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素心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帳外筵席熱火朝天，她卻礙於身份不便參加，只好早些歇下。可是習慣了他在身旁，而今身邊空空卻怎麼也睡不着。
其實朱無視不讓素心參加宴會，並不是沒有私心，因爲今兒夜裡巴布圖的兒子圖魯也在賓客席中。縱然知道圖魯不敢造次，也不願他的人兒被別人覬覦着。
“小柔。”喚來帳外的小柔。
“娘娘。”小柔碎步來到牀前。
“替本宮準備一套軍士服。”坐起身來說道。遠遠地看着，他應該不會發現吧？就算髮現了，他應該……也不會生氣吧？
抱着一絲僥倖，悄悄來到筵席邊，挑了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遠遠地望着。
熊熊的篝火燃着，筵席圍着篝火，朱無視坐在中心位置，左側是韃靼賓客：巴布圖、圖魯，還有他們的一衆下屬，另一側則是李雲、樊遲等將軍。
軍士絡繹不絕地將備好的佳餚奉上，巴布圖與衆位將軍不時向朱無視敬酒。韃靼的臣服再一次擴大了大明的版圖，邊境百姓再也不受異族侵擾，對大明來說是舉國同慶的喜事。
朱無視起身離座，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在座的賓客將領敬酒。衆人也皆起身離座，回敬朱無視，齊聲高呼萬歲。
素心遠遠地看着，感受着他內心的愉悅，他意氣風發的模樣讓她深深陶醉。
朱無視仰頭遠望，山河一統，四海臣服，也算了了畢生所願。
素心見他目光所及，心虛地往後挪了挪，低下頭怕他發現。
“皇上，”巴布圖起身來到中央，對着朱無視躬身道，“巴布圖有一兒一女，犬子圖魯皇上已見過，小女貝娜今日也前來拜見皇上。”
“哦？朕未見公主所在？”朱無視問道。
“圖魯和貝娜自小崇尚中原文化，學習漢字和中原禮儀。今日貝娜特意準備了一曲劍舞，獻給皇上。”巴布圖答道。
“好，好。”朱無視滿意地點點頭。
馬頭琴聲起，一名女子身着豔麗的大紅長衣，精緻的髮飾下秀髮如絲，頭一仰，濃眉大眼，臉龐俊俏，驚爲天人。隨着琴聲揮舞着手中長劍，翩翩起舞，英姿颯爽。喧鬧聲漸漸平息，衆人均被深深吸引，忘卻了寒暄。就連素心的目光也被深深抓住，內心感慨這驚爲天人的豔麗。
曲終舞畢，優美而又利落地收回手中長劍，朝着朱無視深鞠一躬，“貝娜見過皇上，願皇上洪福齊天。”
“好！好！”朱無視龍顏大悅，不禁誇讚道，衆人也附和着。
素心回過神來，雖離得很遠，卻能感受到他眼神裡的欣賞之意，心裡頭不禁有些發酸。
貝娜嫣然一笑，“謝皇上讚賞。在我族，女子不像中原女子那般自小學習琴棋書畫，因此貝娜自是有些涉獵，但也並不算精通。我族女子善於騎射武藝，若是皇上允許，貝娜願與中原武士比拼一番。如若貝娜被擊敗，貝娜願以身相許。”
“貝娜！不得無禮！”巴布圖低聲道。
“無妨。”朱無視擺擺手道，就讓我朝的武士與貝娜公主切磋一番！也讓朕飽飽眼福。”
見朱無視如此，素心心頭越是不自在，不禁往前探了探。
“謝皇上！”貝娜躬身謝道，滿是驚喜。
“皇上，臣願與公主比拼一番。”年輕的將領上前一步啓奏道。
朱無視微微頷首，示意允許。“儘管比拼，記住點到即止，切莫傷及公主。”
“公主，請！”
赤手空拳對上舞劍的貝娜，起初還勢均力敵，不一會貝娜便看清其招式套路，一個翻轉輕挑便將人放倒在地。
“我來！”另一位武將看不下眼，一個飛身躍到貝娜跟前，伸手出招。
打鬥間，筵席上一雙目光已從中央悄然飄到席外佳人的身上。圖魯目不轉睛地看着一身軍士裝扮的素心，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一瞬也不願放過。
敬酒時，朱無視已然發現席外的人兒，只是自己不便離席，又不好搓破，只好裝作看不見。觀賞比武間，他注意到圖魯的眼神飄離筵席，落在她的身上，盯着圖魯心中微怒，臉上卻仍掛着笑意，不動聲色。
在素心的角度看來，朱無視似是一直笑着盯着中央舞劍的美人，眼神一刻也不願轉移，心中頓覺憋氣。
“砰。”又一武士被打倒在地，將朱無視的思緒拉了回來。本就心中不快的朱無視見自己大明的武士節節敗退，此刻更是煩躁。
“貝娜公主好功夫。”朱無視連連點頭道，掩飾着內心的不悅。
“謝皇上讚賞。”貝娜躬身道，粲然一笑，大膽上前一步說，“貝娜素問皇上武功天下無敵，貝娜斗膽，想向皇上領教一番。”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衆人面面相覷，這不是擺明想要嫁給皇帝？朱無視武功高強天下皆知，縱觀整個中原武林尚且無人能夠擊敗他，更何況是年紀這般尚淺的女子？
短暫的微怔後，朱無視低聲道，“好！好！好膽色！”
素心只覺鼻頭一酸，心頭髮悶，憋的有些喘不過氣，匆匆逃離現場。
“天涯。”朱無視眼神示意座下的段天涯，“段天涯是朕的義子，自小跟在朕的身旁習武。若貝娜公主能夠擊敗他，朕便與你比拼。”對段天涯的功夫，朱無視是極其放心的。
“公主，請賜教。”段天涯起身來到貝娜跟前，拱手道。
衆人心下了然，皇帝此舉便是婉拒。
貝娜心裡頭一陣失落。素聞大明皇帝文韜武略，武功蓋世，萬人敬仰，但她一直不以爲然。她不認爲世間還有比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還要出色的人。父親起初要她一同參加筵席，她是極爲不願的。直至今晚見他一眼，威嚴俊雅，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均是王者氣度。僅僅一眼，便已深深抓住她的心，只願與他長相廝守。
可惜，他的心已被她填滿，容不下其他人。目之所及，他的人兒已經走遠，而圖魯也已藉口離席，悄然跟上她。
朱無視心下一緊，坐立難安。正要起身追去，卻見她就要離開自己視線時停下腳步，呆呆的立在原地。
她捂着胸口，心中苦悶。她知道，他心裡只有她，但她卻見不得他對別的女子那般上眼。忍不住多想，心中害怕的有些慌亂。
“你沒事吧？”一把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拭去臉上的晶瑩，轉過身對上圖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