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看着白新安,母親剛去世,追悼會纔開完,他竟然有心情帶我去玩。真把我當三歲小孩騙,我倒要聽聽他還要說些什麼鬼話出來。
白新安bala着又說了一大堆,我始終那麼冷冷的看着他。大約是詞窮了,白新安將頭別向一旁看着地板。
“小影。”沉默了好一陣後,白新安收回了視線又看着我,他的臉上多了凝重,“李崇年的夫人邀請你去b市遊玩。”
我一怔,那天我和溫湘庭送字畫去給李崇年,他是說過如果我去b市,讓我上他家吃一頓便飯。
那時我只當是玩笑話,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以他夫人的名義來邀請我。看來,韋清元的問得沒錯,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懷疑,我和李崇年到底什麼關係?他爲什麼這麼惦記我?
“邀請我?你搞錯了吧?白總,我們離婚了這事,他不知道吧?”我裝着特別驚訝的樣子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李崇年是個什麼意思。”他皺眉,“第一次是他的秘書給我打的電話,前幾天他夫人親自給我來了電話。”
“所以,找不到我你纔要瘋了。我死在外面不要緊,得罪了李崇年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我諷刺道。
“小影,我會陪你一起去。”白新安殷殷的看着我,“好嗎?”
我沒理他,起了身後,我出了餐廳。白新安不聲不響的跟在我身後,我上了樓,他也跟着我上了樓。
“白新安。”我在二樓的客廳頓住了腳步。
“你說。”他面露欣喜。
“我們談談吧。”我正色道。
“你想談什麼?”他伸過手來拉我。
我輕輕的撥開他的手,然後邁步走到沙發旁坐下。他跟着坐到了我旁邊,見我冷眼看他,他才起身挪到了側面的沙發。
“白新安,我回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要從這裡搬出去,從今往後,你是我,我是我。”我注視着他的眼睛。
他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
“你最好不要隨時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又說。
“你要離開n市?”他好一會兒才問出這個問題。
“我還沒想好。”我確實還沒想好。
“小影,寧航的事真的不是我指使的。”他急切的說。
“跟這個沒關係。”我提高了聲音,跟他說話,真是一分鐘起碼要原諒他十次才能繼續說得下去。
“那麼,你愛上別人了?”他頓了一下又問。
我忍住了將茶几上的茶盤扔向他的衝動,努力的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我說:“白新安,不要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他點點頭,“那你告訴我,你會不會離開n市?”
“不知道。”我感覺我的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了。
“好,我答應你。”他看着我,“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看來,那紙離婚協議他是完全沒有放在眼裡,我冷冷的笑着:“你給我五十萬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不要。”
他呆住了,“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既然你的遺產那麼不好拿,那我還是見好就收吧。五十萬也很多了,起碼夠我衣食無憂幾年了。”我冷冷道。
“小影,你不要這樣!”他手伸過來。
“就這樣,白總,待會我出去辦張銀行卡,你直接把錢轉到我卡上。”我起了身,“現在我要去睡一會兒,你忙你的去。”
我一覺睡到了半個下午,起了牀後,我讓溫湘庭送我去了銀行。銀行卡辦好後,我將卡號發到了白新安的手機上。
“陸小姐,我們現在回去嗎?”溫湘庭問我。
我站在臺階上,剛要開口,手機響起來,季美鴻的電話打進來了。她還真是關心我,我這老號碼纔剛用上她就打電話來了。
“什麼事?”我淡淡的問她。
“影子,幫我一個忙好嗎?”季美鴻的聲音很怪異,就象是要去找人拼命一般。
“你說。”我簡潔的答。
“你開車來接我一趟,我在路口等你。”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想幹嘛?
我讓溫湘庭把車開到了季美鴻家附近的路口,老遠的,我就看到穿着嬾黃色連衣裙的季美鴻在路口來回的踱步。
“季季。”車子緩緩靠着邊停下,我從副駕位伸出了頭。
季美鴻聽到我的喊聲轉過了身,她的面色看起來十分蒼白,“影子。”
“上車。”我看着她。
她拉開了後車門坐了上去,“影子,去張鋒公司。中山北路,往蒼南方向,你知道嗎?”
“知道!”溫湘庭應了一句。
我回頭看她,她死死的咬着下脣,一雙手放在膝蓋上,這會兒正不停的顫抖着。
“出什麼事了?”我問。
“張鋒……他公司太他媽沒人性了。他拿了客戶一點回扣,公司就把他炒了。他那個人性子又急,離開公司後在街上又跟人發生了口角。他,他的左手大拇指斷了,找不到了。”季美鴻說到這裡時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轉回頭看着前方的路況,這個世界上騙子真多啊。只不過有些人演技好,有些人演技爛罷了。而張鋒顯然是屬於演技好的,把季美鴻哄得團團轉。
“你去他公司做什麼呢?”我淡淡的問。
“我要去問問他們領導,爲什麼這麼沒有人性?簽了合同的,說炒人就炒人。張鋒現在弄成這樣,整個人都垂頭喪氣的,說明天回老家。”季美鴻激動得一塌糊塗,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就變得十分高亢。
“他知道你去他公司嗎?”我又問。
“我沒跟他說,他肯定不准我去,我跟他說去找你拿畫。”季美鴻抽泣着。
“我覺得你還是跟他說一聲吧,已經被炒了,你再去鬧一通,他不是更難看。回頭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跟你生氣。”我想了好一會兒才勸她。
“不行,這事情他公司非得給我講個道理出來不可。”她一口就回絕了我。
我閉了嘴,季美鴻這人脾氣大起來,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攔住。既然她非要去丟這個臉,而我又不好跟她說她的一米八因爲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才倒了這血黴,那隻能隨她了。
二十多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季美鴻指定的地方。我還想着要不要跟她一起上去看看,結果車一停,她拉開車門跟屁股上點了炮仗一樣,急慌急火的就往不遠處的一家公司大門衝去了。
季美鴻去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期間,溫湘庭幾次想跟我聊天,但我都沒理她。
一個小時後,季美鴻回來時,一張臉白得更厲害了。上了車後座,她一言不發。
把她送回了路口,她默默的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看着她走出了幾米遠,然後也下了車。
“季季。”我喊她。
她頓住了腳步。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看着我,慘淡的笑了一下,“影子,張鋒從來沒在那家公司上過班。”
我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四年了,我深信不疑他在外企上班。”季美鴻拂了拂頭,“他這四年到底在做什麼?”
“回去後,好好跟他談談。不行的話,就好聚好散吧。”我淡淡道。
“我回去了。”季美鴻丟下這幾個字後轉身就走。
那時候我沒有想到,後來的日子裡,因爲張鋒的事情,我差點被季美鴻弄死。
白新安往我卡上存了一百萬,我回到別墅後,收拾了屬於我的東西。滿滿當當四個大行箱。張阿姨見我要走,搓着一雙手,一直在喃喃念着。
“這下我可怎麼辦?我要去哪裡上班。”
我被她念得頭大,“張阿姨,白總公司總是能安排下你的,回頭你讓溫秘書給你安排一下。”
張阿姨這纔將矛頭對準了溫湘庭。
當天晚上,我想辦法給韋清元打了個電話,然後告訴他我次日要去一趟b市,問他黑玉和十字架要不要先還給他。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他說你先去b市,回頭我讓阿飛跟你聯繫。
我還想問能不能給我芮姨的聯繫方式時,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次日一早,溫湘庭送我們去了機場。溫湘庭才幫我們換好登機牌,白新安就接到了一個十萬火急的電話,他公司旗下的一個商場發生火災。火勢嚴峻,已經心動了市裡的領導。
白新安被迫打道回俯,溫湘庭買了晚一個小時的機票去b市陪我。
兩個小時的空中飛行,我睡了一覺便到了。下了飛機後,我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去。
讓我感到惶恐的是,李崇年親自來接的我。他穿着一件深藍的對襟中式上衣,接機的人羣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小陸。”他迎上來,特別親切的喊我,臉上還帶着笑容。
“李老,勞煩你親自來接,真是不敢當。”我一半客氣,一半不安。
“你和阿元一樣,喊我一聲李叔吧。”他拍拍我的肩,伸手就接過了我手裡的行李箱。
“這……”我很爲難的看着他。
“別拘謹啊,就喊李叔。”他鼓勵的衝着我笑。
“李叔。”我喊得十分別扭。
“走吧。”他側到一旁,和我並肩往機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