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方紫韻搖頭晃腦，顯得極爲痛苦。
燕北風這次釀的酒，酒勁有些大。
楚天澤擡起手，貼在方紫韻的後背上，真元涌動，如同潺潺流水進入方紫韻的體內。
方紫韻的黛眉漸漸舒展開，臉色緩和許多。
楚天澤輕撫方紫韻額角的髮絲。
在楚天澤心裡，對方紫韻並沒有多少情感，只是將她當成單純的師妹罷了。
當初，楚天澤幫助方紫韻，一方面是七長老的要求，一方面，是方紫韻很像玉璇。
可楚天澤，從來沒有把方紫韻當成玉璇的替代品。
照顧她，只是師兄的義務而已。
後來，方紫韻努力練劍，一直強迫自身修煉，都被楚天澤看在眼裡。
現在的方紫韻，已經不需要楚天澤操心了。
能夠以凡人之軀入道，快速成長爲鳴劍宗的首席弟子，方紫韻付出的努力不比楚天澤少。
甄綾與江知初安置好韓茗蕊，一出房門就看到楚天澤與方紫韻。
她們不動聲色，悄悄走到房屋後，偷眼看過去。
“把她也擡進去。”楚天澤出聲說道：“你們什麼時候，跟燕北風一樣，學得喜歡偷看了？”
甄綾與江知初有些尷尬。
甄綾邁着碎步走向楚天澤，眉開眼笑道：“楚師兄，不與紫韻妹妹多相處些時日？”
“你覺得，我現在有時間顧及兒女情長？”楚天澤擡眼看甄綾。
“紫韻妹妹的心意，楚師兄應該知曉了。”
楚天澤將方紫韻柔軟的嬌軀抱起，交給甄綾，道：“我現在，只想專心解決中州之事，一切都等我從元帝之墓回來再說。”
甄綾接過方紫韻的時候，方紫韻突然抓住楚天澤的手。
“師兄！”
楚天澤轉頭一看，方紫韻氣息平穩，原來是在說夢話。
甄綾擡眼看楚天澤，後者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惆悵。
楚天澤將方紫韻的手放回去，對甄綾輕聲道：“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鳴劍宗的第一首席弟子，你要在她身旁，多多照看着她。”
甄綾心情沉重，她點頭道：“放心吧，楚師兄，我與郭安，江翰林等人都會助她。”
楚天澤釋然道：“若是有解決不了的事，可以讓她去桃源尋師姐。”
“是。”
楚天澤轉身，擺手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差不多要啓程了。”
“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
甄綾的眼中流露出黯然，她輕輕抱着方紫韻，看着楚天澤的背影，不願挪開一絲。
楚天澤抱起方小云離去，他似有感應到身後有人注視，停下腳步。
“多謝。”
甄綾詫異。
楚天澤背對着甄綾，衣袍輕舞。
“一直以來，我身後都有人在助我，否則我也不會走到今日這般。”
“承蒙關照，甄綾姐，後會有期。”
甄綾身體猛地一顫，美眸驟然瞪大，她死死盯着楚天澤的背影，心口似乎有什麼在堵着一般。
自打楚天澤成爲首席弟子後，就再也沒叫過甄綾一聲姐。
甄綾年紀比他大，就像照顧弟弟一般照顧着楚天澤。
現在也不例外，只是，她的稱呼從“天澤”變成了“楚師兄”。
楚天澤，註定是要成爲讓人仰望的存在。
這一聲“甄綾姐”，讓她彷彿回到了過去，那個咬着牙找她練劍的小男孩，恍然就在眼前。
一愣神的時候，她就發現楚天澤已經不見了。
“後會有期，我們等你回來。”甄綾呢喃，隨後嫣然一笑，如花綻放。
繫着頭髮的紅綾，隨風飄動。
今夜的風很大。
楚天澤最後看了一眼無劍峰，向山門飛去。
途中，他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往天劍峰的方向看去。
天劍峰上，宗主與幾位長老面帶微笑。看着楚天澤。
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長老，眼中都噙着笑意。
楚天澤一陣恍惚。
五百年來，那些已經去了中州的師兄師姐，離開鳴劍宗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場面吧？
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過。
或許，這一別，就很難回來了吧，也許是五十年，也許是五百年。
楚天澤揚起帝絕劍，劍意沖天。
唰。
劍光，映襯着月光，將天劍峰照得雪亮。
宗主突然伸手，擋下那道劍光。
金丹境後期的攻擊，被宗主輕描淡寫接下，連發絲都沒揚起過。
“這樣的離別方式，你還是第一個。”宗主捋着鬍鬚長笑。
“他是在向我們保證呢。”七長老目光柔和，彷彿要把月色化開。
“去吧，去中州，去闖，去闖整個九州！那纔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宗主的話如同轟雷滾滾，在楚天澤耳邊炸響。
楚天澤不再矯情，直接往外飛去。
速度猛增，化爲一道流光，轉眼就消失在天邊。
“鳴劍宗。”楚天澤輕聲說着，目光深邃。
在雁州，他已經沒有任何追求。他下一個目標，是中州！
讓鳴劍宗的威名，響徹整個中州！
楚天澤就這樣離開鳴劍宗，除了知情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悄無聲息。
第二天，方紫韻睜眼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她摸着腦袋，回想昨夜發生的一切。
結果全都不記得。
甄綾在這時推門進來。
“他走了？”方紫韻下意識問道。
“走了。”
“哦……”
方紫韻螓首微垂：“在他回來之前，我要讓鳴劍宗，成爲雁州第一宗門！”
甄綾上前握着她的手，笑道：“我們去看燕師兄吧，他快出來了，別到時候，連他也悄悄走了。”
楚天澤離開鳴劍宗後幾日。
幽寒宗，戴着面具的薛夜白心念一動，從懷中取出通訊靈石。
這是各大宗門首席弟子聯繫用的通訊靈石，能夠羣體聯繫，方便他們交流。
通訊靈石中，方紫韻正在向其他首席弟子打招呼。
鳴劍宗有兩塊首席通訊靈石，如今方紫韻用了其中一塊，說明一件事。
楚天澤已經動身去中州了。
“楚天澤……你給我等着……”薛夜白麪具後的目光充滿戰意。
同一時間，其他宗門的首席弟子均是暗自憋勁，打算利用剩餘的時間閉關修煉。
楚天澤提前去了中州，他們也不能落後！
江州與雁州邊界的連綿雪山後，青蔥山谷中。
陸餘卿拉着陸芷荷。輕嘆：“他去中州了，我們，也返回家族吧……”
“姐姐放心吧，我看中的人，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