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與她相處久了,知道她性子是嘴上不饒人,心底不錯,呵呵一笑,道:“現在不看,遲早有一天會看的?”
這話雖輕,卻落在了張玉落的耳朵裡,俏臉紅了紅,竟沒反駁。
推開了木門,聽得當噹噹的一陣清脆的聲響,蕭雲微微一愣,道:“這是什麼聲音啊?”
“好好聽哦?”方太平讚美道。
張玉落道:“這是我娘給我留的鈴鐺?”
“鈴鐺?”蕭雲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
張玉落瞪了他一眼,幽幽道:“小時候,我每次來這裡的時候,總要住上的好些天,可孃親總是很忙,常常留我一人住在木屋裡,後來孃親看我寂寞,就給我買了這個風鈴,只要我一聽風鈴聲,我便知是母親回來了~?”
“哦,原來如此?”蕭雲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那摸樣直看得張玉落恨得牙癢癢,若不是顧及女兒家的身份,早就動上手了。
空曠的院落裡,有這麼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張玉落緬懷了一番後,便領着蕭雲方太平進了木屋,木屋不大,裡面卻收拾的極爲乾淨,顯然是張玉落經常來收拾打掃。方太平擔心蕭雲的傷勢,這會兒便將他扶到了一張木椅上坐下,自己則站在一旁。
蕭雲落座後,這纔打量起這木屋裡面的一切,整個木屋佈置的極爲簡潔但不失素雅,幾張竹桌竹椅整齊擺放,光亮潔淨,被人擦得一塵不染,而房中的正中位置上,則掛着一幅畫像,畫像中女子,年紀約莫二十幾歲,眉清目秀,一襲彩色長裙,端莊優雅,臉上掛着一絲笑容,雖不是那種驚豔的美女,卻也不怎麼難看。
蕭雲看了一陣,道:“這女子是誰啊,好年輕啊?”
張玉落白了他一眼,幽聲道:“這便是我的孃親?”
“哦,果然漂亮?“蕭雲讚揚了聲,同時心中暗罵:”真夠笨的,這裡既是玉落母親的住處,這房屋裡掛的自然是她母親的畫像了,端不說這畫像,就是那份淡然優雅的神態,莫不是與玉落有七八分相像,這點看不出來,真是笨死算了?“
張玉落看了一陣,眼睛漸漸的紅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走到了畫像跟前,從一處桌椅上拿起了一塊乾淨的絲巾輕輕拂拭那副畫卷。
這可算是張玉落的寶貝, 所以她擦得很仔細,很輕,很柔,很小心,不多時,原本就乾乾淨淨的畫卷便被她擦拭得不見一絲塵埃。
張玉落望着話中女子,思緒似乎已經沉浸對往日的回憶之中,一張秀美的臉上神情不斷的變幻,時而欣喜,時而悲切,時而露出了小女人會心一笑。
蕭雲與方太平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們都知道,對親人的思念是多麼的讓人感傷,所以誰也沒驚動她。
也不知過來多久,張玉落方纔雙眼紅紅的轉過身來,對着兩人淡然一笑,道:“讓兩位見笑了?”
蕭雲正色道:“玉落姑娘說哪裡話,殊不知世間最難割捨的便是母親的疼愛,最偉大的愛,便是母親的愛,你知道麼,在我們家鄉,有一次發生了大地震,地震來的時候,天崩地裂,一個年輕的母親被山坡上的石頭給壓了碎石當中,她懷中還抱着一個孩子?”
“啊……?”蕭雲尚直說了一個開頭,便聽得方太平驚叫了聲,“怎麼會這樣?”
“那孩子……?”張玉落盯着蕭雲顫聲問。
蕭雲神情有些蕭瑟,嘆了聲,道:“那位母親被碎石壓了一天一夜,當搶救的人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是被垮塌下來的房子壓死的。”
木屋裡一片寂靜,許久,張玉落道:“那孩子……?”
蕭雲繼續道:“透過那一堆廢墟的間隙,可以看到她死亡的姿勢:雙膝跪着,整個上身向前匍匐着,雙手扶着地支撐着身體,有些像古人行跪拜禮,只是身體被壓得變形了。
救援人員從廢墟的空隙伸手進去,確認她已經死亡,又衝着廢墟喊了幾聲,用撬棍在磚頭上敲了幾下,裡面沒有任何迴應。”
“孩子……孩子也死了麼?”這一次卻是方太平的聲音。
蕭雲吐了口氣長氣,心道:“孃的,說什麼故事不好,非要說這等壓抑的故事,真是折磨人啊?”暗自牢騷了兩句,見方太平與張玉落目光閃爍,眼裡似乎有淚,心中又想:“這女兒家還真容易感動啊,今晚這故事不說完,只怕兩人是饒不了我啊?“略一沉吟了下,又道:”當人羣走到下一個建築物的時候,救援隊長忽然往回跑,邊跑變喊“快過來”。他又來到她的屍體前,費力地把手伸進女人的身子底下摸索,摸了幾下,他高聲喊“有人,有個孩子,還活着”。
“活着……活着……?”方太平、張玉落不約而同的重複了幾句,語氣裡帶着欣喜。
蕭雲平息了一下氣息,繼續說道:“經過一番努力,人們小心地把擋着她的廢墟清理開,在她的身體下面躺着她的孩子,包在一個紅色帶黃花的小被子裡,大概有半歲左右,因爲母親身體的庇護,他毫髮未傷,抱出來的時候,他還安靜地睡着,他熟睡的臉讓所有在場的人感到很溫暖。”
隨行的郎中走了過來,小心的解開被子準備做些檢查,卻發現有一一塊棉布塞在被子裡。“
“那郎中感到很奇怪,打開了棉布,落入醫生面前的竟然是一封血書,血書上竟是那母親寫給孩子的話語:”親愛的寶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記住我愛你”。看慣了生離死別的郎中,卻在這一刻落淚了。血書傳遞着,每個看到了血書的人都落淚了。。。?“
“母愛真的好偉大?”方太平淚眼汪汪的望着蕭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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