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清元緩緩的伸出手,慢慢的伸到了我面前,然後將我的手緊緊的拽到了他的手中。我還是笑着,只是變成了冷笑。
“我沒這麼想過。”他說。
“是麼?那你說我聽聽,你都想過一些什麼?”我用力揮開他的手,語氣也跟着尖利起來。
“陸隻影。”他怒吼了一聲,“你能冷靜一點嗎?”
“我怎麼不冷靜了?”我笑容越擴越大,“韋清元,要到什麼樣的地步,你才能給我一點點真心?”
他別過頭看着車窗外,默了一會兒,他拉開車門下了車。我看着他,他靠着車門站了大約兩分鐘左右,重新回到了車上。
車子再一次啓動了,我收回了視線看着前方。
“爲什麼不說話?”我語氣淡淡。
“不想說。”他同樣語氣淡淡。
“是無話可說吧?”我追問。
他乾脆不理我了。
我最恨我說話時得不到任何迴音,這比跟我吵架還讓我難受。可韋清元那樣子擺明了就是不說,他什麼都不說,讓我自己猜,愛怎麼猜就怎麼猜。
“停車!”我大喊了一聲。
他置若罔聞。
“我說停車,我要下去。”我脾氣上來了,直接將手裡的包扔了過去。
他接住包後纔回頭看了我一眼,“陸隻影,你想我說什麼?這個寧航,我之所以一直留着,是因爲我發現,他背後有人。當初我在酒店利用他威脅你,讓你幫我保管那兩樣東西。事實上,我只是想恐嚇你,那時候我還沒找到這個人。你相信嗎?”
“停車。”我固執的堅持,現在我不想聽他說話了。
韋清元這才靠着邊將車停了下來,我拉開了車門,狠狠的甩上了車門,我大踏步的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至少走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稍稍平靜下來。放緩了腳步,我四下看了看,韋清元並沒有跟來。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了一串完全沒有章法的字母。我皺眉,查了一下號碼的歸屬地,顯示爲g省某市。
心一陣狂跳,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就顫起來了。g省,阿孃,陸只悅?她給我發了短信,只是寫不好字?我拔下了號碼後急切的放到了耳朵旁。
“哪個?”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你好,我想問一下,剛纔是不是有人用你的手機發了短信?”我摒着呼吸,攥緊了手心。
“沒有啊。”那男人很詫異的樣子,“噢,不好意思啊,剛纔我孩子在玩的手機,可能不小心發錯了。”
“你能看好你的孩子嗎?”我喊完這句後惡狠狠的掛斷了電話。
深吸了一口氣,我頹然的繼續往前走。這麼長久的時間以來,我一直用着這個號碼。潛意識裡我就是在等待着,等待着阿孃喊我回去那一天。
我和阿孃都是固執又倔強的人,她要找到我不過是一通電話的事情,我若花了心思肯定也能找到她。但我們都不,我們都等着對方低頭。哪怕她病入膏肓,哪怕我去山上陪芮姨,我們也不示弱。
手機來電鈴聲響起來,我拿起來看了看。這回打電話來的人是李崇年。他有一段時間沒給我打電話了,難道真的要喊我回去過春節?
“李叔。”我接起了電話。
“小影啊,這馬上就春節了,你什麼時候回家來?”他笑呵呵的問我。
“我……現在還沒想好。”我本來想說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這樣吧,除夕那天你一定要回來。和阿凱一起回來,他現在在n年學習。你們聯繫過了嗎?”他問我。
“他挺忙的,我挺好的。”我站在街邊的矮灌木叢旁,伸手用力的捏着葉子。
“這孩子,回頭我得好好講講他。過去一段時間了,也不曉得跟你聯繫。”他略帶一點責備的語氣,“小影,你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菜嗎?我讓你胡姨準備。”
“我……可能不回去。”我遲疑了一下後咬着牙拒絕了。
“不回來?”李崇年音量提高了一點,“才一天的時間,你應該有空吧。你胡姨還一直念着你呢,小影,那你春節在跟誰一起過?阿元肯定是要回b市來陪他爺爺的。”
“我想陪芮姨過春節,她一個人。”我說了實話。
“哦,這樣啊。”李崇年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才接下去:“那空了再回來。”
“好,李叔新年快樂!再見!”我飛快的掛斷了電話,生怕再這樣拘下去我才壓下去的怒火又要爆發上來。
我在街邊隨便找了間小吃店吃了點東西,晃悠了將近兩個小時纔回了家。韋清元沒有在家,他沒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想給他打電話。
想着那會兒他在車上說的話,估摸着他回星光娛樂城去了。這回,寧航應該是沒有好日子過了。至於他要怎麼死,我還真的不關心。
靠在客廳的沙發裡,看了一會電視劇。我接到了小余的電話,問我今天能不能上去?讓我帶點肉和海鮮上去。
我看了看時間,跟他說大約兩小時左右能上去。
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我拎着包出了門。等電梯時,我的手機又一次響起來了,我忍不住皺眉,今天是怎麼了?所有人都趕着趟給我打電話?
是個陌生的本市號碼,我很不耐煩的點了接聽:“喂!”
“陸隻影。”白雲朵甜美的聲音傳來,“好久不見。”
“有事說事。”我態度惡劣。
“請你喝杯咖啡。”她慢悠悠的說。
“滾!”我立刻掐斷了電話,很快的,她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跟你聊聊我爸公司的事情,我在醫院旁邊的藍調咖啡館等你。
我進了電梯,從地下車庫開着車出了小區。在路口的時候,我猶豫了三分鐘之久才往醫院方向拐去。
我想去聽聽白雲朵能跟我聊些什麼出來?
十五分鐘的車程,我到了藍調咖啡館樓下。停了車,我拎着包往咖啡館走去。上了二樓,我一眼就看到了穿綠色格子大衣的白雲朵坐在窗口那裡看着我的方向。想來,她一直在等着我的到來。
我冷着一張臉走了過去,然後拎着包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裡。如果我沒有記錯,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坐到一起。
“說!”我看着她。
“喝什麼?”她不慌不忙的樣子,管理了幾天大公司,果然風範都不一樣了。
“不要浪費時間,你請的咖啡我不敢喝。說吧,你把我找來,不是要說你爸公司的事情嗎?”
“行。”她輕笑,“你去看我過我爸了,也知道他時間不多了。所以,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請我幫忙?”我愕然,譏諷道:“別忘了你是白家大小姐,你更別忘了,你愛的男人跟我睡一張牀呢。”
白雲朵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但她努力的又緩和了情緒:“你沒說錯,如果不是無路可走,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着你這個賤人。”
“這就對了,白小姐,我還是比較習慣你這樣說話。我們不可能成爲朋友,所以,不要浪費表情跟我笑。”
“你既然這麼直爽,那我也直奔主題吧。”她拉過一旁的包包,從裡拿出一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這是我爸公司最近一個月的財務狀況,你看看。”
我從桌上拿過了文件,看了半天,完全看不懂那些亂糟糟的數字是什麼意思?
“你直接說你的目的。”我將那文件夾扔回了桌子上。
“n市金山區那裡有一塊地皮,很適合建成遊商場。市裡下個月會進行拍賣,這塊地皮之前我爸就一直盯着。現在公司財產出了狀況,銀行貸款遲遲下不來。”白雲朵頓了一下,“你能幫這個忙嗎?”
我呆了一下,“白小姐,你要搞清楚,我叫陸隻影,我不是如來佛祖,不是你許了願,我就能顯靈。”
“你能。”她肯定的點頭,“據我所知,李崇年的侄子李宗凱新任n市市長助理,n市市長當年是李崇年的部下。如果你盡力,這個忙你是能幫的。”
“你什麼意思?”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居然對我的事情這麼瞭解。
“李崇年認你爲乾女兒這事,在上流社會早就傳開了,我前段時間才知道的。”她解釋了一下。
“那麼我憑什麼幫你?”我挑眉,好笑的看着她。
“這是白氏唯一的機會,也是我爸能不能安心閉上眼睛走的機會。”她咬着脣,聲音略顫。
我定定的看着她,李崇年真是一顆大樹啊。我這株無根的浮萍,飄到了這樹下,大家都恨不得把我當國花搶到手。
白雲朵手指微顫着,看得出來,她很緊張的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從沙發上起了身,拎着包頭也不回的往出口走。
“陸隻影。”白雲朵的腳步聲從後面追來。
我越走越快,跑到停車位時,我已經把白雲朵甩掉了。上了車,白雲朵的短信追過來了:陸隻影,你考慮一下。
我隨手將手機扔到了副駕位的座位上,白雲朵真是異想天開,居然想我幫她這個忙,做夢去吧。下一更估計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