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是劍道略有小成之後,擁有的一種意。
看不見,摸不着,卻威力十足。
它不同於劍氣,劍意,更加像一種對劍的控制,對劍的理解。
所有人的腦海裡,都想起那麼一句話。
劍有形,而劍意無形。手中有劍,心中有劍,此乃劍道入門。
那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呢?
他們終於見到了。
楚天澤僅僅是一伸手,一握,劈天蓋地的劍意涌向韋二少,不僅如此,他還借用了其他人的劍!
手中無劍,卻可做到以劍意傷人的地步!
單單這份能力,在場的人自問,做不到!即便是十年過後,也做不到!
這是對劍道的一種理解,對劍意的一種理解!
他到底是誰?怎麼會擁有如此恐怖的劍意?難道,他真的是鳴劍宗內,常年不露面的那些妖孽弟子?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看向楚天澤的時候,都帶着一種敬畏之心。
他們看不透楚天澤的修爲,但能擁有這般劍意的人,修爲會差到哪裡去?
方紫韻目光呆滯,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剛纔的畫面實實在在震撼了她。
原本還在爲師兄擔心,但是師兄的這一手,不僅僅將在場的人鎮住了,還把對方的劍毀了!
原來師兄......這麼厲害啊!
方紫韻不由得扭頭看向楚天澤,後者一臉平靜,甚至可以說他的表情古板,沒有絲毫變動。
彷彿剛纔的那一握,只是捏碎了街邊的白菜罷了。
“好......好帥......”方紫韻眼冒金星,這一手玩的......師兄你太帥了好嗎!
“這......這不可能......”
韋二少一臉茫然地看着腳邊斷裂的劍刃,眼神逐漸沒有了焦距。
這等劍道境界,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知道劍道修煉到高深處,十分可怕。他自己本身就在往劍意的方向走,可現在呢?
跳出一個古怪的人,用他最嚮往的招式,把他擊敗了。
劍道到了高深的地步,什麼鳴劍術都弱爆了!
鳴劍術只能算是外道,而傳統的劍道,掌握了劍意後比鳴劍術還要可怕!雖然他也聽說,外道修煉到極致也會有同樣的效果,可傳統劍道,始終是傳統!
韋二少內心充滿了挫敗感,已無再戰之意。
“你......是誰......”
他的身體彷彿被掏空,整個人虛弱無比,顫抖地問楚天澤。
整個鳴劍宗,以傳統劍道出名的弟子,沒多少人,這些人都是天資聰慧的人,甚至是妖孽。他們不需要走外道的捷徑,就能以自身的天賦,劍指大道!
楚天澤收回手臂,拂袖而去。
“你......還沒有資格問我。”
“噗。”
韋二少吐了一口血,兩眼一翻,竟然是暈了過去!
“二哥!”
韋若香驚呼,衝上前將其扶住,然後擡頭看向楚天澤,人已經不見了。
她的視線落在方紫韻的身上,咬牙切齒,滿臉的怨恨,她冷聲道:“方紫韻,這個場子,以後我們會找回來的!”
方紫韻聞言一驚,總算從失神的狀態回覆過來,她惡狠狠瞪了韋若香一眼,然後跑出客棧。
她立刻看到了楚天澤,他緩緩走着,他的背影顯得那麼孤寂,充滿神秘。
“師兄!等等我!我要跟你混!”
人已經走了,而客棧內的人們,內心的顫抖,久久不能平息。
“我要去查查,他到底是誰。”有人突然道。
他的話,打破了沉寂的氣氛,其他人紛紛擡起頭看向他,只見他臉上帶着掩蓋不住的嚮往之色,說道:“我們鳴劍宗,也有深藏不露的人啊......”
這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
對啊,這裡是哪裡?鳴劍宗,雁州八大宗門之一,雖然一年不如一年,但仍舊有着其底蘊,怎麼會沒有驚才豔豔之輩呢?
他們只是不願意露面罷了,就像傳聞中那些妖孽的內門弟子,以及首席弟子們,他們估計是在潛心修煉,不願出山吧?
這麼多年來的平靜生活,讓他們的心逐漸被許多事情矇蔽,以爲自己在內門可以橫着走了,如今這個神秘的傢伙出現,就像一記重錘狠狠轟在他們的胸口。
徹底將他們打醒了。
天下之大,比他們強的人比比皆是,在那些真正的天才眼裡,他們什麼都不是!
天劍峰上,白鬚宗主與大長老,七長老看着遠方。
宗主捋了捋鬍鬚,笑道:“癡兒下山就整出這些事情來,實在是不讓人省心啊。”
大長老哈哈一笑,說道:“我倒是覺得這是件好事,他在無劍峰憋了這麼久,也該好好透透氣了。而且,他這一手,也該讓那些弟子們醒醒了。”
七長老反倒是饒有興致地看着下方,說道:“只是沒想到,方紫韻那個丫頭會跟天澤相識,以天澤的性子來說,這真是一件稀奇事兒。”
說到此,衆人都會心一笑,然後宗主神色凝重道:“剛纔那一瞬間,癡兒的修爲從練氣境提升到化元境大圓滿,然後又降回練氣境,看來他還沒有完全恢復昔日的修爲。”
“一個月後天羽宗就來人了,屆時定會想辦法打探天澤的事情,瞞了那麼多年還是瞞不住的,這樣對他不利啊......”
大長老眉頭緊鎖,沉吟一會兒道:“要不,讓北風去應付一下吧,韓茗蕊那個丫頭沒那麼容易搞定。”
宗主思索了一陣,然後點頭道:“也好,咱們鳴劍宗的潛在力量,也該慢慢展現出來了。”
......
蓮花峰有一條專門賣東西的小街,不少弟子擺攤賣東西,換取各自需要的物品。
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師兄,這把劍還給你。”
方紫韻追上楚天澤的步伐,將楚天澤的佩劍遞了過去。剛纔楚天澤直接離開,這把劍倒是落在她這兒了。
楚天澤一把接過,別在腰間。
“師兄,我還以爲你不要了呢。”方紫韻笑嘻嘻道。
楚天澤看着周圍的人和物,淡淡道:“我想要它回來,它就會回來。”
“呃......”方紫韻眨了眨眼,泄氣道:“行行行,師兄你修爲高,你贏了。”
楚天澤漫無目的地走着,方紫韻就像個小跟班,跟在他後面嘰嘰喳喳的說話。
“師兄,剛纔謝謝你了。”方紫韻擰着小手,有些不好意思。
她能猜得出來,就是因爲她的出現,韋若香纔會如此咄咄逼人,將師兄捲入進去。
“我沒有想過幫你,只是因爲他們給了我過期的豆腐,我很討厭。”楚天澤來到一棵大樹下,席地而坐。
方紫韻的小心臟再度高速運轉,面色通紅,強忍着不滿。
好嘛,搞半天我還不如一盤豆腐!
她毫無形象,一屁股坐在楚天澤身邊,眨眼道:“師兄你累了?”
楚天澤的坐姿很端正,雙手放在膝上,挺着腰桿,就如他那有些刻板的性格一般。
他淡淡道:“沒有。”
“那你爲何坐下?”
“我想坐。”
“......”
方紫韻沉默,然後十分鐘後。
“師兄你怎麼不說話。”
“你沒跟我說。”
“那你現在在想什麼?”
“我在等你離開。”
“......”
方紫韻快哭了,跟師兄聊天真累,她苦着個臉,哀求道:“師兄你別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會找不到道侶的。”
楚天澤沒有說話。
方紫韻自知無趣,只能訕訕低下頭,小手撥弄着地面上的砂礫。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對了師兄,我記得你借我的那把劍的劍鞘上,刻着兩個字,好像叫‘擇天’,是你自己刻的嗎?”
楚天澤的眼神波動了一下,似乎在回想着什麼,表情略微變得古怪,他回答:“不是。”
“噢,那是誰刻的?”方紫韻好奇道:“刻得歪歪斜斜的,那個‘擇’字的偏旁就像三點水一般,我還以爲是沼澤的‘澤’呢。”
楚天澤沉默。
樹蔭下很涼快,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射下來,映出斑斕點點。
“無可奉告。”
方紫韻吐了吐舌頭,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不過剛纔師兄的眼神,好像有了一絲熱度,似乎不再那麼冰冷了?真是一件怪事,看來師兄身上的秘密很多啊。
她看向楚天澤背後的那把黢黑的長劍,從剛纔就一直很在意了,她忍不住問道:“師兄,你背後這把劍看起來好怪異啊,竟然帶給我一種威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楚天澤轉過頭,眼神帶着疑惑,他問道:“你能感覺到這把劍的威壓?”
“能啊,怎麼了?”方紫韻理所當然道。
楚天澤皺眉,帝絕劍的氣息掩蓋地很好,看起來就如普通的凡兵一般,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是她竟然能夠感受到,這說明她對劍極其敏感!
是個練劍的好苗子。
“劍冢取的。”楚天澤回答。
方紫韻的眼睛一亮,劍冢只有內門弟子才能進入,而且必須要達到化元境大圓滿以上才能進入。
劍冢內藏有靈劍千千萬,進入者挑選適合自己的靈劍作爲本命靈劍,從此踏上真正的劍修之路!
劍冢的劍,絕對不是凡品!
這麼說來,這把劍就是師兄的本命靈劍了?
方紫韻好奇了,她拉着楚天澤的衣袖道:“師兄,可不可以借我瞧瞧?”
“不行。”楚天澤一口回絕。
“爲什麼。”方紫韻有些委屈。
楚天澤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淡淡道:“我這把劍,不輕易出鞘,一旦出鞘......”
他看向方紫韻,後者一臉茫然。
“必定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