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機道人眼角露出笑意：“反應很快，能夠看出我的破綻，不過你這一招，也被我算到了。”
楚天澤皺眉，他用力抽身，卻被抓得死死的，完全無法動彈。
鬼機道人的力量，出乎他的想象。
鬼機道人將手鬆開，楚天澤身上的氣息逐漸恢復如常。
“我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了。”鬼機道人笑笑：“你的自在功還差點火候，完全是利用自己的直覺去戰鬥，卻沒有思考到戰鬥中會出現的各種可能。”
楚天澤聞言不禁緊鎖眉頭：“可是，唯有這樣才能夠進入自在功，並且極大限度地提升我的戰鬥力。”
鬼機道人搖頭：“這點並不衝突，修煉自在功的確要讓自己處於一種無我的狀態，可你還能做得更好。”
鬼機道人對着楚天澤一捏拳頭，笑道：“那就是完全控制。”
“自在功帶給你超強的反應和力量，可你始終是跟着自在功的狀態走。”鬼機道人輕笑：“若是你能在這種狀態下，動點腦子的話，結果就不同了。”
楚天澤陷入了困惑。
按理來說，施展自在功的時候應當讓自己進入空冥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不允許有多餘的念想，又何來完全控制這一說？
他施展自在功之後的戰鬥，基本上都是依靠本能。
可是剛纔……
楚天澤想起了剛纔他有意控制自己力量的情況。
那種情況，與無我狀態下的戰鬥本能不同。
似乎是經過自己主觀思考之後，做出的行爲。
難道……
“這自在功的無我境界只是一個門檻，接下來它還有突破的空間。”鬼機道人緩緩道：“這種無我狀態下對於每一個修煉者來說都極爲重要，因爲無我境界達到巔峰的時候，能夠觸摸到命運的邊緣。”
楚天澤聞言一怔。
鬼機道人見楚天澤不相信的模樣，說道：“像我推演天機的時候，就是進入你這種狀態，只不過我能夠控制自己罷了。”
“你這自在功強化的是你的戰鬥力，可若是你也能掌握我這種控制力，那這自在功，堪稱仙道功法。”
鬼機道人拍拍楚天澤的肩膀：“壓制區區一個荒神金身，不在話下。”
楚天澤錯愕。
這話……說得也太誇張了吧。
區區一個荒神金身不在話下……
這鬼機道人，好像很瞭解荒神金身的樣子……
接下來的時間裡，楚天澤一直在與鬼機道人切磋。
鬼機道人的實力也漸漸被楚天澤摸清了。
仙王級別的鬼機道人，戰鬥方式詭異至極，彷彿知曉天地一切一般，神秘莫測，完全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方式贏下切磋。
楚天澤每次都莫名其妙被擊敗。
更可怕的是，鬼機道人的力量也出乎楚天澤的意料。
“何時你能做到隨意控制自在功，你就能達到更強的境界。”鬼機道人躲過楚天澤的攻擊之後，一掌將楚天澤轟飛。
楚天澤落在地面上，一翻身又出現在鬼機道人身邊，攻勢凌厲。
“在無我狀態下，除了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外，還要讓自己適應思考，不要讓自己的身體被功法牽着走！”
“記住，你是修煉者，是掌控功法的人，不是傀儡！”
鬼機道人的話不斷在楚天澤耳邊響起，然而楚天澤越來越難集中精神，屢次被鬼機道人找到破綻，輕鬆用拳掌轟飛。
“戰鬥之中，要推算對方可能會做出什麼動作，出什麼招式，這一點就跟窺視天機一般，不斷去衍算，推翻，繼續衍算，才能夠逆天改命！”
鬼機道人身影一閃，忽然出現在楚天澤後面。
楚天澤反應極快，單手一記手刀過去。
結果鬼機道人輕巧閃開，手掌如同幻影一般讓楚天澤判斷不出攻擊的方向。
在無我歸真的狀態中，楚天澤居然出現了迷茫的情緒。
就在這一刻，他就感覺胸口一痛，鬼機道人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按在了楚天澤的胸前，一股巨力將楚天澤轟飛出去！
“你開始懷疑了。”鬼機道人緩緩道：“成大事者，必須對自己有信心，尤其是駕馭這等功法之時，若是稍有遲疑，你就駕馭不了，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
“你是劍神與荒神的傳承者，他們二位站在你這個角度的時候，都能夠輕而易舉地駕馭任何功法，因爲他們自信，自信自己能夠做到世間任何一件事！”
“因此他們才能夠成就無上大道，開闢兩界！創造了新的秩序！”
楚天澤耳邊是鬼機道人的話語，一直在迴盪轟鳴。
他微微搖頭，自在功又散了去。
鬼機道人看着楚天澤，沒有說話。
楚天澤沉吟片刻後，盤坐下來，閉目養神。
鬼機道人所說的一切，太過玄奧難懂，他根本沒有接觸過那種境界。
又保持身體的直覺，又要完全控制。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到？
這真的是無我歸真的境界？
這樣真的能觸摸到大道？
楚天澤覺得自己應當靜下心來，緩和自己的心情。
這段日子的修煉，讓他對自己產生了越來越多的懷疑。
原本被告知要和天火帝君作對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就像一枚棋子一般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的內心一直煩躁，這段時間的修煉毫無進展，令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命運？
那是個什麼該死的東西。
身負帝絕劍，原以爲能夠享受更多的便利，最後卻發現，自己要揹負的東西更多。
實力越強，所揹負的東西也就越多，彷彿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被人安排好的。
楚天澤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他的腦海裡逐漸空白，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就在他沒有意識的時候，劍靈忽然從帝絕劍中竄出，盯着楚天澤。
“他或許不知道，命運的安排，會給把握住機會的人更多好處。”鬼機道人緩緩道。
劍靈輕笑：“可是這世上有誰能夠把握住機會呢？而且，以他的性子，真的會在意那所謂的命運麼……”
劍靈緩緩轉過身，看着鬼機道人：“一場賭注之中，贏家不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