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在整理自己的新辦公室。
快下班的時候,方士給我打電話來,讓我去他哪裡吃飯。他說他剛住進了新家,土匪土豆都在他哪裡,讓我過去跟大夥兒聚聚。
其實我知道方士這是藉口。如果真是他和王玲搬住進了下家,有心讓哥幾個過去聚聚的話,一定會提前通知我們的,他臨時打電話給我,一定是知道了早上我跟土匪拌嘴的事情。
想到土匪也在,還可以就他那兄弟自首的事情問個清楚,心理也好踏實,於是便答應了去。
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方舟敲門進來,開玩笑似的問我:“平時都不是見你睡辦公室不回家的嘛,怎麼今天走這麼早?難道是和小妹妹約會去?”
沒有心情和她嘻嘻哈哈,但我卻放肆的說:“有你在,我敢找誰去?”
方舟趕緊轉身去看門外有沒有人,生怕門外有同事聽見。
“烏鴉!別亂說!”她作一個要打人的姿勢。
我笑。我心不想:“妹呀,就目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明天還能不能呆在這間辦公室裡守着看你,你說我還哪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豬,今晚真有安排?”方舟看着我問。
“是呀,朋友聚會。”
“必須得去嗎?”
“嗯!”
“是什麼聚會比陪我還重要?”
方舟噘起嘴脣,垂下雙手。
我知道她不高興起來。可我沒辦法啊,今晚必須得去問土匪,把情況搞清楚,要不然心老這麼的懸空着,也不是辦法。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我避過鋒芒,問方舟。
“不去!我又不認識他們,去幹嘛?”
“一回生二回熟嘛,再說以後,你還不是得要和他們見面。”
“豬,你倒是想得美,今天沒過,就想到明天了,愛做夢你儘量做去吧,我不反對。”
方舟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我收拾好東西,走到門邊。方舟跟着出來。我鎖了門。
來到電梯箱內,我問方舟到底有什麼事。雖然她嘴上說沒事,但我早已看出來,她是有什麼話對我說,可是直到一樓出了電梯,她都沒有說。
然後我們別過。
然後我出門乘車,來到以前我和方士租住在一起的那個家的門前,敲門,可來開門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一問,才知道人家是新搬來的。
看來方士真的是搬去了新家居住。
打他電話,然後好不容易纔找到。
那果然是一套兩居室的新房子,剛裝修完,整個屋裡都還瀰漫着一股強烈的刺鼻味道。雖然簡潔,但佈置卻很溫馨。
王玲熱情的招呼我坐。
土匪土豆早已經來了,正在津津樂道的說着他們道上最近發生的奇聞異事。
見我進屋,土匪一個勁兒的拍打胸脯,保票我那事沒後顧之憂,還向我褒獎了他老闆如何如何的英明決策。
土匪說因爲此事,他老闆怕涉及到那宗大買賣的安全,所以纔出此下策。
我沒問他關於他說的那宗大買賣的內容情況,他也一個字沒提。我只是提醒他要小心。
當最後確實感覺已經安全,砸卓瑪車那事以後不會再出屁漏以後,我放心下來,於是飯後,就同他們去酒吧喝了酒。
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三個大男人就勾肩搭背的出了酒吧,然後一路酒話,在路上游走。
行人都避讓着我們。
我們的言行,肆意在街頭。
這時刻,因爲已無擔憂,我已經完全混入他們的陣營,扮演着那個讓過往市民無不唾罵的癟三角色。
沒人知道我那時候的笑是多麼真誠。
沒人知道我那時候的話是多麼動聽。
沒人知道我那時候的心情是多麼的舒暢。
爲着那個,被別人捏在手裡的所謂自由。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和土匪土豆三個,來到中華路上。
走着走着,土匪就指着Dicos的櫥窗裡面,大叫起來,他說:“兄弟,快看,美……女,美女耶,快……看啊……”
順着土匪的手看去,約十米開外的Dicos的櫥窗裡面,我看見一個男人和女人,在有說有笑的吃着東西,碰着杯……
跟着土匪色狼一回,仔細往那女的看去,醉眼朦朧中,突然覺得那張面容似曾熟悉。
揉揉眼,甩甩頭,再一眼看去,酒即醒一半:那不是方舟嗎?
土匪土豆還在繼續說着挑逗的話,搖搖晃晃的,往Dicos的櫥窗走去。
我掏出電話,給方舟打電話,我問她在哪裡?
我看見方舟在櫥窗裡面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她告訴我說:“豬,我在家呢,有什麼事嗎?”
我說沒事。
只是掛了電話,我卻不知道要怎樣安放自己。
最後,我撇下土匪土豆,獨自又去喝了個爛醉如泥。
喝完出來,感覺自己無家可歸,是這個城市裡徹頭徹尾的流浪兒。我太孤獨,需要家的感覺,需要被呵護的感覺。
只是你們想不到的是,鬼死神差,半夜三更的,我敲響了何睿家的門。
然後,我上了她的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