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出發

天子當年攻入極峽城後把這裡立爲上天城建起凌國,東西南北各有分城,分城中又各有一個主城,而東部主城便是夏涯,遲月所在的小巷便是夏涯周邊的一個小縣。

小縣城中的巷間依舊大風不止,小木門經過剛纔的打鬥更加破敗,陣陣冷風吹入屋中,郭少成守在火堆旁,盤算着從這到夏涯還要兩天,之後到驛站租一匹好馬,大概五天就可以到上天城。

遲月已經躺下入睡了,郭少成看着她清秀的臉頰卻開始發愁了,這個盤纏再帶上一人的話有點緊張啊,早知道該找管事多要點。

“只能少吃點了。”他默默嘆了口氣。

雨下着,冷風吹蕩在空寂的天殿中,雨水打在天殿的石柱上,一封書信直穿上天城遞到了天子手中,書相在下面念着書信的內容,越念越念得膽戰心驚,語氣平緩,生怕念激動把自己腦袋念沒,只因這封書信中的內容實在是讓人心驚,若是傳出去怕是要震驚天下。

“夠了”。一陣平淡的聲音響起,天子睜開雙眼,一輪黃金月牙映入眼中,似帶有無上威壓,涵養天地。

一股怪力吹走書相手中的書信,吹到天子手中,天子把書信放入火燈中點燃,一點點化爲灰燼,書相一驚。

天子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這書中的內容若是傳出去,你自己提着腦袋來見我吧”。

書相的腦門上已全是冷汗,顫顫巍巍的道“事關民生安定,臣,定不會將書中內容傳出。”

“退下吧。”天子懶洋洋道。

書相弓着腰退出了天宮,天子慢慢撫摸着書信殘留的灰燼,心中若有所思。

那已被燒成灰燼的紙頁竟然又隨風而動,在桌子上組成一行清楚的字,“重民略鬼”。

天子看向大殿之外,雨水打在宮殿門上,滴滴答答的落下,天子望着殿外雨中那朦朧的天宮,回憶着什麼,自言自語道:“文令啊,皇風,想要這樣來宣告你的道嗎”。

天城之中大雨連綿多日,巷子間滴滴答答的雨絲落下,鄉親們也都盼着日出,今年的收成本就不好,比往年的任何時候都要少,連續的大雨田裡的莊稼早已經泡發了,損失一大片,今年的很多戶更有可能是顆粒無收,收不到莊稼地主也不會管,糧食的收成減少甚至反而增加地主的徵收力度用已儲備自身糧食,家家憂,家家愁。

空蕩蕩的巷間一排人走過,雨水打落在他們的黑色盔甲,露出的面貌中個個神態莊重,黑壓壓的一衆人令旁人喘不過氣來,他們宛若鬼神,踏碎着一切眼中的異物。

天宮之中有天軍,當年天子建立凌國開始擴充兵力,而新徵的兵與老兵有着大的區別,於是天子把他原本的四位大將與他們所帶領的軍隊獨自劃分出來,便是天軍,天軍之中分四部,存厚所執掌的固天軍,槍聖馮凱的涯天軍,刀狂龐德的獄天軍,劍神皇風的權天軍,此時街上行走的黑甲重裝,爲首的將領更是拿着一把黑亮的鐵劍,如墨一般的黑刀卻又黑的反光,即便在雨中也泛着白光,便是執固劍,執劍之人便是存厚,身後則是固天軍。

天軍!

巷間極少有天軍遊走,天軍在百姓心中宛若神軍,出戰必贏,無論是何處的戰場,天軍入場即會成壓倒之勢,入場即定勝負。

此時烏雲之下的絲絲冷風吹動這溫潤的細雨打在萬物上,天城也因爲天軍的到來顯的十分壓抑,緊張,宛如暴雨前的寧靜,只等暴雨吹下,亂世將出,

紛爭四起——天下大亂。

天軍雖拖着厚重的盔甲,可移動的速度卻是非常快,像是在急切的尋找着什麼東西,一路不停的行走離開了坊市,行進了田野裡,在一處不算破舊的小房子面前存厚擡起手示意天軍停下,看着眼前這個土房,心想應該就是這裡了,那個人應該就在這裡了,隨即向旁邊的副將點了點頭示意。

副將上前,敞開嗓門大聲的喊到,“天子有召,願聖賢鍾老出山前往天朝”。

鳥被震得在田野裡飛起,在黑壓壓的雲層之下四散而飛,屋內卻沒有反應,副將見狀正要再次大喊,屋子的門卻打開了,一個少年出來了,只是瞄了一眼,便滿不在意的拿起門旁的掃帚掃了掃門前的落葉,完全把面前神鬼般黑壓壓的天軍視若無睹。

天軍一向世人敬重無比,從沒經歷過這種怠慢,現在不知眼前這個少年和聖賢鍾蕭什麼關係,存厚也是皺了下眉頭,上前喊道:“天上召集聖賢,過去商謀國家大事,這是聖賢的住所,不知聖賢在哪”。

少年依舊掃着門前的塵土,塵土模糊了少年的臉,少年看了眼存厚,十分平靜的說“我認識你”。

存厚內心一驚卻是面不改色,有些生氣,口氣加重道“你是何人。”

少年卻全不理會他,瞄了一眼他腰間的劍,“是執固吧,以前見過。”

他談吐老練,語氣沉穩,全然不似一個少年,但觀其面貌稚嫩,確實是一個少年。

存厚也是心中疑惑,再次問道“我們來找聖賢的,不知你知道鍾老在哪嗎”。

少年依舊掃着門前的塵土,神情怡然對他們不予理會,莫非他就是鍾蕭存厚想着,隨機立即在心中否定,十年前他就是已經兩鬢微霜了,這會怎麼會變成少年,除非他和天子一樣,不對,不可能,他握起手中的執固,厲聲向前問道,“最後問一遍,你到底是誰”。

感受到他的凶氣少年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語道“他選擇不入天朝,是對的”。

見這個少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警告,存厚心中憤怒。

需要先確認這個少年到底是誰, 存厚想着,隨即腳部發力,渾身散發着肅殺之意。

少年眼神虛浮的看向前方,默默的說到“厚發步”。

轟,如打雷一般的巨響,後面不明白情況的天軍還疑惑的擡頭看了看天空,以爲是天上打雷了,前面的天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嚇得心裡一驚,存厚揮舞着劍鞘,粗厚的木門宛若脆板般被擊成碎屑,存厚這招不但威勢大,速度也極快,眨眼間就來到少年跟前,劍鞘向下劈下,突然一股大風夾雜着沙塵卻迎面吹響存厚,存厚此時心性堅硬,根本不爲所動,吹向存厚的風卻更大了,剛纔少年掃過的地方彷彿形成了一個風屏,狂沙四起。

卻依舊不能阻擋存厚的這一擊,只能形成阻力,少年嘴裡念道這,一腳向半空踩着,卻彷彿可以憑空借力,跳在半空中躲過存厚的這一招。

存厚心中驚呼踏空令,他怎麼會踏空令,據他所知,踏空令只有槍神,劍皇,刀狂等人才會的,世間會的可以施展的只有寥寥數人。

踏在空中的少年又一次嘴裡默唸,再次憑空借力,又一次提高了自己的高度,存厚心感不妙,立即調整姿態,天上的少年手勢擡起,嘴裡默唸着,手在空中舞動,順勢向下揮去,空中彷彿形成一股怪力,順着少年墜下的形式向下壓去,存厚感受到上面來的壓力加上一個腳部不穩,被一下面部向下壓到地上。

塵土四起,少年落下一腳把倒下的存厚踹飛,後面的天軍目瞪口呆,自己的將軍被眼前這個少年一腳踹飛,打的一套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