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會很好吧。”楚天澤不知該作何解釋，只能如此拙劣地回答。
狐妖女子眨巴着眼睛，臉上泛起紅光，頓時變得精神許多。
“我真想體驗一回。”狐妖女子道，她此刻的神情，就如同懷春少女一般，令人心動。
“當初我在千幻山靜心修煉，卻不得章法，被師父收爲徒弟，一心鑽研人類修士的修道之法，跟隨着師父征戰天下，可卻沒有好好以人類的身份生活過。”
狐妖女子緩緩道：“我們狐妖一族以魅惑能力著稱，可我卻沒有體會過真正相愛的滋味。”
楚天澤見狐妖女子越說越激動，卻不敢阻止。
這是迴光返照的跡象。
也是狐妖女子最後述說的機會。
就讓她說個夠吧。
楚天澤眼睛悄悄往荒神等人戰鬥的地方瞟去，那邊激戰正酣，看來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的了。
也就是說，狐妖女子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小劍童，我見你眉清目秀的，人也不錯，是個優秀的男子，不知你可有愛過一個人？”狐妖女子道。
楚天澤一愣，隨後眼前不由自主飄過數個畫面。
愛過一個人？
楚天澤沉默。
他有沒有愛過？
他一直沒有問過自己，因爲他的一心都在劍道，都在鳴劍宗之上。
那幾個女孩兒……楚天澤與她們都有一起情愫，可楚天澤就是沒有戳破她們之間的關係，若即若離，不敢靠得太近。
他害怕，自己會亂了分寸，就像當初那個女孩兒離去一般……
爲了那個女孩兒，楚天澤破壞了雁州修士的戒律，大殺四方，讓鳴劍宗的宗主長老們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如果說現在，還有誰能夠讓他真正動心……
楚天澤想到了她。
“或許有吧。”楚天澤眼中透露着一絲不確定，和一絲迷茫。
狐妖女子淺笑安然，說道：“看來你也沒有好好經歷過。”
楚天澤苦澀搖頭。
“小劍童，我快不行了，你能否滿足我一個願望？”狐妖女子道。
楚天澤點頭：“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狐妖女子臉上浮現出一抹紅霞，如同熟透的果實，將慘白的臉色覆蓋。
“吻我。”
楚天澤愣住。
“你說什麼？”楚天澤的確被嚇到了。
狐妖女子認真道：“吻我。”
“這不……”楚天澤還未說完，狐妖女子就打斷楚天澤的話，以一種哀求的語氣說道：“我想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你是否覺得可笑？我們狐妖擅長魅惑，卻偏偏沒有與人接觸過這些事。”狐妖女子苦澀一笑道：“我們骨子裡的能力，讓我們在外界的印象中，變得放蕩，瀟灑不羈，說難聽點，就是你們所說的狐狸精！”
“可我們，卻比任何人都潔身自好。”狐妖道。
楚天澤沉默。
這個他認同。
或許在外界，狐妖一向都沒有什麼好口碑，可他與狐妖接觸頗爲深刻，知道他們並不是這麼回事。
他們會魅惑之術，或許慢慢的變得妖嬈，可他們骨子裡的性格，卻是高傲的。
“所以，答應我，可以嗎？”狐妖女子再一次哀求道。
楚天澤盯着她的眼睛，很清澈，還帶着一絲小孩子氣的期盼。
讓人不忍心拒絕。
輕嘆一聲，楚天澤緩緩俯下。
他輕輕觸碰到了女子的額頭。
然而，狐妖女子似乎是不滿足，一把摟住楚天澤，一張紅脣貼了上去。
柔軟，冰涼。
一觸即分。
狐妖女子捂着嘴，眼裡滿是在回味，漣漪動人。
“心跳得好快。”狐妖女子紅着臉道。
楚天澤卻是有些發愣。
“呆子。”狐妖女子笑道，隨後她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小劍童，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我師父。”狐妖女子輕聲道。
楚天澤回過神，明知道這是幻境，可他卻覺得心痛無比。
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我希望，我下輩子還能夠還清師父的恩情。”狐妖女子盯着天空，看着雲朵漂浮。
“會的。”楚天澤道。
狐妖女子用盡最後的力氣嘻嘻笑了起來。
“小劍童，下輩子，我要做你身邊，最親最親的小狐狸。”狐妖女子用天真的眼神道：“要一輩子，不分離的那種親。”
楚天澤渾身一震。
隨後，大腦變得空白，微微張開嘴巴，想說點東西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是巧合麼？
這個名爲寧兒的狐妖……
這個幻境，是真實的，還是假的？
楚天澤迷茫了。
狐妖女子眼神中的神采徹底消散，手臂垂在胸前。
楚天澤腳踩飛劍，靜靜立在半空中。
精神恍惚。
轟隆！
一聲巨響，緊接着咆哮聲接踵而至。
“該死，荒神你們給我記住！下次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楚天澤微微擡頭，看來，勝負已分。
兩道身影從遠方掠過，他們身上沾染了濃濃的血腥氣。
“寧兒！”劍神一眼就看到楚天澤懷中的女子，已經沒有了氣息。
“對不起，前輩。”楚天澤喃喃：“我無能爲力。”
對一個幾乎失去生機的人，楚天澤就算是化身大羅金仙也沒轍。
劍神的神情變得呆滯，苦澀，悲愴。
楚天澤看了十分不是滋味。
劍神從楚天澤手中接過狐妖女子，這個名爲寧兒的女子臉上很坦然，很安詳。
荒神朝楚天澤揮手，他們兩人微微後退一段距離。
將空間留給劍神。
“前輩他……”楚天澤遲疑道。
荒神搖頭，說道：“不必擔心，他會調整過來的，我們這種境界的修士，心境沒那麼容易被破壞。”
楚天澤盯着劍神落寞的神情，不由得道：“就算修爲強大，終究……還是難逃生離死別。”
荒神淡淡道：“生離死別，誰也不能控制，就算有龐大的修爲，可在死亡的力量面前，照樣束手無措。”
“修道時間越長，經歷的就越多，對嗎？”楚天澤問道。
荒神深吸一口氣，說道：“習慣就好。”
楚天澤沉默。
最終，他看着荒神將狐妖女子的眼簾合上，才說道：“不管實力多麼強橫，修士，終究是人。”
楚天澤輕聲道：“我逃不開這個束縛。”
荒神意味深長地看了楚天澤一眼，轉過頭。
“誰不是呢？我們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