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依舊還是黑夜,只是,天空之中的淡淡墨雲,彷彿清晨之霧氣一般,向着四方漸漸散去了。因爲是異度空間,玄域與外界略有不同。伴隨着黑夜的漸漸加深,那原本宛如銀鐮般的殘月,竟是漸漸變作了圓形,異常皎潔。
殘月漸變,皓月當空。無盡銀輝彷彿廣寒仙子所灑下的薄薄輕紗,籠罩着一片蒼茫大地。月華雖不刺眼,卻也帶着一種柔和的明媚,整片大地之上的翠草綠樹,都在其照耀之下,顯得有些晶瑩。
在這般月色之下,一名身段柔美之女子,俏然而立。高挑而又不失嫵媚的身姿,隱隱顯露着幾分極致誘惑。絕美的俏臉,似乎在貪婪的沐浴着這皎潔的月光,又或許是在貪戀這一抹月色之下的平靜。
女子的身軀周圍,盡是靄靄薄霧,細細看來,她所處的這一片仙境,竟都是被一層純白霧靄所環繞着。月色灑在她的俏臉之上,俏臉、月色,皆是變得更爲動人。一襲紫色緊身長裙,在微風中微微飄動,宛如仙袂。
只是,這般世間少有的絕美嫵媚女子,本應當是快樂的。然而,此刻她那一對望着皓月的嫵媚明眸之中,卻是隱隱泛着一抹複雜。一如那皎皎月色灑入水池,于堅毅之中映射而出的光華般複雜。
“情,還真是叫人煩惱……”美目望月,她的俏臉於那一片平靜之中泛起了一抹無奈與遺憾,喃喃自語道。微風略帶寒意,微微涌來,吹動了那柔順的青絲,那般絕美,卻又是那般無奈。
“妙菱,若是知道我對他的心思,你會怪我麼?”四周一片寂靜,慕靈靈正對一輪皓月,自言自語着說道。這句話,她斷然是不會與人說起的,故此,便只得趁着黑夜,對月訴心。只是,此情此景,卻使得她的心中交織着內疚與孤獨。
“靈靈姐!”對月訴心之時,她的聲後,竟是真的傳來了那一陣清脆動人的聲音。雖含着幾分睡意朦朧,卻是那般熟悉。聽到這聲音,慕靈靈心神不禁爲之一緊。這已不是第一次了,這幾日以來,自己每次見到妙菱,內心都會被那一股無奈的內疚所充斥。
“原來靈靈姐也喜歡賞月呀,以前妙菱還真是未曾注意到呢!”妙菱邁着輕靈的步子,向着邊走來。一張可愛清純的俏臉上依稀還帶着幾分睡意,淡藍色小裙,亦是微微有些散亂,顯然是剛剛睡醒。只是,縱然於這幾分慵懶之中,那張精緻俏臉亦是顯得可愛至極,叫人憐愛。
“嗯!”見妙菱到來,性子一向落落大方的慕靈靈竟是顯得有些慌亂,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應了一聲。自一年前,妙菱剛剛進入天宗之時,她便已將這外表如自己一般美麗動人的女孩看作了親妹妹。因而,山洞之中所看到的幻象,使她變得更爲窘迫。
妙菱本只是見慕靈靈不在,故此出來看看罷了。至於在山洞中所見之景,雖使她頗爲震驚,但時至此刻卻也幾乎忘記了。然而,此刻看着慕靈靈那微微含着情愫,而又隱隱有些複雜的美目,她似乎將之又想起來。
“你這小丫頭,年紀才十五歲便在夜晚出來賞月,不怕影響睡眠,以後長不高了?”慕靈靈畢竟是師姐,性子也落落大方,不似妙菱那般臉皮子薄。故此,微微窘迫之後,她還是恢復了平靜。而後,用那玉指輕輕點了點妙菱光潔的額頭,用開玩笑般的口吻說道。
妙菱亦是動人一笑,清純至極。以往,她與慕靈靈之間,便經常互相打趣,雖非姐妹,卻勝似姐妹。
“長不高便長不高罷!反正現在的妙菱也不矮了,縱然比不過宇哥哥,卻也快要追上靈靈姐了呢?”妙菱邁開小腳步,走近幾分,用那宛若白玉雕鑄的素手微微拍了拍慕靈靈的頭,笑着說道。
“矮了就是矮了,縱然只是矮上一丁點,也同樣如此。”似乎內心的窘迫已被這些親如姐妹一般的玩笑言語所衝散,慕靈靈笑着說道。只是,不知爲何,今夜,她的心中竟隱隱出現了一股思念,一股獨特的思念。
妙菱卻是並不在意誰高誰矮的問題,更沒什麼好勝心。只是,注意到慕靈靈美目當中的那一抹如月輝泛起般的複雜之色,那于山洞幻境之內所看到的一幕幕,卻是再度迴盪在了她的心頭。那般場景,她的確不知該如何對待。
“靈靈姐心中其實是在想念着誰吧?”妙菱淺淺一笑,清純小臉格外動人,問道。雖心中隱隱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之感,但一向聰慧的她卻也清楚,有些事情,特別是感情之事,越是深埋於心,便越是會痛苦。
一向將慕靈靈當作親姐姐般的她,覺得確有必要說些什麼。
慕靈靈自然不知道,自己當初在山洞所見之幻境,都已被妙菱無意看到。因而,此刻面對着妙菱的提問,倒也僅僅只是將之當作了一句調侃之言,玩笑之話。
嘴角處勾起了一抹極爲動人,極具誘惑的嫵媚弧度,慕靈靈美目看着皓月當空,微笑道:“哪有,你自己這麼小就有了相思之人,而在他未來之時天天思,夜夜念,如今倒還學會調侃起我來了?”
妙菱卻是明白,自己方纔所說之言絕非什麼玩笑話,故此,精緻俏臉也微微有些嚴肅。只是,此刻縱然是她自己,亦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一種奇奇怪怪的彆扭尷尬之感,涌現在了她的心頭。她多麼希望,自己那天只是在洞外等候,而全然沒有入洞。
見到妙菱嬌嫩的小臉蛋上既無羞紅,亦無半分開玩笑時的動人微笑,慕靈靈再度顯得有些窘迫。她就彷彿是一個被上天捉弄之人一般,不知該如何去面對自己心中的情感。
“我纔不會喜歡誰思念誰呢,方纔一人對月,只是因爲我看今夜之月色皎皎如玉,故此前來觀賞罷了。”似乎是爲了掩飾內心之中的窘迫,慕靈靈控制着自己用精緻俏臉作了一個輕鬆的表情,說道。
妙菱微微沉默,一雙清澈美目之中,不知在想着什麼,只是不住的稍稍轉動。她不想讓那件事,那份情成爲慕靈靈心中永遠的痛苦,故此才趁夜出來。只是,此刻的她,卻又全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妙菱那精緻俏臉上的猶豫,漸漸宛如過眼雲煙般的散去。雖依舊泛着幾縷緊張之色,但她不想再多說什麼無關緊要之話。因爲,她害怕再如此說下去,自己便無法說出那句話了。
“其實,靈靈姐是喜歡宇哥哥,對吧?”妙菱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此言。清脆的嗓音,沒有了往日那般細小,而是微微迴盪着。一張精緻俏臉上,隱隱有些複雜之色,彷彿各類情感都於此刻交織在了一起。
慕靈靈那嫵媚至極的俏臉,此刻竟是宛如被冰霜所覆蓋的碧波一般,突然之間凝固起來。甚至就連內心,也彷彿被驚雷所擊打。內疚、自責、情愫,皆是如潮般涌出。而後,一向落落大方的她,竟只得尷尬說道:“哪……哪有的事,妙菱,你不許胡思亂想,更不許胡說,我始終只是將他當作師弟罷了,你和他纔是一對小戀人呀?!”
“可是,靈靈姐那天在山洞所見之景,都被希望上前去幫助你的妙菱看見了,仙靈花的花香,只會讓人看到自己喜歡之人,對吧?”方纔,將想說之言道明後,妙菱竟是消退了幾分緊張,一張清純至極的俏臉,在月色下極其動人。
“對不起,妙菱……”慕靈靈那對清澈美目中的光彩,似乎隱隱暗淡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愧疚之意。只是,雖然內心尷尬,甚至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妙菱的眼神,但她此刻也並不再掩蓋什麼。畢竟,妙菱既然已將當初在山洞所發生之事盡數看到,那便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只是,此刻的慕靈靈,雖不再隱瞞,但卻是顯得異常窘迫。以往,她經常喜歡調侃妙菱。因爲性子嬌羞無比,妙菱幾乎每次都會羞紅着臉。而此刻,她的俏臉之上,竟也同樣是泛起了幾縷淡淡緋紅。
“其實……在那次尋找仙靈花之前,即便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她,只是,這種感覺根本無法控制……”慕靈靈畢竟不是一般女子,在俏臉微微羞紅過後,便是擡起了頭,說道。只是,那股愧疚之意,全然未有半分消退。
“那……靈靈姐應該也忘不了宇哥哥吧?”妙菱問道。此刻,縱然是她自己,亦不知自己還說些什麼。當下,一言完畢,便低下臻首,微微沉思着。
“放心吧妙菱!”慕靈靈的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起來,一對美目,亦是漸漸恢復了幾分平靜。而後,繼續道,“咱們可是好姐妹,我絕對不會因爲這份感情而破壞咱們之間的關係。”
“可是,喜歡上一個人,卻不可以對他訴說情絲,而且又要天天與他見面,恐怕是極爲痛苦的吧?”妙菱望着一輪清澈的皓月,一如月輝那般清澈的美目之中,不知在泛起些什麼。
慕靈靈秀眉微皺,她又如何不知道這種痛苦呢?只是,這份感情,這份喜歡,她的確是不想說出。隨後,看着妙菱,道,“那又如何?靈靈姐性子開朗,說不定用不了幾天,便會忘了他呢!”
“其實,妙菱並沒有怪罪靈靈姐的意思,在天宗生活的這一年當中,靈靈姐將妙菱當作親妹妹一般照顧,妙菱感激還來不及呢!”妙菱明眸清澈,眼波微轉,彷彿是在深思熟慮一般。最後,終於還是檀口微張,說道:“其實,靈靈姐可以去和宇哥哥說起……”
聽及此言,慕靈靈心中竟是突然升起一股驚喜,而後,驚喜又是迅速被一股自責所替代。
天武界是個以武爲尊的世界,在這裡,沒有什麼固定的規則,強者幾乎擁有一切。而許多天武界強者,甚至是富家子弟,幾乎都三妻四妾。故此,從某一個層面而言,縱是自己、妙菱同時和洛宇在一起,也並非什麼奇怪之事。只是,一想起妙菱是自己最爲要好的姐妹,又是一個小醋罈子,她便隱隱顯得有些尷尬。
“妙菱可容不得別的女子打宇哥哥的主意……”妙菱小嘴微微撅起,故作狠心的道,這般模樣,倒還真是可愛至極。隨後,小臉又恢復平靜,繼續道:“不過,靈靈姐乃是妙菱最要好,最要好的姐姐,所以,可以例外的……”說到後面,妙菱的聲音愈來愈小,細如蚊吟。
慕靈靈隱隱感到有些內疚,然而,心中卻於此刻漸漸升起了一股暖意。甚至,在聽到妙菱這番話語之後,她還略感到了幾分欣喜,無論如何,都無法驅趕。這般作法,她絕非沒有想過,畢竟,天武界之中,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規則。
“謝謝你,妙菱……”慕靈靈隱隱有些尷尬,但內心之中,卻是充斥着一股無法沖淡的欣喜。只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濃濃的暖意。她不想再多說什麼,加上這幾日以來的相思之苦,竟是全然沒有拒絕,甚至不捨得拒絕……
一輪皓月之下,輕柔月光之中,慕靈靈緊緊抱住了妙菱的嬌軀,其中,似乎隱隱飄蕩着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