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斥候臨走的時候,把一份鄯州守將送出來的地圖掏了出來。
樊興立即下令把所有的將領召集了過來,在他身邊圍坐了下來。
樊興先是環視了一圈,而守臉上露笑容道,“諸位,這麼多天的磨難我們總算是沒有耽誤了時機,如今吐谷渾的大營便在前方百十里外,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摸到他們後面。”
“你們看,他們答應雖然是按照我們的方式駐紮的,但是也有一些漏洞,他們把大營紮在了下風口,咱們就從這裡撲進去。”
“騎兵一隊直接撲進去,直奔那可汗王帳,另外沿途放火,其餘的人隨後掩殺進去,直奔他們馬廄,不能讓他們上馬!”
“我們只管我們和一面,另外一邊鄯州的人會負責的,這一次既爭取把伏允那個老小子的人頭給我摘下來。”
樊興制定完戰略之後,看着衆將,“兄弟們,男兒就該征戰沙場,爲國效忠建功立業,能不能討和爵位就看這一回了!”
“若是此戰得勝,我樊興定然會在陛下那裡給你們請功的!”
“是。”
樊興手下那些悍將們聽到樊興這話,一個個紅着眼睛狠狠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休息一下,補充好體力,今夜咱們砍他幾十個腦袋玩玩!”樊興摸着那鬍子茬猙獰的笑了起來。
遼闊的草原上升起了一輪明月,整個草原就被籠罩在那皎潔的月光之中。
遠處隱約傳來兩三聲的狼吼,爲這寂靜的草原又添上了幾分的喧鬧。
夜晚的草原是格外的涼爽,似乎跟白天的草原完全是兩個樣子,其實也這也很正常,草原晚上的風吹散了熱氣,那半人高的野草隨着風搖擺着。
在那搖動的野草之中,一個個面容堅毅的士卒從草叢之中探出了腦袋。
數千的騎兵都已經下了馬,都牽着馬緩緩的前行着,爲了防止馬兒發出嘶鳴,每一匹的馬都銜着木棍,在那半人高的野草掩護下悄無聲息的往前緩緩移動着。
伴隨着風吹動野草的沙沙聲,完美的掩蓋了馬蹄和人走在那堆積的野草發出的聲音。
不遠處的連綿着數里長的帳篷,隱約之中還能看到一隊隊的士卒圍攏在火堆旁談笑風聲。
他們停下了腳步,將身邊的戰馬按了下去,隨後雙眼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大營。
所有人都是目光堅定的望着那不遠處的大營。
夜幕之中,那大營的中央豎立着一個杆子,杆子上懸掛着旗幟,這便是大纛。
它是將帥指揮作戰的重要依仗。古代在行軍打仗的時候,士氣和軍心都是非常重要的,軍心一旦動搖,那就真的是不打也罷。
戰爭打到混亂時,士兵若是看不到自己的帥旗,心裡一咯噔,自然就會以爲己方大勢已去,沒有信心再去拼命。反之如果只看到自己的帥旗而不見對方的帥旗,就會以爲是對方輸定了,
信心倍增而殺傷力倍增。
樊興一屁股坐在地上,隨手扯了一根野草放進了嘴裡,叼着那根野草望着遠處熱鬧的吐谷渾的大營。
當他回頭望向身後那些士卒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狗日的,好好的活着他不好嗎?非要來送死!”
他看了一眼掛在天邊的月亮,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隨後直接拉起了旁邊的戰馬,然後翻身坐上戰馬,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緊接着在他身後那野草叢中,傳來了一陣盔甲碰撞的聲音。
樊興面容的變得鄭重起來,眼角寒光閃爍,左手牽着繮繩,右手再次來回舉起了長槍,胯下的戰馬鼻腔發出嘶鳴聲,隨後緩緩向前邁去。
數千的唐軍騎兵緊隨其後,月如鉤,鐵騎猙獰。
轟!
轟!
唐軍的精銳騎兵開始加速起來,草原的大地被戰馬踐踏的發出轟鳴聲,盔甲撞擊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數千騎兵奔馳着朝着數裡外的吐谷渾大營直奔而去,一道道殘影留在了冰冷的月色之中。
轟隆,轟隆!
“大風!大風!”
在那如同驚雷的轟鳴聲之中,樊興揮舞着長槍,指着前方的營房低聲怒吼道。
“風!風!”
迴應他的則是身後數千兒郎從胸膛發出的吶喊聲!
“殺!”
在那馬踏大地的震動聲和唐軍的嘶吼聲之中,吐谷渾的戰士們突然從美夢中驚醒。
一個個身材魁梧的戰士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那魁梧的身體不有抗拒的顫抖了起來。
與此同時,整個大營徹底亂了起來,無數的精壯漢子從帳篷之中拿着各種武器鑽了出來。
“嗚嗚——”
“敵襲——”
一個年長的漢子站在那慌亂的人羣之中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號角。
這個時候那裡還來的急啊,數千的唐軍就如同餓狼衝進羊羣之中一邊肆意的殺戮起來,一道道凌冽的刀光閃過,鮮血猶如噴泉一樣,一處處的噴涌而出。
“兒郎們,跟我來!”
樊興高聲怒吼,一邊揮舞着長槍,收割着試圖反抗的敵人,一邊用長槍將帳篷旁的火盆給挑翻,那火盆滾落在帳篷上,瞬間燃燒了起來。
他率領着身後那數百騎兵直奔豎立在大營中央的大纛而去。
宋闖隆揮舞着腰刀肆意的收割着那如同羊羔一般的吐谷渾的士卒。
帶領着數百名騎兵來回在那人羣之中衝殺着,即便是身下的馬撞到了人,也沒有絲毫減速。
在火光的照耀下,那數百騎兵就如同從地獄而來的索命使者一般,不斷的收割人命。
另外一邊,另外幾個副將率領的步卒也跟了上來,他們舉着盾牌和長槍不斷的往營房的中間壓縮着,所到之處皆是屍體。
這些士卒都是曾經在突厥戰場上征戰的士卒,他們深知不能讓這些草原人爬上馬背。
在他們沒有爬上馬背之時能多殺幾個就多殺幾個!
霎時間,吐谷渾的營房充斥着吐谷渾戰士們的哀嚎聲和唐軍的喊殺聲,幾乎在一瞬間數十里的營房到處瀰漫着刺鼻的煙味和燒焦的屍體味道。
吐谷渾的人根本不會想到竟然會有人繞過了他們,從背後直接襲擊他們的大營。
唐軍的騎兵在吐谷渾的大營之中,橫衝直撞,如同入了無人之境一般。
刀光閃爍,長槍凌冽,馬蹄踐踏,肆意的收割着吐谷渾戰士的性命。
“護住汗仗!”
那亂做一團的營地,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道道呼喊聲,那些吐谷渾的士卒也反映了過來,一個個紅着眼睛,面容猙獰的朝着唐軍撲了過去,企圖阻擋住唐軍,爲其他的戰士爭取上馬的時間。
“撕開他們,不要停!”樊興瞪着眼睛,用着那沙啞的聲音嘶吼着。
他早已經殺紅了眼,手中的長槍此刻猶如千斤重一般,他已經不知道殺了多人了。
可是此刻一旦停下來了迎接他們就是無數把彎刀的襲擊,只有衝開了對方的防線,將中央的大纛砍翻,他們纔有機會活着。
而就在這時候,數百名吐谷渾的戰士紅着眼睛擋在了他們的面前,揮舞着手中的彎刀衝了上來。
嘶!
樊興身下的戰馬再也承受不住了,轟然撂倒在地上,即便是這樣,擋在樊興面前的數名敵人,被直接砸的血肉模糊。
“將軍——”
前面的騎兵驚呼了一聲,正打算掉轉馬頭再次衝來,樊興被甩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之後,直接竄了起來,順勢抽出腰上的長刀,一刀把面前的敵人劈成了兩半。
“不要管我,繼續衝,砍掉那大纛!”樊興怒吼着,然後刀鋒一轉,徑直衝向旁邊的一個敵人,直接鑽入了那人的心窩。
砰!
一道清脆的鐵器撞擊聲,樊興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揮刀砍向了另外一邊。
他雙眼通紅,鼻子粗重的喘息着,手中腰刀如今也變得沉重起來,那握住腰刀的手臂傳來痠麻和火辣,他連忙換到另外一隻手,一下拍翻一旁的火盆,再次紮在入試圖衝上來的敵人脖子上。
噗嗤!
一股熱血如同噴泉一般直接噴在了樊興的臉上,此刻的樊興在身後帳篷燃燒的火焰照耀下,猶如一個戰神一般。
“姐夫!”
就在只適合,宋闖隆帶着百十騎衝了過來,將圍攏上來的敵人給殺散後,毫不猶豫的翻身跳下了馬。
“上馬,姐夫!”
“不要管我,馬廄那邊怎麼樣了?”樊興一邊砍殺着不顧一切逃竄的敵人,一邊喘着粗氣問道。
“已經燒了,馬全部驚了!”宋闖隆一刀劈到企圖偷襲樊興的一個敵人,然後興奮的說道。
“好小子,走往裡面殺,我們把伏允那老小子給活捉了!”樊興興奮的點了點頭,再次舉起刀奮力的朝着中央的汗帳衝去。
鄯州城從收到樊興傳來的消息一直都在城牆上等待着,知道不遠處的吐谷渾的大營傳來喊殺人,李大亮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下令打開城門。
傾盡滿城之兵,衝入了吐谷渾的營房之中。
吐谷渾的營地已經徹底崩潰了!
古往今來,一旦夜襲馬踏連營,此戰基本已經分出了勝負。
雖然在人數上唐軍不佔據優勢,可在天時地利上,唐軍卻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先是打了吐谷渾一個措手不及,緊接着就是火光驚擾了馬兒,奔騰的戰馬踐踏死了不少的人,這樣營房更加的混亂了起來。
茫茫的夜色之中,無數的吐谷渾的戰士不明不白的就慘死在營房之中。
從吐谷渾的戰馬被驚擾逃走之時,吐谷渾的敗績就已經奠定了下來,而唐軍此時時刻卻井然有序,騎兵不斷的來回在那紛亂的人羣中肆意的收割着。
把訓練有素的步卒則是排成一個個方陣把偌大的軍營分割開來,如同驅趕羊羣一般,一點點的壓縮着他們的空間,隨後進行收割!
慕容伏允披頭散髮瞳孔猙獰的望着這一切,“混賬,都回來,給我殺!”
即便是他再大聲的嘶喊也沒有一絲的用處,兵敗如山倒啊。
“大汗,我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慕容伏允身邊的一個侍衛一臉急切的說道。
“走!”慕容伏允見到這場面,雙手不由的攥緊了起來,但很快還是決定了。
“別讓伏允那老東西跑了!”樊興一眼就看到了慕容伏允打算偷跑,連忙招呼起來身邊的士卒。
“伏允老東西,休走!”樊興不知道哪裡涌上的力氣,再次快速揮舞起來刀,不斷的朝着伏允那邊衝去。
可惜對方並沒有回答,而一直護衛着伏允的親衛也紛紛涌了出來,悍勇的擋在了唐軍士卒的前面。
“滾開!”
見到逐漸消失在樊興目光之中的慕容伏允,樊興也逐漸急躁了起來,根本不顧身邊敵人的偷襲,不顧一切的揮刀砍去。
即便是他再勇猛,那些源源不斷的吐谷渾的人還是阻攔住了他們的前進路線。
“受死!”
一個身材魁梧的草原漢子拎着彎刀徑直朝樊興衝了過來,樊興望着伏允離去的背影,根本沒有把這人放在眼裡。
擡刀卸力,轉過身身子,就打算再次追上去,可那漢子不依不饒的揮舞着彎刀再次衝着樊興砍來。
樊興心裡的火氣也涌了上來, 揮刀砍了過去,可是他衝殺了這麼久,渾身早已經沒了力氣,兩刀碰撞在一起。
只聽“當”的一聲,樊興手中的刀直接被磕飛了出去,而對方刀勢絲毫不減,直奔樊興的脖子而來。
“姐夫!”
宋闖隆見到這一幕,瞳孔放大,手上的動作也加開了起來,也顧不上那些朝着他而來的刀劍。
隨便一擋,便徑直衝了過來。
樊興苦笑了一聲,自己衝殺到了現在,早就沒了力氣,方纔那麼一碰,自己腿頓時沒了力氣。
“命該如此啊!”
就在這個時候,沒等對方的刀落下,一隻馬槊赫然出現樊興的面前,那馬槊猛然擡起,逼得那漢子往後退了數步。
一個滿臉鬍子的青年猙獰的握着馬槊衝了上來,絲毫不給那漢子反應的機會,一槊正中那漢子的脖子。
一連串的動作都在剎那之間完成,看的一旁的樊興都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這小子的馬槊使得有程咬金幾分功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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