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穿着厚厚羽絨服的男人,儘管住院部的樓道里有暖氣,很暖和,但是男人和羽絨服相連的帽子仍舊沒有摘下來,帽子很大,而且他一直低着頭,根本看不清容貌。
到了食物中毒病人所住的那兩間病房外,那個男人順着門縫不斷地向裡面張望。
“先生?你找誰?”就在這時,一個護士推着小車來到病房門前,發現路被男人擋住了,不禁在後邊問道。
“啊,我找錯樓層了。”男人嚇了一跳,趕緊轉過頭來,有些驚慌地說道,然後越過護士,快步走向不遠處的電梯。
“嗯?”在男人回頭的瞬間,劉浪終於看清楚了男人的容貌,“我好像從哪見過他。”
劉浪大腦飛速旋轉起來,很快,他就想到之前在濟豐園南山分店,他曾教授一些濟豐園的廚師製作辣根炒麪,而這個穿羽絨服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劉浪印象中,這個男人還是濟豐園廚師長吉廣見的徒弟,當時,爲了學習辣根炒麪,特意跟着吉廣見,從京城到的濟豐園南山分店,在當時學習的那些廚師之中,吉廣見做的是最好的,而這個男人則是排第二。
只不過,劉浪當時並沒有問這個男人的名字。
當然,有真實之眼,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用真實之眼掃了一下,劉浪發現這個男人名叫錢書新,今年還不到三十歲。
這裡住的是在濟豐園食物中毒的病人,濟豐園來人也只能是看望病人,而且也輪不着廚師來,錢書新鬼鬼祟祟的在外邊偷看,護士一問就趕緊逃跑,百分百有問題。
劉浪怕錢書新認出自己,沒有進電梯,待錢書新進了電梯,電梯門完全關閉之後,他才一轉身,拐進了電梯旁邊的樓梯間。
見左右無人,也沒有攝像頭,劉浪掏出一張人皮面具,戴在臉上,變換好容顏之後,他快步走到了一層。
這時候,錢書新正好從電梯裡出來。
出了醫院的錢書新上了公交車,劉浪也跟了上去,坐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左右,錢書新下了車,走進街邊一個小區,然後進到一棟樓的地下室。
京城房價很高,房租自然也很高,所以很多打工者爲了省錢,選擇住在這種陰暗潮溼地下室裡。
劉浪沒有跟進地下室,有不死不休羅盤,錢書新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他決定先問問吉廣見,這個錢書新到底是什麼情況。
之前,吉廣見到南山的時候,劉浪留了吉廣見的電話,從手機裡翻出號碼,劉浪便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就通了。
“劉總?”突然接到劉浪的電話,吉廣見顯然有些意外。因爲食物中毒事件,濟豐園南山總店停業整頓,連文錦辰也被抓進了派出所,吉廣見壓力山大,因爲,他是後廚的負責人,如果菜真有問題的話,他難辭其咎。
吉廣見小時候便是從濟豐園學徒,一晃在濟豐園都幹了幾十年了,對濟豐園有很深的感情,如果因爲他的監督不力,讓濟豐園關門,或者文錦辰出事,他實在過不去心裡那個坎。他甚至覺得被抓的那個人應該是他,而不是文錦辰,只不過法律上,一個企業出事,必然是法人擔負責任。
“吉大師,跟你打聽個人,錢書新,就是你那個徒弟,他現在還在濟豐園工作嗎?”劉浪沒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
“劉總怎麼問起錢書新了?”吉廣見有些好奇,不過還是如實答道:“錢書新大概一週之前,就從濟豐園辭職了,說是母親得了重病,需要回老家照顧,那孩子挺有天分的,學什麼菜上手都快,之前,我一直都當重點對象培養,回老家實在可惜了。”
“可是,我剛剛在京城看到了他!”劉浪說道。
“沒走?他辭職的的時候明明說買了當天的車票啊?”吉廣見懷疑地問道,“劉總,你是不是看錯人了?”
“不會。”劉浪搖搖頭,他的記憶力沒問題,見過的人,絕對能記住長相,而且又有真實之眼加以印證,怎麼可能出錯,“吉大師,這個錢書新之前在濟豐園表現怎麼樣?”
“挺好的啊!平常話不多,但是安排給他什麼活,都能保質保量的完成。”吉廣見說道。
“但是,我剛纔是在醫院,食物中毒那幾個人的病房門口,看到的他。”劉浪講述道。
“什麼意思?”吉廣見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劉總,你懷疑食物中毒和錢書新有關係?”
“沒錯。”劉浪點點頭說道。
“不會吧!他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啊,他辭職的時候,文總考慮他的家庭有困難,還特別多給了他半個月的公司,而且他辭職已經一週了,濟豐園總店的後廚二十四小時有監控,他絕對沒有回來過,怎麼可能在菜上做手腳。”吉廣見沉吟了片刻,分析道。
“到底怎麼個情況,我當面問問他就行了。”吉廣見分析的雖然有些道理,但是綜合各方面看,劉浪還是覺得這個錢書新嫌疑最大。
辣根炒麪是廚神朱大常發明的,又在濟豐園南山分店賣了將近半年,雖然用到的食材辣根大蒜,確實比較刺激,但是互相調和,不可能對人體造成傷害。
“劉總,你要是真懷疑,就報警,讓警察調查吧,千萬不要跟錢書新發生衝突,之前,濟豐園飯店有個人喝醉了鬧事,錢書新一下就把那醉漢撂倒了,後來,我聽他說他在老家練過武術,一個人能打三四個。”電話裡的吉廣見提醒道。
“還練過武術?”劉浪呵呵一笑,“我心裡有數。”
隨後,劉浪掛斷了電話,邁步走下了地下室。
冬天的地下室異常的潮溼陰冷,到了下面,劉浪才發現,這裡竟然住了不少的人,不時有人在過道里來回走動。
藉着昏暗的燈光,劉浪來到錢書新所住的那間地下室。
推了推門,劉浪發現門是反鎖的,他輕輕敲了敲,很快,就有一個人打開了房門,不過這個人並不是錢書新,而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不到的黝黑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