抱起。
幸好莊子裡的人都去做工了,不然,秦紅衣非得找個地方鑽進去不可。
當守門的兩個老人家,還有老秦,看到被顏薄卿抱回來的秦紅衣時,都唬了一跳。
特別是老秦,一臉擔憂的想到的不是別的,而是小姐身懷有孕的身子骨。
“小姐這是......”當着顏薄卿的面,老秦也不知該如何說纔好。總不能現在有客人在的時候去請大夫吧?而且,這位也真是的,居然大庭廣衆之下,不顧大小姐的名聲。
顏薄卿將秦紅衣安頓在她的閨房牀榻之上,動作輕柔伺候她躺下,這才轉身對着老秦道:“你家大小姐無礙,不過,該準備的吃的,也該讓人送來。每日裡也該好生伺候纔是......”
在老秦和秦紅衣震驚的目光中,顏薄卿如同打開話匣子一般,說了好些。
當然,說的都是囑咐老秦如何讓下人伺候秦紅衣的話。
老秦一頭霧水的聽着,最後,只能在自家大小姐含笑的眼眸中,下去辦事了。誰叫大小姐都沒有反駁呢,看來,這男子的身份......
想到或許有可能的一點,老秦頓時嚇的差點兒把手上的東西都給丟了。
不過,那人器宇不凡,他也不擔心什麼。
顏薄卿看着老秦離開,然後轉身就對上秦紅衣含笑的眼眸:“心情甚好?”
秦紅衣聞言,紅着臉點點頭。
顏薄卿掃了一眼屋子,只覺得太過單調了,再想到這裡的下人實在太少,不想委屈了秦紅衣。
“累不累?若是累了,就歇會兒?”顏薄卿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擔心的詢問。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掃向秦紅衣的腹部。
秦紅衣搖搖頭,她不累。不過,感覺到顏薄卿瞟向她腹部的目光,頓時心頭一緊,身形一震。
“你......你都知道了?”
秦紅衣忐忑不安的開口,心裡卻有些拿捏不定顏薄卿的心思。
坐在牀邊的顏薄卿聞言,點點頭,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覺收緊。他想要伸手,只是覺得那般太過孟浪。如今,能抱她,和她如此親密,就已經是過界了。
“我都知道了,你好生養好!”顏薄卿說着,突然想到怕秦紅衣誤會,又補充道:“我原是打算辦完手上的事情就去尋你,得知你懷有身孕,就熬了幾夜就過來了。”
說完,顏薄卿又覺得不妥,頓時不知如何說纔好了。
他不想讓秦紅衣感覺,他是爲了孩子纔來的。
哪怕沒有孩子,他也是要來尋她的,無關子嗣,只關乎於,他想她,念她的心。
可是,這些話,他從未說過,只覺得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