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一大清早,易天笑便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給吵醒了。因爲昨天想那父子之
間的破事讓易天笑心神頗爲疲憊,因此此時還比較嗜睡。但聽到那慘烈呱噪的叫聲,
卻也沒有再睡下去的心思了。剛剛翻身起來,便就聽到常嬸的低罵聲:“一大清早的
折騰什麼呢?少爺還在睡覺,別擾的少爺不安生!”
只聽見常發委屈的說道:“這是少爺讓我準備的,我也沒辦法讓這羣畜生不叫嚷
啊!”
易天笑覺得奇怪,穿上衣服推來房門一看,卻見常發一手提着一隻鵝的脖子,一
手捏着鵝喙,似乎想要阻止牠繼續叫嚷。那鵝卻也沒有絲毫覺悟,還是不停的呱噪的
叫喚着,只是聲音悶下了許多,卻再也沒有初始的犀利了。易天笑看到常發這架勢,
不由好笑,這纔想起昨晚叫常發準備點粗鵝毛那事,只是沒想到這小子倒好,把鵝都
牽過來了。
但常發就兩隻手,對其他鵝卻再也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十來只白鵝,
昂着脖子,對他大聲的控訴!常發心裡那個氣啊,惡狠狠的瞪着那羣鵝,低罵道:“
要不是少爺要你們,老子一定把你們給燉了!”
常嬸見常發這生模樣,不禁氣樂了,笑罵道:“你這蠢小子,還不快把牠們趕到
牲口棚去!”
見常發正要趕鵝去牲口棚,易天笑開口喚道:“慢點,我看看。”
常嬸見易天笑出門,趕緊迎了上來,道:“少爺被這蠢小子折騰醒了吧。”
易天笑笑道:“無妨,我本就習慣早起的,這是我叫常發準備的,您就別罵他了
。”
常嬸看着常發,罵道:“你這蠢小子,要不是少爺護着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罷還朝常發揚了揚拳頭,很是彪悍。之後便向易天笑告退,去做事去了。
常發手裡提着鵝,屁顛屁顛跑過來,邀功道:“少爺,你看,鵝我給你準備好了
。”
易天笑笑罵道:“不我不是要你準備粗鵝毛嗎,誰叫你把鵝給弄來的?”
提起這樁事,常發便臉色發苦道:“少爺,您說要鵝屁股上的粗毛,可小的找了
好多鵝屁股,也沒找到幾根粗鵝毛啊,只好把鵝給找來,讓少爺親自找。”
易天笑一聽,一臉黑線,這丫也太……單純……點了吧。
接過常發手上的鵝,一看,卻是真的……原來那粗毛不再鵝屁股上,卻是在鵝翅
膀上。當下也就不再怪常發了,笑道:“是我給記錯了,是鵝翅膀上的粗毛。”
常發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真是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易天笑懶得再理他,
道:“你把那羣鵝趕到池塘裡,晚上再圈在牲口棚裡,好生餵養着。”
那羣鵝在來時早就見到那一池秋水,早就“鵝心萌動”了,一離開籠子,早就飛
撲騰着翅膀,連跑帶飛的奔向了水池。卻也不再理那隻在易天笑手上掙扎、慘叫的同
伴了。
常發聽到那隻白鵝的慘叫後,下意識的回過頭去一看,只見易天笑臉上蕩着詭異
的微笑,空中鵝毛亂飛。常發心裡一陣冷顫,不再理會那悽慘的叫聲,快步趕着羣鵝
,奔向那池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可愛的秋水去了。
小丫頭還在桃林路徑上之時,就聽見那隻可憐的鵝的慘叫聲,剛過石橋,便看見
一隻傷痕累累的白鵝,扇着僅剩幾根羽毛的翅膀連滾帶爬的狂奔而去!
卻見小院裡的易天笑手裡抓着一把鵝毛,身邊地上鋪着一層白絨絨的絨毛,還有
幾片在空中飛舞,又輕輕落在他的身上以及頭上。這畫面卻還真是有些古怪,小丫頭
大爲奇怪,走上前來,問道:“哥哥一大早在做什麼呢?弄得這生模樣!”說罷,便
輕輕拂去落在易天笑髮髻上的幾片絨毛。
易天笑笑道:“哥哥用不慣毛筆,便想做幾根在山上用習慣了的筆,方便書寫。
”
小丫頭大感奇怪,奇道:“用這鵝毛?”
易天笑也不解釋,招呼小丫頭跟着自己,來到書房,找出一把小刀,輕輕的削着
鵝毛,一口氣削制了好幾根大小不同的鵝毛筆。但突然想起這鵝毛筆要想持久耐用就
必須經過脫脂、硬化處理,但是……他一條都不懂。
“唉,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啊”
此時易天笑很悲情的想起當年化學老師在第一堂課上,很高興、很自豪的說的第
一句話便
是那———“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沒想到現在卻還真的應了這
句話,別的穿越者啥玻璃、肥皂都能搞出,偏生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易天笑有些泄氣,可惜自己看到數字就犯暈,看到公式就頭痛,因此這句名言便
悽悽慘慘慼戚的躺在那本已經十幾年沒有翻動過的初中化學課本的第二頁的空白上,
再也沒有被易天笑在意過了。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易天笑一聲哀嘆,雖然上過大學,但……卻沒學一點
像樣的東西,以至於穿越了……“老子還他媽……做不出玻璃,做不出肥皂……連做
支鵝毛筆都他媽只會做最原始的部分”
易天笑心中十分不屑的朝着自己比了箇中指,但他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不會就
不會唄,古代是一片未曾開發過的市場,就憑自己是現代人這個身份,估計混下去也
不會太難的。也不再在意那鵝毛筆的硬化、脫脂了,雖然不經用,但院子裡還養着十
幾隻鵝,總會夠用的。
易天笑拿着削好的的鵝毛筆,蘸了點墨,鋪開一張紙開始寫起字來,一連試了好
幾種筆,小丫頭見易天笑寫的字,雖然怪怪的,不像毛筆那般娟秀飽滿,但自有一番
滋味,可硬可軟,可柔可剛,可大可小,不由也來了興趣,拿起一枝鵝毛筆,也試着
寫了起來。只是寫完覺得怪怪的,總寫不出易天笑那般的感覺來。不由氣惱,道:“
哥哥,這個鵝毛筆怎麼寫不出像你寫的那般好看呢?”
易天笑暗道:“笑話,我當年的硬筆字帖都寫了一沓,你剛剛開始就能寫的我這
般好,那我不白混了?”當下笑道:“這硬筆書法可是要自己練習、領悟的,你剛開
始寫,當然領悟不到這其中的筆法啊。”接着便又大言不慚,語重心長道:“妹妹要
是多多練習,一定也可以寫成哥哥這般好看的的字來的。”
小丫頭點了點頭,道:“是,淇淇記住了。”又興奮得問道:“哥哥這院子還有
什麼需要嗎,要不今天妹妹帶哥哥出去逛逛吧”
易天笑也知道着小丫頭很少出去玩,而他這個年齡段又是最貪玩的時候。只是家
世,社會條件不允許一個女孩子經常拋頭露面罷了,想了想於是便點頭答應。也好乘
着出去,自己也學着穿越前輩的精神,“發明”點東西賺點零花錢。玻璃,自己肯定
是做不出來的,還是高中那會學過化學,如今連個化學式都想不起來了。
易天笑想起在下人房那邊看到這個世界燒的是焦煤,卻沒有前那種司空見慣的藕
煤爐。心裡一動,覺得這是條路子,原理很簡單,但市場是很廣泛的,同時知道這種
焦煤不能徹底燃燒,同時一氧化碳較多,很不方便,製作成藕煤爐加上溼泥便可有效
的吸收一氧化碳。於是便提筆畫了幾種煤爐以及製作藕煤的模子的示意圖,並將說明
詳細的寫在了上面。
小丫頭見了,奇怪的問道:“哥哥盡做些奇怪的東西,這又是做的什麼?”
易天笑神秘的一笑:“這是哥哥賺零花錢的東西”
小丫頭不信道:“這東西可以賺錢?”接着便像大人一般教訓起一天笑來“哥哥
將來是做大官的,盡做些微末小道作甚?”
“這賺錢是微末小道嗎”易天笑很是詫異。在前世,着賺錢可是人生第一要務啊
。難不成着古代沒啥好東西買嗎?否者……想起前世那些喜歡逛街買東西的女性朋友
……易天笑便打了個寒顫……否者還不拼了命賺錢,起碼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毫
不猶豫的買下來啊。
“當然啦,仕農工商,這商道可是排在最末的。”小丫頭不帶思考,不帶一點停
頓,理所當然的答道。
易天笑沒想到,在這天國的等級排序也是這般,覺得應該給小丫頭灌輸一些二十
一世紀的理論了。倒也不是出於什麼“傳道”精神,只是覺得和自己親近之人如果和
自己沒有共同語言,那會是一件很悲劇、很無趣、很蛋疼的事情。再加上……自己還
是想賺點錢的,想要堵住別人的口,首先便要說服自己親近之人,否則還做個屁生意
!
“看着滿地金銀財寶而不去撿,這種傻事自己是不會做的!已經夠囧了,如果還
傻,那還不被那些同行笑掉大牙!”易天笑暗自腹誹着自己,突然心裡有了個主意,
臉上泛起了“和藹”的笑容,笑眯眯的問道:
“妹妹可知你花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呢?
”
“當然是官府鑄印的啊!”
“那官府鑄印這銀錢做什麼?”易天笑一步步誘導道。
“買東西啊”小丫頭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只是心中奇怪,爲什麼哥哥會這般問
自己。
“那你拿着錢去哪裡買東西呢”
“當然是……”
小丫頭這“店鋪”還沒說出口,便意識道了哥哥繞了一大圈的目的了,便頓在那
裡,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易天笑見小丫頭語頓,笑道:“當然是店鋪是不是?你看那這店鋪便不就是‘商
’了嗎,妹妹想一想,如果沒有這‘商’,我們去哪裡買東西呢?”
小丫頭知道哥哥說的是對的,但自己從小所學便是“商爲末道”,自己也未曾懷
疑過,現在易天笑這樣說,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偏生不知道如何反駁,不禁愣住了。
易天笑趕緊成熱打鐵道:“在這世間,每一個行業,每一種職業存在都有它存在
的理由,少了他們,我們便沒辦法生活,因此這士農工商並沒有等級之分,他們之間
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約的。”
小丫頭微微點了點頭,但卻還是沒有轉過彎來。
“妹妹可知這士農工商的排序,並非是高低貴賤的等級排序?”
小丫頭從沒有想過這“士農工商”的排序到底是什麼原因,由於沒有什麼“人權
”“人人平等”這些概念,加上她所學的便是這等級關係,再加上自己也很少體驗這
些事,便無法設身處地的去思考這些問題,當然不清楚了。當下有些慚愧的搖了搖頭
,很認真的說道:“請教哥哥。”
易天笑像那囉嗦的班主任教育小學生一般,長篇大論,侃侃而談。只是他卻不是
一個好老師,險些卻把自己的繞進去了。幸虧小丫頭沒有前世那些小學生那般操蛋,
於是易天笑悄悄的轉換了一下理念,輕輕咳了一聲,便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笑眯眯的
給小丫頭講課。
“這出仕便是當官,這當官便是管理這個國家,這官員管理好這個國家,那麼國
家就長治久安,國泰民安。民安了,便能安心耕作,收穫產物,便如糧食,棉花,亞
麻等等最初級的產物。這“工”便是製造、加工出各種產物,比如說棉布,綢緞,面
粉之類的,還有其他的很多我們經常用的東西。但這產物做了怎麼辦呢?那麼便是要
由這‘商’從工農手裡買來產品再去賣個其他人了,而這其他人就是士農工商,這樣
相互交換有無。但有時侯我不需要你的東西,你卻需要我的東西,這怎麼辦呢?於是
這官府便鑄印了銀錢,作爲一個交換的籌碼和憑證,因此士農工商並非高低貴賤的等
級排序,而是一種如自然天地一樣‘生生不息,循環往復’的關係。這便是天道寓於
人道。”
小丫頭本就聰明,聽易天笑一番理論,想想果真便是如此,這天道生生不息、循
環往復,寓於人道之中,便就是這士農工商的循環往復,讓國家生生不息,這便和天
道自然一個道理。
想到哥哥在仙山學藝,這知曉天道,用於人道,果真非凡人。於是輕輕說道:“
妹妹知錯了,謝謝哥哥教導。只是這商人逐利,卻……”
“逐利怎麼來了,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第一,逐利無可厚非
,第二,商人逐利那便是用自己的汗水,天南地北的闖蕩,風餐露宿的生活換取而來
的,這便也是值得我們尊重,起碼比那些貪官污吏,豪紳惡霸來的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其三,無商不通,你以爲沒有商人,我們這天過還會像現在這樣富強繁榮?”
小丫頭沒有在說話,低着小腦袋很認真的在思考着易天笑的這些話。
易天笑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了,再說只怕又得把自己繞進去了,那可丟人丟到
家了。於是便笑道:“妹妹剛纔不是說帶我出去逛逛嗎,那什麼時候去?”
小丫頭到底年紀小,雖然比起前世的同齡孩子成熟懂事了很多。但是孩子便是孩
子,思維果然還是很單線,聽到易天笑的問話馬上便興奮道:“我們用過早膳便去,
哥哥看如何?”
易天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那妹妹便先去安排出行的物件了”,說罷,福了福便向易天笑告退,開心的像
一隻小麻雀一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