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玄齡頓時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反駁了。
長孫無忌輕笑了一聲,端着酒杯道:“元兒啊,你這從未接觸過扶桑的人,怎麼會知道他們的性格和高句麗的一樣呢?”
長孫無忌話語之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那就是道聽途說的事情不要拿出來了。
李二反倒是沒有着急,反正距離扶桑的使者來還有一段日子,至於如何招待他們,也沒有那麼的着急。
杜如晦也停下了動作,應聲附和道:“是啊,韓駙馬,此事需謹慎啊,關係到兩國的關係。”
“我知道,其實前朝結交扶桑的目的和我們現在都一樣,都是爲了高句麗。”韓元咧開嘴嘿嘿一笑。
衆人聞言,頓時噤若寒蟬!
在一旁當吃瓜羣衆的李𪟝、李靖、柴紹更是慌了起來,那臉都發綠了起來。
李𪟝更是覺得心跳突然加快了起來,手緊緊攥着酒杯,動都不動一下。
駙馬啊,你可不能糊塗啊。
我還指望着你辦事呢。
這要是失寵了,那我這事情豈不是要黃了?
李二雙眼閃過一絲的寒光,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韓元。
他心裡頓時惱怒起來,到底是那個混蛋整天在韓元這裡吹風。
老子就是要打高句麗,誰都不能阻攔我的想法。
忽然李二腦海浮現出一個人影,頓時咬牙切齒起來。
肯定是這狗日的魏徵。
沒錯!
絕對是他。
上次老子不就是提了一下,結果這貨竟然扯老子的袖子要來一個死諫。
說什麼只要朕敢動兵,
他就敢一頭撞死在這朝堂上,讓天下百姓戳朕的脊樑骨。
尼瑪,一個個防朕跟防什麼似的。
朕又不是楊廣,朕知道現在不能征伐高句麗。
魏徵朕記住你了,看來是你又吃的起飯了!
...
...
長安,魏府。
正在批改文書的魏徵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肯定是陛下又再罵我。”
“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我就怎麼像是農夫了?”
“看我這氣勢,好歹也是個員外啊!”
...
...
見場面上的氣氛有些緊張,韓元裂開嘴笑了起來:“其實這高句麗不是不能打,而是時候未到。”
哎喲,嚇死人了。
聽到這話,衆人才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李二的表情也有所緩和,“元兒,那你的意思是?”
韓元朝着李二拱拱手,一臉嚴肅的說道:“岳父,前朝之所以和扶桑結交,便是爲了讓扶桑出兵,和前朝征伐高句麗的大軍形成夾擊之勢。”
“可是結果呢?扶桑一看見勢不妙,立馬掉頭撤兵跑路了。”
“最後,前朝也只能自認倒黴。”
“難道從這裡還不能看出他們扶桑人的性格嗎?”
李二不由的一愣,房玄齡忙接過話茬道:“那是前朝楊廣不能夠震懾扶桑。”
“呵呵,房大人這你話我就不愛聽了。”韓元朝着房玄齡擺擺手,“其實這跟皇帝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們扶桑抱得就是這樣一個目的。”
“他們距離我中原隔海,你們難道會耗費大量的錢財去越洋征服他們嗎?”
“這肯定是不能的,畢竟划不來啊。”
“這樣以來他們就有了小心思。你說你的,我答應我的,但是我就是不去做。”
“只要能有好處到手,我就心滿意足了。”
“再說了,你真以爲人家傻嗎?你一個大國去滅一個小國,讓他出兵幫忙,和人家共分戰果,他們信嗎?”
“他們算是拿屁股想,也絕對不會幹的,畢竟脣亡齒寒啊!”
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
衆人呆滯,目光詭異的盯着韓元。
果然是年紀小啊,這是暗處的東西,你竟然敢當着陛下的面拿出來。
你這不是分明給陛下找難受嗎?
衆人眼巴巴的等待着李二的反應。
“你們這什麼眼神啊,怎麼滴,是不相信我岳父看不出來?”韓元一臉詫異的看着衆人的說道。
“咳咳......”李二聽到這話,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你還真別說,我還真沒有想到。
我只想着越快滅掉高句麗越好。
一切有希望的可能我都不想放棄。
衆人這才急忙回過神,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長孫無忌一邊吃一邊閒聊道:“韓元,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讓他們進來了?”
“誰說不讓他們進來了?我可沒有說啊!”
房玄齡雙眼閃過一絲的喜色,頂着那一副老實巴交的臉湊了過去,說道:“那意思就是要好好招待他們了?”
“那纔是笨蛋呢!”韓元冷笑了一聲。
“你們是不是覺得很驕傲啊,覺得那麼遠的人來朝拜,萬國來朝,多麼威武,多麼有面子?”韓元看着衆人問道。
嘿,你怎麼知道我們怎麼想的?
萬國來朝,可是盛世纔能有的景象啊。
這不是彰顯了自國治國有德,對鄰國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是一臉的不好意思,雖然這算上去是李二的功績,可他們也是實際的參與者,也有一些功勞的。
“呵呵,算了吧,糊弄一下百姓就行了。”韓元笑着擺擺手。
房玄齡愣住了,這不是你的意思麼,我們只是順了下去,“那韓駙馬意思是什麼?”
“我的意思啊?”韓元咧開嘴笑了起來,“我的意思就是讓他們來。”
“歡迎他們來學習啊!”
“嘿,韓駙馬,你這不還是跟我們一樣麼!”杜如晦鬆了一口氣。
“怎麼一樣了?”
“他們來學習中原的文化,回去之後不等於是傳播了我們的文化嗎?聖人教化之功啊!”
“我意思是讓他們學識佛法!”韓元不急不緩的說道。
“佛法?”衆人愣住了。
“這不合適吧?”
韓元一臉淡然的說道:“他們每次不是都說對中原文化很有嚮往嗎?佛法我看就很不錯啊。”
“難道你們要讓他們學習我們的制度,可先進的工藝?”
“然後把他們養的強大起來,讓他們噬主嗎?”
嘶!
衆人一下子愣住了。
這話可不敢隨便接。
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怎麼可能,我們都知道他們是和高句麗一樣的人,怎麼可能讓他們學習這些東西呢?”長孫無忌連忙否認道。
“你們不會,可有人會啊。”韓元若有所指的開口道。
世家!
沒錯就是世家!
世家可不管你那麼多所以然,只要對他們有好處,他們就敢幹。
更何況現在他們和李二形如水火,兩者之間必有一死。
既然能給李二樹立一個大敵,怎麼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
“他們不敢如此吧?”房玄齡有些遲疑的說道。
“他們還有什麼不敢的,連武器都敢往突厥哪裡販賣,還有什麼不敢的。”程咬金一臉通紅,似乎已經有些微醺了,扯着嗓子吆喝道。
“要我說,陛下您就讓我帶人把他們全部宰了,這不就沒事了麼?”
李二捂着額頭,這貨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李二狠狠瞪了程咬金一眼,“行啊,先從盧家動手。”
“額......”
程咬金愣住了,摸着腦袋一臉疑惑的說道:“爲啥從盧家動手,不應該是從王家動手麼?”
“王家可是頭頭啊!”
“朕樂意!”
“哪算了,陛下您換個人,我看老杜,老房,還有長孫老狐狸都行,他們抄了盧家之後,我去抄其他幾家。”程咬金一臉忠厚的看着李二。
房玄齡:“......”
杜如晦:“......”
長孫無忌:“......”
三人一臉怒氣的瞪着程咬金。
“行了,此事就到這裡。”被程咬金這麼一打斷,衆人的興趣也全無了,李二欲猶未盡的擺擺手,正打算站起來離去呢。
這時候李𪟝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陛下,臣犯了欺君之罪,還請陛下責罰。”
說完,李𪟝直接彎下腰了,等待着李二的處罰。
李二見到這一幕,也不由的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笑眯眯的看着李𪟝問道:“英國公何出此言?”
“這......”李𪟝懵逼了。
這怎麼一回事,您還用問我啊?
您這分明是爲了報復剛纔我不給你站一起的仇。
陛下,您真小氣!
雖然李𪟝心裡一陣的吐槽,可還是一臉誠懇的說道:“陛下,臣私自劫走罪犯之子,欺瞞了陛下。”
“大膽!”李二猛地一拍桌子,一臉怒氣的瞪着李𪟝。
“李𪟝啊!李𪟝,你身爲朝廷重臣,難道不知道劫走罪犯乃是重罪嗎?”
“你說說該讓朕怎麼處置你?”
李二這一番話,徹底讓李𪟝懵了。
按道理說,不就是訓斥一番,然後不追究了麼。
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您不會真打算處置我吧?
陛下不管說什麼,俺也算是救過你命吧!
您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吧?
就算俺私藏罪犯, 那也是功過相抵啊!
李𪟝咬咬牙,抱拳道:“陛下,臣劫走單雄信之子乃是迫不得已,他還是個孩子,他沒有什麼錯啊!”
“錯都是單雄信的,臣知道臣犯了重罪,臣甘願除去爵位,自甘爲民。”
“還請陛下饒恕其子。”
“嗯,朕知道了,從今日起李道真便是平民了,我看他就叫單道真吧。”李二站起身,轉身離開了,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嗯?”
“愣着幹嘛,還不趕緊謝恩?”李靖踹了李𪟝一腳,李𪟝這才反映了過來。
他一臉欣喜朝着李二離去的防線拱手,大聲喊道:“臣謝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