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山

姜遠見何梅練得認真,他就跳過去與之對打,倆人拆了十數招,何梅就招架不住了,只見氣喘吁吁,香汗淋淋。何梅一疊聲的說,不行了不行了,姜遠卻不依不饒,更加加緊逼近招數,何梅一個不小心亮開門戶,被姜遠一掌打到酥胸之上,何梅連退幾步腳下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何梅大罵:“你個流氓,你……你……”何梅“你”了半天,不知怎樣罵這個壞傢伙,又羞又臊把個粉臉通紅,一骨碌爬起來也不拍打黃塵哀哀哭着跑向山洞裡去了。

姜遠被罵的糊里糊塗,一臉的迷茫,只是剛纔掌緣所觸的柔軟,使他心裡跳跳的,凌亂不堪。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酸酸的甜甜的,還有些堅硬,極像吃了未完全成熟的蘋果。

何梅第一次沒給姜遠做飯,躲在石室裡哀哀慼戚的哭個不停。姜遠只得自己動手做飯,不一會兒整個山洞就呆不住人了,因爲山洞裡全是竈煙,姜遠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竈底黑,儼然一個舞臺上的花臉。何梅以爲姜遠點着了山洞急忙來看,只見姜遠一張鬼臉衝着自己憨憨的笑,黑臉白牙甚是分明,何梅憋不住笑出聲來。衝過去舉起拳頭在姜遠背上虛虛實實的打,邊打邊罵:“讓你佔我便宜,讓你佔我便宜!”姜遠自知理虧,抱頭鼠竄,連連討饒。煙霧瀰漫的山洞裡盪漾着他們快樂而滿足的笑聲。

姜遠在何梅半是嗔怪半是憐愛的目光裡,吃到了何梅親手做的飯,姜遠覺得米粒格外的香甜可口。

姜遠見何梅重綻笑顏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吃完之後破天荒的洗了炊具碗筷。何梅也不阻攔,儼如一個年輕的母親看着犯錯的孩子,東奔西跑忙忙碌碌着以此來彌補犯下的過失。

一切收拾停當,山洞裡的煙霧跑得差不多了,姜遠不敢提再練武的話頭,又覺無聊就提議去山洞外欣賞欣賞山色。何梅見姜遠難得有時間,陪自己去散散心,也是歡喜。於是,倆人出洞外漫無目的的閒走,走到小溪邊何梅叫姜遠趕快去洗洗鬼臉,如若到晚上冷不丁撞見能把人的魂嚇丟了。姜遠嘻嘻笑着很歡快的去洗臉,三倆下就洗完了,甩着手上的水珠走過來。何梅說沒洗乾淨,姜遠就問那裡沒洗乾淨,何梅指給他看,他又蹲溪邊抹了倆把,何梅看到仍是如故,索性蹲在姜遠身邊替他洗臉。何梅溫熱的氣息,撲打在姜遠臉上,從何梅身上散發出一種好聞的使人沉醉的氣息,使姜遠怔怔的直盯着何梅看。何梅低頭用纖纖玉手撩水,一擡頭四目相對,何梅感覺姜遠的眼裡燃燒着火焰,吞噬一切的火焰。何梅的心撲通撲通衝撞着胸腔,也是一怔,手裡的清水順着指縫叮叮咚咚的流淌,有了音樂的質感。

最終還是何梅說話了,假裝嗔怪道:“再看把你的狗眼挖出來。”姜遠如夢初醒,急忙把頭歪向一邊,何梅細細的擦洗姜遠鬢角沒洗淨的竈底黑,何梅突然有種把此刻化作永恆的甜蜜。姜遠問洗淨了沒有,何梅說還沒有,你急什麼!姜遠的臉頰感受着何梅手指的細滑和冰涼。

當天夜裡,何梅聽到姜遠一夜輾轉反側弄出的聲響,她幽幽的嘆息一聲。

第二天,何梅對姜遠說她想回家看看,姜遠感覺有些突兀,又不好說什麼。就說我陪你去吧。何梅沒有說話,低着頭做自己的事情。姜遠又說要不把剩下的米做成乾糧,帶着熟食之類咱們去山下逛逛。何梅也不說話,低着頭做自己的事情。姜遠見何梅悶悶的,就去逗她一胳肢腰眼,何梅笑得喘不上氣來,蹲在地上只喊肚子疼,姜遠這才方罷。

姜遠問何梅:“咱們去闖蕩江湖,你願不願意?”

何梅說:“我想先到家裡看看……”

姜遠見何梅口氣有些鬆動自然高興,翻出所有的餘糧準備在竈前,搓着雙手等待何梅動手。何梅無法恨恨地瞪一眼姜遠就忙起來了。

倆三天的功夫,所有的白米生面變成飯糰和幹餅,裝在戒癡遺留下的布兜裡,何梅又在那堆死人衣服裡找了倆三件以備換洗的。何梅說:“可惜這裡全是女人衣服,沒你的怎辦呢?”姜遠道:“我家還有衣服,下山後去我家取來就行。”何梅想想只能如此了。

又過了一天,一切收拾停當,何梅把那堆衣服拿到無人處點火燒了,看看再沒有不妥之處,又覺得還有什麼事沒完,細想想實在沒有任何事情了,只得作罷。

翌日清晨,姜遠背揹包裹,腰懸寶劍,催促着何梅快些動身。何梅站在洞外想想這些歲月,竟有些依依不捨,紅了眼圈。姜遠一把抓住何梅手腕拽着要快走,何梅甩脫了姜遠的手,瞪了他一眼,跟在姜遠身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約行了半個月,碰到一個樵夫問明瞭路徑。有過近一月光景,他們才走出白龍山,回望山崖聳峙叢林茂密的連綿羣山,姜遠身上感到一陣輕鬆。姜遠問何梅:“梅姊,你家在哪兒?”何梅就指給他看,約莫十里地樣子,綠樹掩映中有屋舍的一鱗半爪時隱時現。姜遠腳步輕快在前面猴急似的跑跑跳跳,一個勁的催促何梅快走。

到了村口,倆人儘管有些許料到,但還是被眼前的場景深深地震撼了。只見屋舍已是殘垣斷壁,火燒的牆壁一片烏黑,農具東倒西歪散亂不堪。村巷裡腐爛變臭的屍體橫七豎八,血已經變黑形成一成硬皮,覆蓋在地上,幾隻吃腐屍的野狗,喉嚨裡發出嗚嗚的恐嚇之聲,呲着沾染血污的尖齒,倆眼放射着冰冷刺骨的兇光,做出隨時準備撲咬的樣子。姜遠正想試試自己修煉的劍氣如何,運動真氣雙指指向一隻惡犬,一道紅光倏忽而至,惡犬沒來得及叫喊出聲已然屍首倆處。剩下的惡犬哀哀叫着夾着尾巴逃跑了。

何梅尋尋覓覓,憑着一雙露趾脫線的布鞋找到了爹的屍體,在爹的旁邊是孃的屍身,都已被惡犬撕扯的不成樣子。何梅想到父親拼死保護自己的樣子,想到娘撕心裂肺的哭號時,她竟哭不出聲來,只有對賊人咬牙切齒的仇恨。

姜遠的心似一把刀絞着一樣,痛徹心肺。

整個村莊荒涼悲慘,只有入秋的寒風緩緩吹着,樹葉沙沙作響像是這些孤魂野鬼在訴說着刻骨銘心的疼痛與冤屈。

倆人良久,就那麼木雕泥塑一般站着。

姜遠悽然道:“梅姊,伯父伯母的屍骨還是埋了吧,也好讓他們安息。”

何梅突然轉回身伏在姜遠的肩頭,大聲嚎啕起來。寂靜裡哭聲傳出很遠又蕩回來,聽來彷彿羣山也在爲之哭號。

又過了許久,何梅漸漸止住悲聲,坐在一塊石頭上啜泣。

姜遠運動劍光,挖出一個墓穴,等着何梅收斂屍骨。何梅臉頰掛着淚珠,俯身撿拾起被野狗撕咬凌亂的白骨,用爛布粗粗包裹。姜遠把倆人屍身輕輕安放在穴裡,又運用劍光填埋上土,最終形成一個土堆,又拿來門板拆下一塊立在墳前。何梅用手指在木板上寫下:先考何老夫婦之墓。

何梅擦一把眼淚說:“把鄉親們也埋了吧,省的又讓野狗吃。”

姜遠再次用劍光挖了一個大墓穴,把所有屍身何在一處,埋於一處。墳前也立一塊木板,沒有寫字。

姜遠拉着何梅手腕時,何梅一言不發的跟着走出村莊。

何梅問到哪裡去,姜遠說他也想回家收斂父親屍身。倆人一路無話,各自沉浸的自己的心事裡。

走了約二十里地,天色將暗,倆人宿在路邊一座破廟裡,準備趕明天傍晚到大王莊。早早吃了些飯糰就睡了。忽聽到廟門外有腳步聲,聲音雜沓,顯是有倆三人,一瞬間已經站在廟裡,姜遠心想來人武功不弱,得加小心。有人道:“大哥,有人佔了我們的地方了。”另一人道:“三弟,你沒看人家是倆口子嗎?也許今夜是他們的洞房花燭之夜!”那人又道:“二哥,你說說怎麼能看出人家今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也許是昨天也許是明天呢?”大哥的聲音道:“老三,你真愚笨扒下新娘子的褲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他們三兄弟起先調笑何梅倆人,何梅無心去理他們,心想他們自己說的無趣就不再說了。誰知越說越下流無恥,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實在可惡,想到這使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朝着那個大哥就是一掌佛前點燈,大哥道:“二弟三弟,新娘子生氣了,有好戲了。”那人只等到何梅掌到未到之際,順手向外一帶,這正是借力打力的招數,看似稀鬆平常,卻有着多年的道行纔會在驚險處如蜻蜓點水化險爲夷。

姜遠見何梅動手教訓那個大哥,他就和老二老三鬥在一處。

何梅招招剛猛迅疾,但見那人不慌不忙輕輕一點就化作無形,沾不得人家一點身。何梅越發氣憤急躁,顛來倒去學的那幾招已使了幾遍,那人仍是毫髮未傷,哈哈笑着與她兜圈子。

姜遠見何梅佔不到一點便宜,一邊使動劍光去殺大哥,一邊運動雙掌與老二老三週旋。

大哥見紅光閃電一般飛來,知道不可小覷,單手一拍腦後,也飛起一道紅色劍光,與姜遠的劍光鬥在一處。暗黑的破廟裡頓時紅光飛射,燦若晚霞。

姜遠怕何梅吃虧,正欲掏師傅的單珠,那次在山洞裡他見識了單珠的厲害,想必一單珠必要了這大哥的性命。忽聽何梅哎呀一聲,受傷倒地,姜遠舍二人而去,急於來看何梅傷勢如何。因爲情急心切,不曾設防後敵,那二人一人一個臂膀捉在手裡,姜遠奮力去掙,感覺雙臂就像是被鎖住一樣。姜遠左推右送,意欲來個以柔克剛,伺機而動。

老二說:“大哥我抓住新郎了,咱們把他烤了吃如何?”

老三說:“二哥,好不知羞,明明是我抓住的,我覺得煮了吃比較好,應該蘸點蒜泥,那味道就更好了。”說完彷彿十分嚮往的樣子,並且吞嚥了幾次欲滴的口水。

姜遠被抓無力掙脫,卻不願大哥傷害到何梅,於是更加用了幾分力道使劍光大盛,大哥的劍光似乎正在苦苦支撐。何梅見姜遠被捉,不顧腿上的傷,跳縱到老二身前,擡手一掌桃林遍地,老二雙手正抓姜遠,看出何梅招數的破綻,曲腿使一個老樹盤根,拿腳尖去點何梅手腕的穴道。何梅急忙抽招避開,順勢坐地使一個掃堂腿,老二不避奮力一拉姜遠,拿他來做擋箭牌。何梅見姜遠背擋在前,急忙收招。老二道:“三弟,你看這小媳婦還挺疼丈夫的,要不咱們一人一半如何,讓她今夜就變寡婦。”老三道:“二哥,做事果然公道,你烤你的我煮我的,倆不耽擱。”說着拉開架勢就要撕人,何梅一時不知該攻擊那一個才能讓姜遠脫險。情急之下提醒道:“姜遠,快收回劍氣殺這倆個。”

姜遠寧願被撕,也不願何梅被傷害半分。聽到何梅提醒,不收劍氣反而拼其全力使動,使得那把紅光寶劍光華萬丈威力無比。那邊大哥頂不住了,連喊快來助我,老二撇下姜遠去助大哥,老三一看姜遠騰出手來,自己也鬆脫了手。

姜遠使動寶劍與那二人鬥在一處,何梅一看姜遠脫險,懸着心纔算落下,找機會與老三交上了手。

姜遠想老二老三聲稱要撕我,卻不曾動手,到底爲何?莫非他們不想與我們爲敵,所以才手下留情。

姜遠突然收光入鞘,對那三人道:“不知怎麼稱呼幾位大俠?”老大道:“還沒打完呢,來來來咱們再戰三百回合。”姜遠一笑躬身道:“方纔冒犯了,望大俠海涵。”老二道:“大哥,你都連喊救命了,還嚇唬誰呀?!”

老三對何梅道:“你家相公,都停手了,你還不停?”

何梅一聽也不答言,雙手使勁就想好好教訓一番,再讓他們胡說,平白無故侮人清白。

老三完全應付得了何梅,卻不住的喊叫:“大哥二哥快來,這新娘子好生厲害啊!”氣的何梅掌掌生風,就是奈何不了此人。只恨自己沒多出一條臂膀來,把這賊子一掌拍死。

姜遠道:“大俠若不實告,小可可就……”說着他看了看腰裡懸着的寶劍,因爲他看出這些人有些怯這把劍,如若沒有這把劍今天真有可能被烤着吃了。

這一看,老大把頭歪向一邊,意思是隨你便。老二急忙笑道:“沒事逗逗悶而已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姜遠還沒說話,何梅氣的跺腳:“逗悶子?!你家姑奶奶要你的狗命。”老三忙裡偷閒笑道:“看看,她要你的狗頭,你又不是狗,這新娘子氣的連人狗都不分了。”

姜遠看到何梅真急眼了,虎着臉作勢欲出鞘的動作道:“再不說明來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老二道:“老三,還不快向新娘……,不!快向這位娘子道歉,不然我和大哥就走了,留你和她慢慢玩吧。”老三真就緊張起來邊打邊看,生怕被拋下似的。老二催促道:“快點快點。”

說也奇怪老三突然收手,對何梅一躬到地,斜眼往上看何梅仍是盛怒難消。撓撓腦袋顯出很爲難的樣子,最終撲通跪在何梅面前磕一個頭,又看着她。何梅嚇了一跳,出言不遜怎會如此隆重致歉,豈不羞煞人了。想去趕快攙起,又有些不便,回身看着姜遠,姜遠急忙攙起道:“大俠不妥,如此羞煞晚輩了。”老三道:“那你給我還回來算了。”姜遠一怔,才發覺這三人堪稱幽默大仙。姜遠年小給他們當孩子都綽綽有餘,也不計較什麼,真就跪下來還磕一頭,老三說:“磕了的就不要了。”說着對着姜遠跪下來又磕一頭。這情景把何梅氣樂了,姜遠扶起老三道:“大俠怎樣稱呼?”

老三道:“我們是關西三傑,大哥大葫蘆,二哥中葫蘆,我是小葫蘆。”

姜遠覺得這名字就怪異,這三人更怪異。

姜遠道:“三位要往哪裡去呢?”老二反問道:“少俠難道不知武林大會嗎?!”姜遠老老實實地說自己姊弟才從山上下來,不知有什麼武林大會。老二得意的說:“每十年召開一次武林大會,意欲尋找武術新苗,也將舉行武林盟主比賽,那是一次盛會,到時候老道人老尼姑老和尚都會去的。難道你們不想去湊湊熱鬧?”姜遠笑笑說,到時自然會去的,不知趕不趕上的時間?老三性急的說:“不忙不忙,九月十六的正日子,如果比武太多會延長几天。地點在掛甲臺,距此百里地吧,路上都是去哪的人,不用問路徑跟着人羣走都能到。”

第四章 得劍第十五章 神龜第五章 下山第十六章 莫宗第七章 斷崖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章 神醫第十二章 結交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章 神醫第七章 斷崖第十七章 山洞第十五章 神龜第一章 巨蟒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四章 受困第十章 神醫第四章 得劍第八章 求醫第五章 下山第十章 神醫第十六章 莫宗第六章 招禍第五章 下山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五章 神龜第十四章 受困第十一章 解毒第九章 探谷第五章 下山第四章 得劍第三章 練劍第五章 下山第七章 斷崖第八章 求醫第三章 練劍第五章 下山第十二章 結交第二章 受託第三章 練劍第十一章 解毒第九章 探谷第十三章 三寶第十三章 三寶第七章 斷崖第十章 神醫第八章 求醫第八章 求醫第十六章 莫宗第十二章 結交第十七章 山洞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三章 三寶第七章 斷崖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四章 受困第十五章 神龜第七章 斷崖第三章 練劍第九章 探谷第五章 下山第七章 斷崖第十章 神醫第一章 巨蟒第三章 練劍第十章 神醫第四章 得劍第十一章 解毒第十六章 莫宗第十四章 受困第十五章 神龜第七章 斷崖第三章 練劍第十七章 山洞第十二章 結交第十二章 結交第七章 斷崖第四章 得劍第五章 下山第三章 練劍第十一章 解毒第五章 下山第一章 巨蟒第六章 招禍第十四章 受困第二章 受託第十五章 神龜第十章 神醫第十三章 三寶第三章 練劍第七章 斷崖第十七章 山洞第四章 得劍第九章 探谷第二章 受託第十三章 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