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四面楚歌

戰車飛馳着駛過澤地。四個輪子輕巧的從上飄過,馬蹄微微陷落,但並沒有阻礙戰馬奔馳。

其後,一衆楚國輕騎兵仍在奮趕直追。田雙很清楚這些所謂的騎兵,其實只是馬上的步卒,一旦追到戰車,他們又會很快的翻身下馬步戰。至於更遠的楚國步卒,這些人還需要很大一會兒時間才能追上。

出了澤地,田雙一勒馬繮,戰車停了下來。

“文常君,”田業不敢表露自己的恐懼與猜疑,只是輕聲喊了田雙一聲。

田雙沒有回答,拔出腰間佩劍,靜默的看着逼近自己的楚國騎兵。一衆騎兵將戰車團團圍住,飛快的翻身下馬,朝戰車衝來。

田業衝上前來,一把抓住馬繮,就要驅趕戰車。

一把長戟凌空擲來,直指田業胸口。田雙猛地拉了田業一把,田業手中繮繩隨之偏倒。戰馬吃痛,高高揚起前蹄,就要向前衝去。楚國人哪裡肯放,三四個矯健的步卒衝上前來,戰馬馬蹄剛落,長刀已經逼近。戰馬前蹄遇襲,瞬間跪倒在地。

也幸好田雙的戰車是四個輪子,若是尋常的兩輪戰車,現在已經翻了過去。

想要從翻掉的車中爬出,與楚卒作戰,田業可沒有那麼多信心。楚卒一向驍勇,衝鋒起來如同猛獸,田業不覺得自己能夠在他們的一擊之下活下來。

長戟插在戰車上,猶自震動不已。田雙一把將長戟拔出,一個橫掃,臨近戰車的楚卒紛紛倒地。

可另一邊,更多的楚卒卻已圍了上來。不論田雙什麼打算,田業這時也只有奮力一戰了。失去了傳統的楚國,可不見得就一定會留下齊軍統帥的性命。田業拔出佩劍,與衝上來的三四個楚卒戰作一團。不過片刻之間,田業已經多處受傷,還好有戰車遮擋,居高臨下,不然田業的境況還要悽慘。

田業望向田雙,田雙揮舞長戟,刺出長劍,一舉一動,悠閒安定,完全不似被包圍的焦急模樣。

九江平原上,忽的又有數百輛戰車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田雙仍舊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沒有爲四周的楚軍混亂所影響。戰車很快將楚卒圍在了中央,衝在前方的楚卒,還想殺了田雙兩人立功,後面的早已翻身上馬,轉身逃跑。楚卒頃刻混做一團,戰車如一面面牆壁攔在戰場外,羽箭橫飛,射獵無計。而想要逃走的人,也只有寥寥無幾從齊軍的長戟中脫出。

“不可戀戰!”

田雙收割最後一個楚卒的性命,收劍回鞘。這時,還有許多楚卒在四周向外突圍。到了生死關頭,雖然看起來田雙兩人經過苦戰疲倦不已,性命唾手可得,卻沒有人再多看他們一眼。田雙也沒有興趣多做殺傷,翻身下了戰車,施施然從楚軍身側走過,上了另一輛戰車。

一聲令下,齊軍飛速朝營地馳去。

約莫片刻之後,楚國援軍便趕了過來。

夜。

田業經過擦洗,上藥,又換了一身新的衣服,看起來已沒有逃亡的悽慘,卻仍掩不住疲倦之色。昏暗的燈光搖晃,映着田業陰沉的臉色。身上一陣陣疼痛,提醒着田業,這些傷是怎麼來的。看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人,田業心裡竄過一陣怒火,又好氣又好笑的問:“誰派你來的?”

“李鬆,李將軍。”

下座之人認認真真的回答。

李鬆是九江城統帥,這次與齊軍作戰的指揮。“呵,”田業聲調揚起,說,“李鬆這麼討厭你,竟然這麼快就讓你來送死了?”

楚國使者臉色不變。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楚國使者說,“莫非大將軍這是要破壞自古以來的禮儀?”

“來使?依我看,李鬆這是派你來刺探我軍虛實吧。我從未聽說過,有開戰之後派來使者的。怎麼,李鬆決定要投降我軍了?你知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那你可曾聽說,交戰之中的細作是怎麼處理的?”

“腰斬。”

楚國使者的回答依舊老實。

田業一揚手,喝令道:“來人啊!把這個楚軍的間諜給我拖出去,斬了。”

隨即,幾個親兵走進營帳,一左一右,拉住楚國使者的手臂,將他朝着外面拖去。田業揉了揉腦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小子是歷史看多了吧?這個年代,臣子反叛君王,同盟進攻盟友,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還真當是幾百年前呢……

……智障。

楚國使者也沒掙扎,如一具皮囊,任由着親兵將他拖走。

田業本以爲這傢伙會大吼大叫,大哭大鬧,沒想到他這麼平平靜靜,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將要降臨到自己身上的災難。腰斬?田業想象着一刀斬斷自己腰肢的畫面,臉色不覺一動。“等一下,”田業制止了親兵。田業要殺這個人,不是因爲想殺,而是想從這個人的哭喊中品嚐到楚國人的恐懼。

這人這麼毫無反應的,讓田業覺得自己就像在姦屍一樣。

不行!

“我有話要問他。”田業站了起來。

楚國使者已經被拖到了營帳門口,突然間又被丟下,楚國使者也不驚慌,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拍了拍袖子,又走回自己的位置,安安分分的坐下。

“有意思。”坐在一旁的田雙突然開口。

田業沒有理會田雙,對楚國使者說:“下面的話,你想好了再回答。生與死,可在你一念之間。明白嗎?”

“大將軍請問。”

楚國使者看向虛空,臉色冷漠如故。

“李鬆派你來做什麼?”

“李將軍說,兩國交戰,生靈塗炭。現在齊楚兩國互有勝負,也都有所損傷,沒有必要結成死仇。所以,李將軍派我來,是想要勸說大將軍,就此退去。齊楚友誼依舊,楚王不會將這次困擾放在心上。而大將軍也可保全己方士卒的性命,帶着他們迴歸故里。”

“哼。”

一個鼻音表明了田業的態度。

九江一戰,齊國車兵折損過半。若不是田雙的提前預見,保留了一部分車兵,恐怕田業已經死在了濮水河畔了。如此仇恨,豈能容這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抹去。

田雙打了一個哈欠,說:“李鬆這麼做,恐怕沒有什麼好心思吧?”田雙眉毛微皺,看着楚國使者,楚國使者臉色忽的閃動,露出幾分驚恐不安。這還是楚國使者,這一夜第一次臉色改變。田雙心裡暗自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說:“我近日接到消息,秦國已經在黔郡擊潰楚軍;三晉也佔領了新城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打算回軍救援襄陽的楚軍吧?”

楚國使者臉色怪異,扭成一團。

“是像文常君說的這樣嗎?”田業問。

楚國使者不答,但他的臉色已經出賣了他心裡的想法。田業撇嘴,“既然你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來人啊,把這個人拖下去,埋了。”

親兵又上前來。

楚國使者忽然發瘋一般,仰頭大笑。笑聲震徹夜空,在營帳內迴盪。

“你笑什麼?”田雙有幾分好奇。

楚國使者一昂首,說:“將軍派我來齊營時告訴我,說‘此行兇險,有身死之憂’。某人義無反顧,仍領命前來。一人之身死何足掛齒,只是,我要爲這十餘萬齊國將士可惜了!可惜他們遇到這樣一個獨斷獨行,不將士卒放在心上的將軍啊!”

楚國使者說的慷慨激昂,身體發顫。

田業被人這樣指摘,更是怒不可遏,大吼道:“還不趕快給我拖下去!”

親兵拖住楚國使者,將之拉出營帳外。楚國使者仍舊不掙扎反抗,只是一直大笑着,笑聲持續不斷。就在這時,齊國大營外,忽的燃起一片火把。火把延綿不絕,將齊國大營團團圍住。黑暗中,能隱約分辨出重騎兵鬼魅一般的身影。哨兵很快將楚軍圍營的消息稟告給了田業。

田業急匆匆的趕到營牆外,重騎兵逼近營牆已經到了清晰可見的位置。

楚軍中一騎獨出,飛快靠近齊營。臨近了,能看清一張歲月滄桑的臉。“李鬆?”田業站在矮牆上。

“大將軍!”

李鬆拱手,哈哈大笑。

田業看了一眼四周連綿不斷的火把,也不知道多少楚國人隱匿在黑暗之中,微怒道:“李鬆,楚軍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想要整個的把我吞掉?”

“呵呵,大將軍多慮了。”

李鬆的笑意就和他本人一樣,和藹親切。“不知道大將軍對於我的提議考慮的怎麼樣了。這麼久了,也不見李昶那小子回來,莫非是還沒有給大將軍說清楚?”李鬆的聲音突然蒙上一層陰霾,“和,則退!戰,則死!”

像李鬆這樣平易近人的人,突然間的怒意,讓人不覺心寒。

田業臉上浮起一抹寒霜。李鬆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如果齊軍不準備撤退,便要將齊軍都埋在這裡?好大的口氣,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實力來說這句話。

田業身旁傳來一陣輕笑聲。

卻聽田雙開口道:“李將軍如果有興趣的話,儘管來攻營好了。我們會一直在這裡恭候將軍您的!”

說罷,田雙返回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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