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丞相,那你有何高見?”見母后的人都站出來說話了,這件事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了,皇上也不能在繼續矇混過關。
“回皇上,依老臣之見,不如……就把然貴人削去位分,貶爲平民,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這裡既不傷害然貴人,也不失民心。”郭玉成自然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的,他這些話估計是太后教他說的。
和寧丞相相比,郭玉成真的是空殼一個,沒有任何的才華與能力,可以說,就是太后扶持上來的傀儡丞相,當初換他的時候,時間匆忙,皇上又不願意與母后失了和氣,如今看來,當初還不如讓寧丞相繼續做了,可能也不會做到他這個份上。
“遣送回民間?說的好聽,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縱觀我天幕幾百年的歷史,也沒有一個皇妃被遣送民間之說,這些百姓跟着鬧騰,難道你們這些大臣腦子也不清醒麼?”皇上的話句句帶着脾氣,大家都聽的有些膽戰心驚。
“回皇上,老臣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如今這些暴民如此一鬧,對皇上的威名大大的受損啊,還請皇上在考慮一下。”郭玉成不敢再繼續說什麼,只能態度緩和的勸解。
皇上則冷哼一聲說道:“既然,郭丞相你也知道,那些百姓是暴民,那還來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派兵出去鎮壓?天子腳下,敢鬧事,真是活膩了。”
“皇上,切不可鎮壓啊,只怕是適得其反啊。”寧國公一聽說皇上要鎮壓,立刻出面反駁。
可是,皇上似乎沒有耐心在聽下去,只是起身一揚手說道:“退朝。”
說罷,拂袖離去,所有大臣都是乾瞪眼……卻無可奈何。
“王爺,您看……這事?”郭玉成側頭看向一邊的西宮爵。
西宮爵則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冷眼旁觀一切,還好,皇上是護着安然的,沒有聽信這些老臣的話,把她潛回民間。
可是,這麼做,到讓西宮爵不好辦了,若是皇上真的肯放人,到還好辦了,畢竟葉安然只要回了民間,他就可以找人把她藏起來,等局勢穩定了在接她回來。
可是如果安然一直留在皇宮的話,那麼以後的事情就更難預料了。
下了朝堂,皇上一肚子氣,正想朝着御書房走去,卻看見常嬤嬤緩緩的走過來。
“老奴給皇上請安。”
“母后讓你來的?”看見常嬤嬤,皇上就知道是母后那邊估計又找自己談心了。
“回皇上,正是,太后娘娘想見見皇上,所以拖老奴來請皇上去天玄宮一趟。”常嬤嬤如實的說道。
皇上嘆息了一口氣說道:“常嬤嬤,你回去吧,告訴母后,朕身體不適,改日在談心。”
“皇上……可是……?”常嬤嬤略帶爲難的看着皇上,似乎有什麼要說。
可是皇上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緩緩反問道:“去吧,難道你想看見朕與母后吵架麼?母后找朕所爲何事,朕心裡在清楚不過了,爲了避免一些爭端,朕就不過去了,還有……也告訴母后不要宣安然去,她……會一直與朕在一起的。”
說完,皇上轉身進了御書房,常嬤嬤轉身回了天玄宮覆命。
天玄宮
太后一臉怒色:“什麼?皇上真的是這麼說的?“
“回太后娘娘的話,正是,皇上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好,所以說先不過來了。”常嬤嬤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皇上最近太反常了,肯定是因爲那個女人,哀家真是快被那個女人氣死了。”太后記得雙手握拳,臉色陰沉至極。
郭玉成小心翼翼的擡起頭說道:“太后,老臣就說,皇上打算爲那個女人一意孤行了吧?今日早朝之上,老臣按照您的吩咐說了那番話,可是皇上似乎心意已決,雷打不動,寧國公也一直在勸說,可是皇上還是選擇了以暴制暴,鎮壓了那些百姓,如今看來局勢真的不妙啊。”
“西宮爵怎麼說?”太后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凝眉問道。
“瑞安王到是沒有表態,什麼都沒說,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郭玉成想了想回道。
“好,這件事,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太后擺擺手,打發走了郭玉成。
常嬤嬤遞上來一塊熱毛巾:“太后娘娘,您擦擦臉吧,瞧您精神都不太好了。”
“那個女人真是一個剋星,皇上從小就乖巧聽話,從來都沒有反對過哀傢什麼,自從登基以來,就每天早上給哀家請安,風雨不誤,可如今,就因爲前幾日,哀家要動那個女人,他就跟哀家置氣,幾日都不來了,如今哀家傳召他,他還是不來,哀家真的覺得傷心了。”太后的聲音有些哽咽,就算在堅強的女人,似乎也有軟肋,而對於何太后來說,皇上就是她唯一的軟肋。
“太后娘娘,您也別想太多,皇上暫時只是心情不好,也許不都是爲了那個女人,如果真是對那個女人百依百順,那不可能她還是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是吧?我們不妨在觀察幾日,看看情況再說。”常嬤嬤不愧爲太后的心腹,說出的話也都是很有道理的。
太后聽罷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只是……哀家有些擔心,那些暴民是有人蓄意爲之,要是皇上強行鎮壓,只怕事情越鬧越大。”
御書房
葉安然一身天藍色薄紗,款款走進來,手裡端着一個茶盤:“皇上,臣妾可以進來麼?”
“是安然吧?進來吧?”皇上正在看各地送上來的奏摺,突然聽見葉安然的聲音,心裡一甜,立刻回道。
隨後,葉安然推開門緩緩走進來,盈盈一拜:“臣妾給皇上請安。”
“安然,手裡端的是什麼?”皇上跟孩子一樣,好奇的起身笑問。
門口的朱公公,不由的心裡開始糾結起來,他是看着皇上長大的,卻從來沒有看見過皇上心情這樣好,自從葉安然進宮以後,皇上就好像變了個人是的,跟孩子一樣,連笑容也是那麼的自然。
可是葉安然進宮確實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如今皇上爲了她,又跟朝臣對抗,又跟百姓對抗,可謂是四面楚歌,這樣一個女人,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
“皇上猜猜看?”葉安然俏皮一笑。
“恩,讓朕想想,是……茶水?”皇上認真的猜到。
葉安然則搖了搖頭……
“那……是銀耳蓮子羹?”皇上再次問道。
葉安然依舊搖了搖頭……
“這可是把朕難住了,安然乖,告訴朕吧。”皇上溫和一笑。
“這個皇上絕對猜不到,因爲這個是臣妾自己發明的,叫做桂花甜。”葉安然淡淡一笑。
“桂花甜?何爲桂花甜?”皇上確實愣住了。
葉安然走過去,把茶盤放在桌子上,掀起紫砂壺的小蓋緩緩說道:“皇上請看。”
皇上走過來,俯身望下去,發現紫砂壺內煮的是濃濃的,類似湯汁的東西。
“這個……是怎麼做的?”皇上有些好奇,邊問邊拿起旁邊的湯匙喝了一小口。
口中立刻甘甜無比,而且滑而不膩……
看着皇上喜悅的神色,葉安然繼續賣官司的問道:“味道如何?”
“味道很獨特,但是很好喝,喝進去後,嘴裡還留有餘香,實在是妙哉。”皇上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那臣妾就告訴皇上吧,這是臣妾用揚州八月齋的桂花糕然後和着蜂蜜和晨露小火三個時辰熬出來的。”葉安然坦然相告。
皇上頻頻點頭讚美道:“不錯,有創意,朕喜歡,那……朕可以在多喝幾口麼?”
“如果皇上不嫌棄的話,臣妾以後每天都給皇上做,好不好?”葉安然乖巧的問道。
聽完這句話,皇上忽然有些感動,自從安然進宮以來,一直都是皇上對安然好,這還是第一次葉安然爲皇上做點什麼。
“好。”皇上的聲音有些動容。
隨後,皇上坐下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葉安然煮出來的桂花甜。
而葉安然就站在身邊,跟個妻子一樣,在守護着丈夫,這樣簡單又溫馨的場面,卻成了皇上一生最奢求的東西。
他雖然是帝王,是一國之君,但是要的只不過是和尋常百姓一樣,與一個心愛的女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罷了。
待皇上喝光後,葉安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放下手中的湯匙,驚訝的看着葉安然:“安然,你這是做什麼?”
“皇上,臣妾有罪。”葉安然低聲說道。
“何罪之有?”皇上聽的雲裡霧裡。
“皇上,臣妾今日聽說了,百姓堵住宮門逼迫皇上處罰臣妾,早朝上,皇上又爲了臣妾,和大臣們鬧得不愉快,臣妾心裡有愧,所以希望爲皇上做點什麼,如今臣妾做了這一碗桂花甜,只爲報答皇上對臣妾的恩德,也許……也許以後臣妾就沒有機會服侍皇上了,不過皇上對臣妾的好,臣妾都銘記在心了,只求皇上……明日早朝之上,希望皇上將臣妾交出去,給大臣們,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臣妾不希望因爲臣妾一個女人,而誤了皇上明君的稱號。”
原來,葉安然早就有了她自己的想法,之前雪貴人和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表面上裝的無所謂,但是其實心裡一直在想,在想一個以退爲進的好辦法,畢竟皇上不可能總護着自己,自己也該先發制人,如果皇上真的心疼她,那麼她這樣主動請命,倒會讓皇上心疼不已。
雖然皇上什麼都沒說,但是這件事鬧得鬧成風雨,誰都知道,所以葉安然還不如趁早將自己推了出去,說了一番這樣大義凜然的話。
皇上聽完,沉默良久,眼神也是無比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