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憲不光是李文忠的屬官,他更是朱元璋不放心外甥掌管軍務而派出的檢校。果然,楊憲並沒有因爲李文忠是朱元璋所寵愛的外甥而有所顧忌,不多久就向朱元璋報告說李文忠不聽他的話,任用儒士屠性、孫履、許元、王天錫、王橚等人干預公事。那時浙江作爲前敵佔區,許多讀書人都在張士誠手下做過事,如今雖然歸到了朱元璋的地盤,但對這些人,朱元璋卻始終不大放心。一聽到楊憲的報告,他立刻派人把這五個人押解進京,結果屠性、孫履被殺,其餘三個人則充軍發配。”
李文忠呆在浙東時間並不長,楊憲在短時間內迅速掌握了李文忠手下官員的動向,並一一向朱元璋彙報,這份能耐,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做的到的,因此,對於這個楊憲,李善長很是小心,此時聽胡惟庸這麼一說,心中也不禁打起鼓來,楊憲這麼做,是他本人的意圖,還是朱元璋授意的,若是他本人,這麼做,無非是告訴衆人,蕭雲是他浙東集團的人,而要是朱元璋授意的,那——?“想到這裡,李善長心中頓時有些慌了起來。
不過,他終究是非常之人, 一番細細思索了一番後,迅速排除了朱元璋授意的可能,如今江南局勢剛剛穩定,朱元璋最大的精力,應該是北伐,縱然他已經察覺出了淮西集團的實力強大,但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支持浙東集團來打壓淮西集團,再者,李善長還知道一點,那就是朱元璋是個念舊的人,且是淮西人,是斷然不會幫着外人來對付自己人的,綜合以上兩點,李善長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件事情,不過是楊憲所爲而已。
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李善長臉上恢復一絲笑意,擺了擺手道:“區區一個楊憲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劉伯溫!”
胡惟庸徽微一笑,又道:“昨日晚上,劉伯溫像殿下進言,讓楊憲任中書參知政事,聽說殿下對楊憲最近的表現極爲滿意,有些意動!“
李善長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還有這樣的一件事,忍不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本相怎麼不知道?”
胡惟庸道:“好像就在昨天晚上,殿下任命姓蕭的爲忠勇伯後的事情?”
“還有這事?“李善長大吃一驚,隨即問道:”你是怎麼知道了?“
胡惟庸一笑,道:“相國只顧着國事,自是不知曉,如今金陵城內,楊憲要入中書省的事情,人人都知道,唯獨相國大人不知道,哎,這一次,我看浙東集團的實力要趁勢大了。”
胡惟庸說着重重一嘆,彷彿是十分惋惜的模樣:“楊憲自昨日起,就一直在金陵城宣說這兩件大事,用意十分險惡啊,而劉伯溫在這個節骨眼上推薦楊憲去中書省,劉伯溫的用意,相信相國大人也看出來了?“
“胡大人的意思,莫非是劉伯溫已經開始對我動手了?“李善長疑惑的瞟一眼左側,左側是劉伯溫浙東集團的所在,短短一兩日,浙東集團的人壯大了不少。
胡惟庸點了點頭,道:“卑職倒覺得劉伯溫還沒有這個心思,眼下江南雖一統,但北方還在韃子手中,韃子一日不除,天下不安定,依着劉伯溫的胸襟,自然不會做出自毀長城的事情?“
李善長點了點頭,道:“嗯,是這個道理,那依你看劉伯溫這麼做,意圖何在?“
胡惟庸想了想,道:“依卑職看,劉伯溫已經看出,通過張士誠地盤接受這一件大事情上,殿下對楊憲十分的信任,因此趁着機會,早日安排楊憲進中書省,好有朝一日取代相國大人,徹底打敗我淮西集團?“
“徹底打敗我淮西集團?“李善長一聲冷笑,他劉伯溫或許有這個能力,楊憲麼,嘿嘿,還早得很?”
聽李善長這麼一說,胡惟庸連忙道:“相國大人所言極是,那劉伯溫神機妙算不假,可那楊憲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狗腿子而已,怎是大人的敵手呢?這一次我看劉伯溫是失算了?”
兩人又壓低聲音說了一番後,便沒再說話。擡頭看場上的兵馬涌動。
看了不多時,便聽得一個聲音喝道:“吳王駕到!”
二人急忙扭過臉望去,只見練兵場的門口處,隨着一個侍衛的一聲高呼,數百名帶刀侍衛,以毛驤,蔣歓帶頭迅速涌了進來,數十個侍衛,拔出腰刀四處巡視了一番,對着身後打了一個手勢,幾聲號令下了去,才見朱元璋走了進來。
今日的朱元璋出奇的沒有穿滾龍袍,皇帝帽,而是一身黃色鎧甲打扮,在衆人吃驚的眼神下走了進來。
“朱大哥,該不會是要親自上戰場吧?“與徐達,、常遇春一起正在忙着整理自己隊伍的蕭雲,看了朱元璋這一身打扮,吃了一驚嘀咕道。
“殿下,你這是?“李善長,劉伯溫等一幫文臣迅速的奔了過去。
“哈哈——?“朱元璋朗聲一陣大笑,對着正要行禮的諸位文武百官擺了擺手道:“有些日子沒傳了,今日是個大日子,穿上還有些不自在呢?”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明白了朱元璋的用意,殿下這麼做,就是在告訴這一次,他對北伐之事是有無比的堅定的決心。
果然場上三十萬大軍見身爲吳王的朱元璋一身戎裝,人人神情激動,不少人兵卒更是大聲叫嚷着:“驅逐韃虜,還我漢人江山!”聲音之大,宛若雷鳴。
朱元璋極爲滿意的走過去,在衆人矚目中,走上了帥臺上。
一襲黃色鎧甲,偉岸的身軀,蕭殺的眼神,配合場上三十萬大軍呼喝的聲響,憑空讓一股氣勢無形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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