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耶多叫了一聲。
沙青從後門走了出來,問;“老大,找我有事?”
楊昆幾個人剛開始收保護費沒少打架,村頭老陳家侄子就跟他們起過矛盾,被他們打到了醫院,腿都骨折了,楊昆也沒賠錢,所以對這種叫人的舉動不屑一顧,至少普通成年男人,他們幾個混混完全能夠解決。
“咋地啊小子,叫人嚇唬你楊哥!兄弟們,招呼人!”楊昆冷笑一聲,背後小弟們朝門外招呼,很快七八個混混就把門堵住了。
楊昆平時花錢大手大腳,一羣兄弟還要讓他養活,遇到肥羊當然是要狠狠捋一把羊毛,他毫不客氣地說道:“三十兩銀子,拿不到,老子讓你這小破店開不下去。”
那耶多的聲音傳了過來:“老二,人都上門鬧事了,你還不發脾氣?”
上次發完脾氣,那耶多罵了沙青一頓,現在聽到這話,他怔了徵,到底是讓我發脾氣,還是不讓我發脾氣?
“咋滴,你能忍啊?我要是你早幹他了。”那耶多攛掇道。
“那我他媽肯定忍不了啊!”沙青一聽這話明白了,老大就是讓他幹這羣人,一腳就奔着楊昆踹了過去。
沙青靴子踩在了楊昆的胸口,肉眼可見的巨力,一下子就將楊昆掀飛了出去,在空中滯留了一秒,飛出一兩米遠,隨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嘡啷!一聲響動,就摔在了門口。
“老大!”小混混們見老大被幹,驚呼了一聲,隨後就衝了上來。
沙青最喜歡的就是幹架,興奮地舔了舔嘴脣,衝了上去,他二流高手的境界,在小混混裡就是永遠的神,就跟虎入羊羣一樣,衝一波倒下七八個,幾個來回,小混混就被他沖垮了好幾個,都癱在地上起不來,捂着肚子慘叫掙扎。
楚天南就看着他們在地上掙扎叫屈,卻不由回憶起了那天死相悽慘的林氏兄弟,林二狗最後撞石頭的那一下,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親情的,他可以讓膽小如鼠的人,選擇自殺來捍衛自己在乎的人。
也可以讓一個方圓百里的流寇老大,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來保護自己的弟弟。
這羣混混,也算是變相的加速了兩兄弟的死亡。
可實際上,讓林昆、林二狗死亡的,是林昆的貪心,以及林二狗的貪玩。
“算了,差不多行了。”地上的楊昆已經被打的不成人樣,兩邊臉頰高高腫着,嘴角滲出着血跡,牙齒掉了兩三顆,眼睛也腫了一圈。
沙青踩着楊昆。
讓楚天南出手,楊昆可能還有求饒的機會,可沙青打人也不知道收力,楊昆支支吾吾的,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放過他們了?”沙青好久沒鬆筋骨,還有點不解氣問。
楚天南不想讓這幾個人破壞他的大計劃,擺擺手說:“先這樣吧,拉到後面柴房綁起來。”
楊昆以爲就是普普通通的搶個茶館,哪裡想到能遇到這樣的狠人,比他們這羣小混混狠多了,知道被拖走的時候眼神都充滿了淒涼。
沙青雙手沾滿灰塵的回來。
“處理好了?”
“綁了,挖了坑埋了半截身子。”沙青在沙漠也這麼綁人,很乾淨利落,這麼綁起來,人也根本逃不掉。
陳劍把打壞了的東西收拾了一番,嘴裡還嘟囔着:“打什麼打,桌子、椅子,全讓你們糟蹋了。”
“這樣吧,沙青、那耶多你倆去重新買一下,桌子、椅子,這些全部收拾好,飛廣,你跟我一起去見一見洪清風。”
鴿子信是寄出去了,可他們對洪清風沒有了解;就這麼一封信,想讓一州州牧來見面太難,更別說是北蠻南院大王。
楚天南得親自去跑一趟,見一見這位大官。
“去之前,我們得準備個東西。”
“什麼東西?”
楚天南壞笑着看向了唐紅錦。
唐紅錦見楚天南眼神古怪的看着她,不由回憶起了那天楚天南和沙盜嘮的葷段子,她一陣毛骨悚然,捂住了胳膊驚嚇道:“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用你當個素材。”他說。
……
唐紅錦被五花大綁,嘴裡還塞了一團髒兮兮的毛巾,她平時在家裡拖地都要拖兩遍,茶館在她手上也乾乾淨淨的,潔癖很嚴重,所以掙扎着反抗着,表情很是絕望和痛苦,主要是嫌棄嘴裡的毛巾。
“對咯,就是這個表情!”楚天南拿相機抓拍了下來,遞給了耶律飛廣,“洗出來,帶着這玩意,我們去見見洪清風!”
……木閣。
洪清風跟林昆他們聊完到現在爲止,一直沒從木閣離開,堂堂州牧,就乾等着消息。主要是唐紅錦實在太重要了,北院大王的軟肋,若是能被他們南院這個派系得到,簡直是核武器。
可這些天了,林昆的行蹤、消息都沒有,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這麼等下去,洪清風都打算離開了。
旁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遞來一張紙條,他是洪清風的文書,類似於秘書一樣的角色,叫做文亮。
文亮恭敬道:“信鴿上取下來的。”
洪清風審閱一遍,悶不吭聲的遞給文亮,問:“你覺得可信麼?”
文亮掃了一遍,揣進了兜裡。
“不一定可信,可一定不假。”
“你的意思是?”
“可以先接觸,派人去。”
洪清風嘆氣,“林昆這個傢伙,壞我大事!”
林昆當時若不耍小心機,老老實實把地址交給他,哪裡會發生這麼多狀況,現在還行蹤不定,這兩兄弟怕都命危了。
“大人,門外有人要見!”木閣涼亭外,一護衛風風火火地跑來說道。
“何事?”
“他說自己姓李!”
“請進來!”洪清風說。
信中那人,自稱便是姓李,在北蠻開茶館。
耶律飛廣、楚天南。
這兩人走入涼亭,洪清風上下打量兩人一眼,笑道:“來,做下聊。”
楚天南知道唐紅錦的重要性,也不客氣,就在涼亭坐下。
“喝茶。”洪清風揮手,文亮倒茶。
楚天南抿了一口,知道洪清風是磨他們兩性子,便悠悠道:“茶是好茶,可惜我心裡有事,再好的茶也喝不出來味道。”
“哦?你爲何事而來?”
楚天南手指蘸了蘸茶水,在紅桌上寫下兩字:“紅錦。”
“看來是貴客,上好茶。”洪清風大笑。
文亮換了一壺茶水斟滿。
楚天南抿了一口,笑道:“價格低了,可味道變好了。”
洪清風笑道:“看來兩位是真的想聊事情,我先問問,唐紅錦真的在你們手上?”
楚天南笑而不語。
“林昆兩兄弟怎麼樣?”
“我們能找到這來,洪州牧心裡沒結果麼?”
楚天南一語道破玄機,點破了洪清風的身份,順便讓他明白,自己是把林昆身上的東西搶了。
“那這兩兄弟真該死,我給他們的東西都亂給人看。”洪清風裝傻罵道,心裡實則是怪罪林昆把自己的身份也裝在口袋裡。
楚天南觀察着洪清風細微表情,感覺掌握到了一個不錯的節奏,便立馬抓住機會說道:“他們兩兄弟什麼都好,就是太貪了,還沒抓到人,就開始滿天還價。”
“我們兩,就不這樣。”
“人已經在手上了,我們怎麼談價格,都有人要,畢竟兩邊在爭。”楚天南說。
“人你劫到了?”洪清風還是有些不信。
“你想要什麼條件。”
“簡單,說白了,我們兄弟只是一個城裡開茶館的,背後劫走唐紅錦的,是專門吃這碗飯的沙盜。”
楚天南按照早先設計的身份,他來當個開茶館的小李,至於做事的,當然推倒那耶多身上,當這個小王。
“我問的是,你們想要什麼。”
“我們要一件只有南院大王親手才能給的東西。”楚天南說道。
“你知道這根本不可能。”讓南院大王親自來接見,根本不可能,他一州州牧來這裡,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
“你們可以選擇錢,多少都行。”洪清風想了想又說。
“我們是沙盜,你覺得我們卻錢麼?”
“要的是隻有南院大王親自、親口、親手,才能給我們的身份,至於錢,我們找北院大王要,不是更多麼?”
“女兒被我們綁架了,要多少錢,他能不給麼?”
洪清風還想說話,楚天南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唐金性子的確不服軟,可我們如果說,秋遊是林昆他們殺的,我們幫秋遊報了仇,你猜唐金會不會答應?”
洪清風怔了徵,唐金性子的確剛硬,不喜歡被人威脅,可他也仗義,楚天南他們要是這麼說,唐金肯定願意花大價錢。
怎麼辦?
他又不能替南院大王答應。
“早知道你決定不了,這張照片拿着,回去好好問問南院大王,他要是想見我們,我相信你能查到在什麼地方!”
楚天南把事先準備好的照片遞了過去,隨後又抿了一口第一次的茶水:“嗯,心理舒暢了,還是貴一點的茶好喝。”
洪清風看着照片和楚天南他們離去的背影,臉色逐漸的難看了起來,“還真是他們劫走了唐紅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