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繁華實則早已民衆四散荒敗不堪的赤江城西側,一座巨大建築如惡魔之城般屹立——正是赤江獄!雖爲監獄,但這赤江獄卻似黑色城池一般壯闊,其上甚至還有兩道巨大鐵門。 縱然烈日當空,卻依舊難以看清內部之景。
在衆多小吏的“押送”之下,洛宇自然來到這赤江獄之外。望着眼前這座巨大黑城,洛宇只覺內部彷彿充斥着無盡的死寂之氣。雖是白天,卻顯得格外陰森,彷彿有無數冤魂在其中慘叫。
“出去瞭如此之久,居然就只抓回來這麼一個人麼?”一名軍官對着中小吏凶神惡煞的道,同時又輕蔑的看了洛宇一眼。
衆小吏心頭一顫,而後心神俱驚,連忙跪地道:“大人,如今赤江城民衆大多都已搬走,能抓到這一個已是十分不易,明日……明日我們一定多抓些人回來!”
他們的身軀甚至都在顫抖,然而真正他們畏懼的卻並非那軍官,而是洛宇。洛宇那般迅速而神奇的殺人手段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了。萬一軍官太過猖狂,惹得這位爺發起火來……
想起洛宇那一手封凍兵吏的能力,他們心頭再度一顫。
“軍……軍爺,人已經抓到了,我們立即再去抓其他人……”一名小吏跪地之後苦苦哀求,想要儘早離開這裡。在他看來,一旦離開自己就立即逃得遠遠的。到時候,就算軍官將這俊美男子惹怒,變成冰雕的也絕不可能是自己。
“去吧去吧!”軍官似乎隱隱感到有些煩,故此直接將他們驅趕。在他看來,這赤江獄已有數日未曾進過活人,今日能夠抓到如此俊美的一個年輕人,自然算得上大功一件……
赤江獄內無比巨大,但卻分外陰森,彷彿有無數冤魂縈繞。一道道巨大的鐵門之中關押着無數年輕之人。只要一有人踏入,他們便立即自那鐵門之內伸出手來,哀求道:
“放了我吧,我是無辜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看着他們活活餓死呀!”
……
哀求之聲陣陣傳來,如冤魂在地獄乞求申冤一道。只是何曾有人注意過他們?那軍官一路走來,卻絲毫沒有在意四周的哀嚎之聲。打開一處獄門,他惡狠狠的將洛宇推了進去。
“給我在這裡好好待着吧!”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軍官毫不理會四周的哀求,便大步向着監獄之外走去了。
洛宇被關在了這監獄之內,但嘴角處卻帶着一抹冷笑。若使用全部實力,他怎可能被抓來此地?他來到這監獄之中不過是覺得赤江獄外部太過兩頭,因而必須自內而外攻破。
除卻洛宇之外,此間監獄之中還另外關押着四人,其中三人在睡覺,另外一人則端坐着,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見到洛宇,他的眸中卻是突然出現了一抹詫異。
“好俊俏的一個小夥子,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赤江城中的年輕人應該都已經被關在了這裡,你是外地來的吧?”那名老者有些好奇的問道。雖然是在這監獄之中,但他卻也並無多少慌張之意。
洛宇看着眼前這位老者,心中似乎也略帶着幾分疑惑。雖然這老人沒有半分修煉過後的元氣波動,但卻顯得氣宇不凡,一看便絕非常人所能及。
笑了笑後,洛宇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看着那老者道:“如果我說自己是來解救你們的,你們信不信?”
老者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看了看躺在地上還未醒來的三人,他說道:“這赤江獄內有層層士兵把守,莫說一個人,縱然你是隻蚊子也根本不可能飛出去!”
洛宇也沒有在意,看了看四周後,他發現自己所住這監獄似乎比其他監獄要好上一些。自己這監獄地面強好歹鋪着乾草,周圍的其他即將幾間監獄之中卻只有冰冷的石板可以靠着入睡。
似乎是看出了洛宇心中的疑惑,那老者笑了笑,道:“這間牢房的確與其他牢房不同,說起來,我們還算得上是這羣囚犯當中比較特殊的幾位,現在躺在你面前睡覺的三個,以前可都是鬥獸場中的頭號戰士。”
看着這睡在自己面前的幾人,洛宇倒也着實能夠感覺到幾分強悍之氣。而後他又看向了那名老者。雖然老者並無什麼元氣修爲,但他卻自其身上感覺到了一股不凡的氣質。
“你過去或許並沒什麼重要事蹟,但卻生得如此俊美,價格自然也比尋常人要高得多,烈陽帝國可是有不少富婆喜歡你這種……”那老人頓了頓,最終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縱然沒有說完,洛宇也可以明白其中的含義了。
洛宇面色微微一滯,縱然臉皮厚,心中卻也隱隱閃過幾分尷尬:自己真的那麼像一個小白臉嗎?他搖了搖頭,反正自己今夜便要毀滅這赤江獄,理會此事作甚?
“老人家,如此說來,您的身份必然也絕非尋常吧?”洛宇淡淡問道。其實自一開始他便已看出這老者並非普通民衆。方纔那軍官送自己進來之時,四周所有囚徒皆大聲叫喊,唯有這老者如天外青松般佇立不動。
試問,尋常民衆哪裡會有這等淡然氣質?
那老者卻是笑了笑,乾癟的嘴角處帶着一抹自嘲,似乎有些猶豫。而後他又再度苦笑,搖頭道:“身份?像我這樣的人,身份還是不說的好……”
“你想知道他的身份?那便讓我來告訴你吧。”正在此時,一陣粗重的嗓音自旁邊傳來。原來先前那三個正在睡覺的囚徒已經醒來,頗有些不屑的看了看那老者,他接着道:“他本是這赤江城的城主,可惜實權被奪,如今淪爲囚犯。”
城主?洛宇心中微微一驚,而後又恢復到淡然之中。雖然早已料到這名老者身份非凡,但他卻絲毫沒有聯想到“城主”二字。另外,他的心中也微微有些感嘆。這赤江獄中的官吏竟已經張狂到此等程度,就連城主也被捕獄中。
而後,他注意到了城主臉上的那份無奈與苦澀。
老城主苦笑着嘆息了一聲,望着眼前這巨大牢門,心中越發苦澀,蒼老的臉龐亦是顯得有些憔悴。嘆息過後,他道:“原本這裡是一個安寧和諧的城市,可自打烈陽軍隊入侵之後,一切都變了……”
“雖然他們並未成功攻下這赤江城,但卻已經同赤江獄的獄主相勾結,若無人能夠阻止獄主的野心,用不了多久,赤江城恐怕會徹底淪落爲烈陽帝國殖民地。”城主心中苦澀,接着說道。
洛宇透過那牢房的鐵門,看到了其他牢房之中的囚犯。他們大多年輕,但卻個個面黃肌瘦,如數日未曾進食一般。一雙雙渴望自由的眼神之中帶着絕望,只要外面稍稍一有風吹草動,他們便會迅速站起,企圖討些飯吃。
平靜了許久,一名獄卒享盡了美食之後似乎有些乏了,便坐在那鐵門旁邊睡去。一個囚犯面色憔悴,瘦如病鬼,一隻皮包骨頭的手臂伸出,似乎想要偷偷取來獄卒手中的一條獸腿。
“找打!”可惜,獄卒醒了,憤怒的大吼了一聲之後,他猛然將那獸腿丟棄在地。一根馬鞭如閃電般的打在了囚犯身上,陣陣鞭抽皮肉的聲音傳來,那赤着上身的囚徒身上瞬間多出了道道血痕。
洛宇本想等到烈陽軍隊趕來赤江獄之後再動手,但此刻見到這一幕,心中卻是怒火燃燒,如燃油之上的烈焰般。雙拳緊握,他打算出手,但那獄卒卻是停止了對囚犯的鞭打。
臉龐之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獄卒自地面之上撿起了那已經染上污泥的獸腿。一聲兵卒之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諷刺,在笑了笑之後,他直接將獸腿扔進了牢房。當然,這並不是一種仁慈的表現。
“你們這些下等之人也只能吃些骯穢之物,努力的搶吧!”獄卒的笑越發猙獰,同時兇惡的說道。看着落入牢房的獸腿,他的嘴角處浮現上了一抹戲謔的弧度。
果然,所有囚犯如同在牢籠之中困了數十日的猛獸一般,他們沒有多想,更沒有謙讓,所有人都廝打這,企圖將那獸腿搶到手中。只是,一旦搶到,面臨的卻又是其他人的圍攻。
獄卒彷彿看一場好戲般,嘴角的戲謔之意越發濃厚。
原本打算直接衝出去擊殺這名獄卒,以他的實力衝破這扇鐵門自是非常容易。然而最終,他卻是冷靜了下來。這牢房裡關押的所有囚徒都是即將賣給,烈陽帝國的奴隸,據那些小吏所說,這幾日烈陽軍隊便會前來買走所有囚徒。既然已經擁有了武將級實力,他自然要待到烈陽軍隊踏來之日將軍隊和獄中官吏一起擊殺。
抑制了心中的衝動,但並不代表他會就此放過那獄卒。憑藉着現在這般實力,他要殺一個普通之人何需動手?
“爲了一隻獸腿而搶成這樣,真是有趣呀!”獄卒嘲笑着牢中衆人。然而,正待他即將轉身離去之時,那閃爍着奸詐與狠毒的瞳孔突然微微一縮,徹底失去了生命的光澤,整個身軀亦是絲毫不動,宛若雕塑。
獄卒倒地,氣息全無!這一幕吸引了所有的囚徒,就連那羣爭奪着獸腿的囚徒也愣住了。望着獄卒那絲毫沒有任何傷口,但卻漸漸僵硬的身軀,他們臉上帶着震驚,但更多的卻是快意。
洛宇平靜的佇立在原地,虛空之中幾分淡淡波紋徹底散去。
相較之元氣,精神力顯得飄渺無比,但卻又是真實存在的。煉器師品階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後,精神力完全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方纔,洛宇正是以精神力殺死了獄卒。不留分毫痕跡,不被任何人發現,簡直可稱作出神入化。
“這……”縱然是一直淡定的老城主此刻也瞪大了雙目,此等情況他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先前還無比兇惡的一個人竟是突然倒地,化作屍體?
“天神顯靈了!一定是天神見這獄卒如此兇惡,故此才降下了懲罰!”一名囚徒高聲歡呼,完全沒有再去搶奪那隻獸腿。見獄卒如此離奇的死去,他自然是將這看作的天神顯靈。也正因如此,他那絕望的心中突然又燃燒起了希望之火。
“對!這獄卒如此欺負我們,當然會受到懲罰!”
“天神顯靈,我們一定會得救的!”
頃刻間,其他囚徒也紛紛高聲歡呼,彷彿真的見到了天神一般。赤江城本就是一座注重習俗的邊疆城市,自然也十分願意相信鬼神之事。這般想法或多或少有些愚昧,但卻的的確確的增加了他們心中的希望,原本已經黯然無光的眸中也變得光彩照人,似乎是已經預感到“天神”有朝一日會將自己救出。
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回“天神”,洛宇心中還真有些尷尬。不過這天神當了也罷,反正他本就打算要將這所有囚徒救出。
正在此刻,牢房的走廊之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與尋常獄卒不同,這一陣腳步聲顯得頗爲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