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

午夜時分,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我突然心神不定起來,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老覺得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人們說大凡有這種感覺的人,都是因爲心靈感應,大多是有血緣關係的人。

我趕緊給家裡電話,母親告訴我,家裡一切都好,我又給在外的幾個姐姐逐一打電話,她們都回答很好,沒什麼事。

我再把腦袋翻轉一遍,也沒能理出個與自己能扯得上關係的人。

在這城市,我的親人唯有方士,朋友就土匪土豆,可是他們現在都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

可爲什麼我會有如此的感覺和如此的意亂心煩呢?

突然,我腦海裡閃過一個人的影子,那便是在幾個小時前,打電話給我的方舟,因爲除了她,在這城市,我再也找不出一個與我扯得上關係的人。

我突然想早點離開,想去她家看看,看看那個曾用命令似的口吻,限定我須在半小時就要趕到她家的人。

我告訴土匪他們我要先走。只是我隱瞞了那種不好的感覺。

土匪土豆知道我留下來也沒意思,很爽快的同意。他們說:“就知道你這斯會這樣,每次喝酒都獨自先走,沒一點義氣。”

我也懶得與他們解釋,笑笑便出了門。

剛出門口,就見到一個穿得很三點的女人在過道上的轉角處嘔吐,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正在用他那一雙胖乎乎的大手拍那女人的肩,不停的問:“何小姐,好點了嗎?

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女人高高隆起的**。

經過他們的時候,習慣性的,我朝那個女人看了一眼,卻見那個胖乎乎的男人,竟然對我點了點頭,說:“我老婆,我老婆,醉了,醉了。”

這個傻B,連最基本的撒謊都不會,剛纔明明聽見他稱呼這位正在嘔吐的小姐爲何小姐,轉眼間竟然成了他的老婆,真是他媽的稀奇事。

再說了,在這種地方碰到的人,他有必要對我澄清什麼?這女人又不是我什麼人,你泡不泡她上不上她關我什麼事?他孃的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可是,就在我即將經過他們的時候,那個三點女人的雙手竟然朝我撲來,我還沒來得及閃躲,就聽她“嘔”的一聲狂瀉,吐了我個全身溼透。

頓時,刺鼻的酒味加上食品污垢的臭味衝進鼻孔,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我緊握拳頭,突然“啪“的一聲打在那女人臉上。你說無緣無故的,就被人吐了一身,他孃的,能不打人麼?

可是,就在我的手刮過她臉,準備開罵的時候,我突然發覺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似曾熟悉。再仔細一看,那不是方舟的死黨何睿嗎?可她怎麼會來這種地方?還穿得那樣的三點?和她在一起的這個胖男人又是誰?

雖然我有很多的疑問搞不清楚,但是我清楚的是,那個胖男人對她,早已經唾涎三尺,沒懷好意。

於是,我靈機一動,依然裝着不認識何睿似的,罵她:“三八,走路沒長眼睛啊?”

何睿已經喝得爛醉,根本認不出我來,但曉得我剛纔給了她耳光,有些疼痛,所以就眯起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問我爲什麼要打她?

我靠,吐了別人一身還有理了,還那麼的義正詞嚴。我心裡想:“三八,要不是看在方舟的面子上,要是不認識你,吐了老子這一身,老子不拔光你的衣服,就不是方休,拽什麼?”

那胖男人就趕緊向我道歉,拿出紙巾,一手逮住何睿東倒西歪的身子,另一隻手來幫我試擦。

這時候,胖子的身邊多了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手裡拿着西服和公文包。他來到以後,就替胖子把何睿扶住,只是一句話沒說。

胖子放下何睿以後,也不再拿紙巾給我試擦何睿吐在我身上的污穢物了,而是掏出中華,抽一支出來遞給我。

靠,日你媽的,想一支中華就把老子打發了?老子又不是沒見過抽中華煙的人沒抽過中華煙,你孃的,也太小看老子了吧?今個兒碰到我,只能算你昨晚沒燒香,媽媽的,你就自認倒黴吧你——心裡罵。

我沒有接他的煙,只是說:“老子昨天才買的全身新,出門就遭罪,這他媽的也太不吉利了吧?老闆,你看,該怎麼辦?”

胖男人看了我一眼,懂了我的意思,隨即從扶何睿那戴眼鏡的青年的公文包裡,掏出一疊錢,數也沒數就塞在我手上,說:“兄弟,你看這些夠了吧?”

我就見扶住何睿的那眼鏡青年睜大了眼睛,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終什麼也沒說。

我一看厚度,少說也有三四千塊吧,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說了句“算我倒黴”的話,把錢放進兜裡,然後彎下腰,假裝試擦身上的髒物,暗地裡眼睛卻盯着他們的去向。

我想我總不能見死不救,怎麼着她也是方舟的姐妹。

男人和那眼鏡青年架着何睿去了停車場的方向,然後我飛速的跑回包間,也沒時間解釋太多,抓起土匪土豆的手就往門外跑。

蹲在停車場出口不遠處,我對土匪土豆說:“呆會你倆假裝酒醉,橫在出口,我去刷卡處,你倆看見我把菸頭丟地上,就別過去,如果看見我把菸頭彈向空中,你倆就負責解決車內的男人,其它的別管,差不多的時候,趕緊跑。”

土匪土豆不明就理,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也懶得跟他們解釋,只告訴他們照着我的話做就是,然後我就走到停車場出口的刷卡處,抽着煙,背對着出來的車輛。

果然,兩分鐘後, 一輛帕薩特駛了出來,停在刷卡機前刷卡。我一看,開車的人正是那眼鏡。

車徐徐開了出去,可是沒駛出二十米,就停了下來,然後車門打開,眼鏡走了下來,驅趕擋在路中間假裝酒醉的土匪土豆,態度極其惡劣,出口成髒。

我把菸頭向空中彈去,劃了一道很美的弧線落在地上,隨即就見土豆土匪從地上一躍而起,其中一個三下兩下就把眼鏡打倒在地,另一個則飛快的打開車門,把胖子從車裡糾了出來……

我趕緊從車後竄過,打開另一邊的車門,抱起何睿就跑。

我跑啊跑啊,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也不知跑了多遠,見沒人追來,便停下來給土匪打電話,詢問那邊的情況。

土匪則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他說:“媽×的,一點也不過隱,只是遵照你的吩咐,砸了那眼鏡青年的眼睛,不是很嚴重的揍了胖子一頓,脫光了他們的衣服褲子,只給留下一條短褲,然後就走了,現在家呢。”

這倆瓜貨真是一路貨色,打人就打人嘛,脫人家衣服褲子幹什麼,又不是美女,即使脫光了也是兩個大男人,沒什麼看頭。

既然都已經做了,我還能怎樣,臭罵他們一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