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富家女和窮小子的苦澀之戀

“兩個人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所以最好珍惜每一天的相處時光。”

我是在念完大二時從休斯敦大學轉到羅得島設計學院,本來應該要轉入大三,但因爲學分無法全部相抵,於是從大二重新念起,算一算,念兩個大學花了我約5年的時間。

設計學院是個學費昂貴的私立學校,沉重的經濟壓力在我獲得助學貸款及父母的一部分支持、打工薪水和獎學金後,總算稍微得以舒緩,但依然讓我十分吃力。

而另一件讓我感到吃力且無力的是感情問題。在休斯敦結交的越裔女友,算是我正式認真交往的第一位女友,她滿足了我對於安全感及家的嚮往和需求。我們也曾論及婚嫁,但卻遭到雙方家庭的強烈反對,這多少影響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從此,吵吵鬧鬧成了常態,分分合合也有幾次,但直到從設計學院畢業前,我們才了斷了五六年的感情,各自奔向前程。

畢業之前,我認識了一位從別校轉來念建築的華裔女生S。她是那種溫柔婉約,讓人一見傾心的女孩子。我們很快就相互吸引,成爲男女朋友。

問題是,我們的出身背景相差懸殊。我是窮小子,S是醫生之女,住好房子,開黑色的薩博跑車。她很顧及我的面子,有時一起外出用餐,她都會將錢偷偷塞給我,讓我去付賬。拜她之賜,我沾上了有錢人生活的邊。

最令我高興的是,我們兩人有聊不完的話題,也從來不會吵架。經歷過和前女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令人身心俱疲的鬥爭後,這種安寧祥和正是我所需要的。我真的很喜歡這樣的女生,以及這樣的生活。

爲了回饋她對我的善意及照顧,我也用我的方式主動關心她。例如,我平時對於時尚流行和設計就頗爲注意,當我們一起去逛街購物時,我會提供各種相關的資訊及建議。

她打算畢業後進入研究所繼續攻讀建築,當我知道常春藤名校是她心裡的目標時,我力勸她不要申請爛學校,將所有的精力集中在申請少數有興趣的常春藤名校,如哈佛、耶魯、賓夕法尼亞大學……而且,趁着在我畢業後短暫的工作交替空檔,我會花兩三個月時間,將她的作品重新整理、包裝及設計,做出一個極具說服力的作品集。她接受了我的建議,只向六所名校提出申請,最後賓夕法尼亞大學接受了她的申請。

與其說S給我的感覺像愛人,不如說像親人更爲恰當。在外國漂泊多年,對於家庭和親情有一種近乎渴望的需求。因此,每當學校放暑假、春假、寒假,同學們紛紛收拾行囊回家度假時,也是我最難過的時刻。有兵役和金錢的問題,我沒辦法回家,沒地方可去,也沒有人邀我一起回家度假。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校園,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惆悵。

S知道我的心情,在我們交往期間,每次她回佛羅里達家中度假時,總是想要說服我和她同行,我都拒絕了。身份和背景的懸殊,在校園中還可以儘量視而不見,但如果一同到她家度假,我和S之間的關係和差異,將會被裸地搬上臺面。

有一年暑假,她力邀我和她一起回家度假,還幫我買好了機票,我還是拒絕了。S回到家後,每天都打電話給我,我明知道是她的電話,還是硬下心腸沒接。我知道只要一接通,一定就是一小時接着一小時。也許是漸漸意識到我們之間的結局,我覺得這樣會使她的心情也不好。

沒辦法和我講話,S只好在答錄機裡留下一通又一通甜蜜的留言。我重複地聽着她溫柔而甜蜜的錄音,心裡卻慢慢沁出苦澀的味道。

拗不過她的溫柔懇求和堅持,暑假最後一週,我用她留給我的機票,到了奧蘭多。S看到我,高興地跳起來,她媽媽卻既客氣又冷淡,我幾乎可以讀到她心裡的話,“你這個窮小子來這裡想幹什麼?”“憑你,也想娶我們家女兒嗎?”我完全理解她的想法,也絕不會怪她。如果我有一個女兒,我也會阻止她和像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後來,我去了加州,進了洛杉磯的設計藝術中心學院,S也進了賓夕法尼亞大學。她受不了這種遠距離戀愛帶來的壓力和難以平衡的關係,我們平和地分手,相互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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