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1章 我不信
“唉,那是尋常人家,自古有哪個帝王家會以一句“年少無知”而放過一個對自己又威脅的造反者呢?我可聽說前朝,有叔侄造反,結果是叔叔贏了侄兒,其人被凌遲而死,一妻二女充作軍妓,長子充軍,次子發爲官奴,皆虐待致死,死後棄屍喂狗。蕭兄弟不想我也步入其後塵吧?“
“的確不想?”蕭雲聳了聳肩笑着道。
“那就有勞了?”方行淡淡一笑,說道。
“真要動手啊?”蕭雲有些猶豫的望了一眼手中的斬月刀,又望了望方行遲疑的道。
“嗯!”方行面色肅然的道。
“可我真下不了手啊?”蕭雲道。
方行猛吸了一口氣,道:“我還有些氣力,我刺你一劍,再趁機殺了我,這樣如何?”
蕭雲還有有些不捨,眼前的這個人,說他壞,也並沒有壞到底,猶豫了一陣道:“你真的求死?”
“求死!如其死在那些方家將士手中,不如死在你的手中!“方行臉上古井不波,但口吻不容置疑。
“哎,這活兒,我從來沒做過啊,不過今日就爲你破例一回吧?“蕭雲嘆了聲,一臉的勉強。
“那我來了!“方行咬牙站了起來,忽然一聲呼喝,手中長劍一翻,挽起七朵劍花,帶着一股勁風往蕭雲刺殺而來。
“你爺爺的,不用這麼認真吧?“雖說是演戲,但見了這凌厲的一劍,蕭雲還是吃了驚,雙足就地輕輕一點,躍了起來。
“啊,壞人——?“陡然發生的變故,讓小月、蘇二小,方太平一聲驚叫。
“蕭兄弟——?”?楊勇、章子善同樣一聲驚呼。
身在半空,蕭雲卻沒有出刀,只是以雙掌抵擋。
“還不動手?”?方行呼喝了聲,竟帶着命令的口吻。
“哎,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有些日本武士情節啊,?沒法子,成人之美的好事,做做也無妨!“身子落在丈外,點頭道:”既如此,那我不客氣了?“說完,就要一刀劈出。
忽然右側一個身影飛身而來,手中一柄單刀同時和蕭雲一同劈出,蕭雲吃了一驚,道:“小心!“
“砰砰砰“兩把單刀,一把長劍各自交手一個回合,火花四射。
三個身影落下地來,方行騰騰騰後退了數十步,喘着粗氣,一雙眼睛怪異地望着飛身而來的身影道:“?是你!“
“不錯,是我!“來人微微一嘆,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滿臉鮮血被他摸掉後,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來。
“方公子——?”蕭雲眉頭皺了一下,驚叫了聲。
來人不是別人,是方禮。聽得蕭雲聲音只是對他點了點頭,目光便轉到方行的臉上看了幾眼。
許久,才輕輕一嘆,道:“行弟,你知道麼,其實我爹爹一直想吧位置傳給你,是大伯沒同意?“
方行微微一愣,隨即蒼白的臉上露出憤怒的臉色,冷聲道:“?你胡說?“
方禮的臉滿是悲意,望着方行道:“這件事爹爹本來不讓我告訴你的,是怕你傷心,今日看來,若是早些告訴了你,也許你不至於走上這種絕路!“
“糊弄人的把戲,你當我會信麼?“方行握住劍柄,身子搖晃的道,顯然是極力忍耐。
方禮並沒有說話,望着方行看了許久,才伸手入了懷中,從懷中摸出了兩副畫來,第一幅畫上畫着一個年約的嬰兒端坐王位上,一臉的茫然的望着堂下,堂下的一干臣子,人人低着頭跪在嬰兒的王位之下,唯獨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子跪地地上,卻擡着頭望着王位,雙眼露出渴望的神色,而王位上的嬰兒兀自不知?
畫面的王位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周“字,而堂下男子的頂頭則寫了一個”隋“字。蕭雲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畫中的含意,寫有”周“?的嬰兒便是北周靜帝宇文闡,堂下寫有”隋“字的,不用猜也知道就是鼎鼎大名的隋文帝楊堅了。
當年北周皇帝不問朝政,沉溺酒色,滿朝文臣武將敢怒而不敢言。文贇不但不聽忠臣勸告,反而覺得這皇帝當得太不稱心如意。他終於想出了一個逍遙自在的法招,將皇帝讓給年僅六歲的兒子周靜帝宇文闡。
自稱天元皇帝,住在後宮,終日與嬪妃宮女們吃喝玩樂,宇文闡即位,任命楊堅爲丞相。周靜帝即位時才七歲,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所以楊堅就在鄭譯和劉昉的幫助下以外戚身份就控制了北周的朝政。
楊堅當上丞相以後就開始了篡奪北周大權的計劃,先是騙北周宗室五王趙王招、陳王純、越王盛、代王達、滕王逌到長安,雍州牧畢王賢及趙、陳等五王一起被楊堅殺掉,楊堅又任用韋孝寬出兵打敗了尉遲迥,消滅了對自己有威脅的政敵。
不久,北周靜帝以楊堅衆望有歸下詔宣佈禪讓。楊堅三讓而受天命,自相府常服入宮,備禮即皇帝位於臨光殿,定國號爲大隋,改元開皇,宣佈大赦天下。這幅畫的寓意再明顯不過了,北周傳位幼子,使得主少國疑,天下終究被楊堅所取,方國璋這幅話無非是想告訴方國珍國有長君,乃是社稷之幸。這也就是間接的告訴了方國珍,不用立自己兒子當國主了。
第二幅字畫,畫的三匹高頭大馬,馬上端坐着三個男子,爲首兩人落荒而逃,而身後男子,則揮舞着一把利刃,縱馬狂追,男子的身後,寫了一個大大的“玄“字。
畫面的所表達的意思,一看就懂,畫得是玄武門李家兄弟爲了皇位反目成仇,手足相殘的故事?“
兩幅畫筆法清晰,無論是王位上的嬰兒茫然無知,王位下男子滿臉渴望之色,還是玄武門李家兄弟的手足相殘,各自的神態都畫得栩栩如生。
“看不出這方國璋身邊還有這等筆法之人,不做漫畫家實在可惜了?“蕭雲嘀咕道。
“這兩幅字畫是伯父臨死之時,交給我爹爹的,是伯父親筆所畫,你若不信,三叔、四叔可以作證?“方禮緩緩收起了字畫,又嘆了一聲,道:”我爹爹正是明白了伯父的意思,這些年纔沒有傳位與你,想不到卻害了你!“
場上一陣沉默,方行咬着牙,身子不斷的搖晃,握住長劍的右手更是不住的顫抖,顯然是極力忍耐。
方行嘆了聲,道:“行弟,大哥從來沒想到這些年,你對大哥,對我爹爹如此怨恨?”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把大伯的意思告訴你,可是爹爹不讓,爹爹說你爲人聰明,武學高強,與大伯當年很像,說待你年長一些,再考考你,然後燒了這兩幅字畫,傳位給你?”方禮傷感的說道。
“說得好聽?方國珍若是有意傳位給我,還讓你做了士子,你覺得這騙人的把戲,我會信麼?“方行冷笑了聲道。
方禮道:“這些年江南局勢不穩,爹爹怕有人對我方家不利,早些立我爲世子,則可免除衆人對你的惦記,好讓好好磨練幾年,然後我在讓位與你?“
“我不信!”方行大吼一聲,揮劍撲殺了上來,劍比起先前更加凌厲,直刺方禮胸口。
方禮一動不動,只是輕輕嘆了聲,手中的單刀並沒有動,而是身子一閃,躲避開了。
蕭雲吃了一驚,擡頭望去,只見方行的那一劍雖沒能刺中方禮的胸口,卻一劍削掉了方禮右肩的白色衣衫,神態大爲得意,仰天哈哈大笑兩聲道:“方禮,你是個廢物,什麼都比不上我,論才華你比不上我,論武功,哈哈,你就更不堪了,憑什麼坐方家大位的人是你不是我!“
大笑了一陣,方行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長劍的瘋狂舞動,陣陣的劍花,在他連番的揮灑下,化作數道驚鴻,刺向方禮。?方禮還是一嘆,依舊沒有動手。
“我要殺了你!“?方行憤怒呼喝聲,宛若一道驚雷。
“你擺什麼譜,再擺譜小命都沒了?“蕭雲在一旁心急的道,他雖然不想殺方行,但方禮對自己也不錯,同樣不希望他死在對方的刀下。
方行手中的長劍一劍快似一劍,凌厲的劍招,每一招無不是攻向方禮的周身的要害。
“看來這仇恨還真不淺啊?”蕭雲看得直搖頭。
滿地上的落葉,塵土、枯枝,翻飛的衣炔在方行瘋狂的進攻下,變得漫天飛舞,呼喝聲響徹耳旁。
“孃的,這是沒氣力模樣麼,感情剛纔是忽悠老子啊?”蕭雲看着方行瘋狂的模樣,心中不由得的打起了鼓來,但細細一想,剛纔方行的確是一心求死,不似有假,這會兒變得這麼厲害,無非是見了仇人分外眼紅而已。
場上方禮一味的避讓,似乎根本不想與方行交手一般。
“拔刀!”?方行呼喝了聲,劍法一變,氣勢暴漲,猶如一江春水滾滾而來,氣勢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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