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清清喉嚨,今日說了太多話,突然覺得嗓子有些乾澀,有些不大舒服了。邊上立馬有媽媽遞上泡好的參茶,老太太接過喝了一口,立馬覺得喉嚨裡頭舒服多了。入下茶碗,就看到規矩立着的秋寧。對於這丫頭林老太太其實並不討厭,有幾次還是挺中意這丫頭的機靈,而且這丫頭能幹,這一點像極了年輕時的林老太太。
其實在林老太太的心裡,是非常希望可以好好培養這丫頭的,不管怎麼說吧,這丫頭還是王家的助力。與文繡她們相處的都極好,也有了姐妹情份,這丫頭也是真心待文繡和大弟好。可是呢,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林老太太太瞭解像秋寧這樣的人。越是這樣看似堅強能幹的人,性子反倒越是固執,或者說還有一些過份的偏執吧!
再則林老太太也知道秋寧是真心的中意喬羽書,兩人眼瞧着親事就近了,秋寧是不可能輕易放棄這門親事的。既然秋寧不能放棄喬羽書,那麼就只能放棄王家了。林老太太是不會讓王家冒險的,不管王家人願不願意,林老太太都要破壞王家與秋寧之間的關係。這也是爲何林老太太故意把動靜鬧的大,就是要把秋寧引來。林老太太相信,秋寧絕對不是那種蠢貨。不會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果然秋寧還是來了,不過她顯然只知道自己生氣,卻並不知自己爲何生氣。既然這件事情不能讓大弟來做惡人。就由自己來做惡人吧!說服大弟是不成了,可是逼秋寧林老太太還是做的到的。林老太太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殘忍,如果現在讓秋寧放棄王家小姐的身份。她再嫁到喬府去就會受到質疑,更會讓人看不起,這對於秋寧來說是不公平的。
可是林老太太更清楚,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公平,若真要論起公平。也許只有死人才是公平的。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窮也罷。富也好,哪怕是皇帝或者公主,只要時辰到了,你就得去。多一分多一刻也不可能。
林老太太眼神突然變柔和了。眼裡多了幾分不忍,也不知是真還是假。“秋寧丫頭,你可知老身今日去尋大弟所謂何事?”
秋寧本能的搖搖頭,果然這件事情與爺爺無關,反倒與自己有干係。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秋甯越想頭越大,越理不清楚,好像自己最近什麼也沒有做,更沒有來過林府。又如何會惹到林老太太呢?還是林老太太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是林老太太應當不像這樣的人呀!秋寧摸不清楚林老太太的意思。只能不啃聲。
林老太太看着秋寧那張精緻的小臉,這樣美麗的小姑娘看着就水靈,也難怪會讓喬羽書心動。可惜,喬家註定就是一個炸彈,誰靠近誰有危險。“你可知喬羽書離開平陽城這一年裡,到底在做些什麼?”
秋寧自然知道,喬羽書已經同秋寧說了無數次了,可是這裡面的事情秋寧是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的。所以秋寧只能故作不知,一臉疑惑道:“秋寧不知,還請祖姑婆婆指教!”
林老太太面上一沉,“指教不敢當,喬羽書這是想替喬家翻案,想要重振喬府的雄風。你可知這意味着什麼?”
林老太太步步緊逼,秋寧只能小心應付,“不知,秋寧一介鄉野女子,哪裡懂那樣的大事,秋寧只知羽書是個好人,他待秋寧好,秋寧願意嫁他。”秋寧左思右想,覺得這纔是自己唯一能回覆的話。現在秋寧突然有些明白了,也許林老太太是覺得喬家靠不住,所以不想讓自己嫁到喬家去。可是這樣未免太可笑了吧!
林老太太冷冷一笑,現在看秋寧只有冷漠,這丫頭陷的如此之深,怕是想讓她回頭萬萬不可了,唯今之計也只有把她與王家生生的撕開了。當初那塊布是如何補在一起的,現在就如何把好剪開,絕不能因爲這塊爛布壞了整個王家。王家本就是一介尋常百姓,哪能讓喬家扯進去。就大弟那性子若是喬家真有困難,怕是不管能不能幫上,他都會盡力去幫,到時候王家想撇清關係,也未必能如願了。正因爲了解大弟的個性,所以林老太太纔要更加狠心一些,大弟不願意做惡人,也就只能自己來做了。
林老太太的聲音不由就提高几分了,還帶着些許的責怪和質問:“你可知喬羽書若真要爲喬家翻案,就面臨着兩個可能性,一個是成功,一個就是失敗了。成功之後自然不必說,你會跟着風光,王家也會跟着風光。可是呢?若是後者呢?若是喬羽書失敗了,到時候喬家會落得個什麼下場,想必不必老身重提,你也能想像到了。喬家當初本是堂堂侯府,就因爲喬老將軍而被貶,若不是朝中有人代喬府求情,怕是喬府一家老少全都得死。
還好皇上仁慈,保住了喬府一脈,也讓喬羽書得以平安長大。你說喬家這樣的境況,老身還能放心你嫁給喬羽書嗎?”林老太太說到這裡,已經微微有些激動了。何去何從就看秋寧自己了,這是她的命,她自己不好好選,就休要怪旁人了。
秋寧心裡倒是坦然了,原來是爲此事,林老太太居然因爲那個喬家會獲罪的可能性,逼自己放棄喬羽書。秋寧心裡一寒,以爲林老太太多大能耐,多與衆不同,多女強人。結果也不過如此,居然能想出這樣的理由來。也虧得林老太太想的出來,難怪今日林老太太與爺爺不歡而散,這樣的理由也許爺爺也惱怒了吧!不過林老太太也說的很對,如果喬家敗落了,自己會跟着獲罪且不說,也許還會連累王家,而連累王家纔是林老太太最擔憂,也最在意的吧。
“老太太想要秋寧如何?”秋寧直接不再喚林老太太祖姑婆婆了,因爲秋寧明白,這已經不可能了。從此以後林老太太是林老太太,自己是喬家婦,兩家雖然沒有交惡,可是也絕對沒什麼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