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面有個小包子,芳姐覺得日子過得快。
池二郎自從到了東郡也是東奔西跑的,陪着芳姐的時間本來就沒有多少,如今倒是正好把虧欠給補過來。
虧得芳姐不是真正的十六七歲少女 ,而且能夠安置閨中生活,把自己的日子打理的不錯,不然定然是個怨婦。
此刻難得池二郎好生的陪着芳姐待產,芳姐的肚子六七個月的時候,池二郎每天都陪着自家夫人在院裡面的繞圈。
身後七八米的距離跟着幾個華二老爺從京城送來的婆子。甩都甩不開,人家說了華侍郎特意叮囑過,定然不能讓小娘子離開眼皮子底下,定然要做到萬無一失。
池二郎只做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不是,再說了有他們在,自己也放心些,畢竟兩人身邊沒有有經驗的長輩。
池二郎心情好的時候,順便還能指點一下,那些在院子裡面打拳的丫頭們的不足之處。
現如今池二郎算是知道了,自家夫人身邊的丫頭身子骨硬實點沒有壞處,若是真的都是一羣柔弱婦孺,難道反過來讓夫人操心他們嗎。
當然了,因爲有過土匪圍城的事情之後 ,這些丫頭們沒事的時候,就出來練練身手,都不用芳姐的思想引導了。
聽說如今這些丫頭們眼裡對城西的女掌櫃那簡直是佩服到心眼裡面了,好些丫頭都說了,做女人就要做到掌櫃的那樣。
阿福同芳姐說的時候,嘴巴都是嘟起來的,不過還是很服氣的,城西的女掌櫃可是打過地痞,踹過流氓,那日在城頭上更是颯爽英姿,一直帶着她店裡的夥計守到最後。
芳姐仔細回想,那夜裡雖然黑燈瞎火的,不過好像是有個女子的身影。長相沒看到如何,性子挺沉穩的,做事很低調,不拔尖。
不過當時魯二叔好像說過一句。那位掌櫃的身邊的夥計,可不是一般人,怕是有功夫的。
如今想來就是那位了,女掌櫃不容易,何況是一個寡婦掌櫃。原來身邊有高手。
不過自己當時也是颯爽英姿的。怎麼這些丫頭就把自己給無視了呢,怎麼就一起佩服一個外人呀,別說阿福有點不服氣,就是芳姐都覺得不是滋味。
最後芳姐安慰自己,跟個寡婦爭什麼呀,有了男人的女人本就不吃香嗎。纔算是淡定下來。
六月中旬的時候,東郡迎來了遲來的監察御史。聽說這位御史可是早早就從京城出了呢。
池二郎隨着兩位上官一起迎接這位監察御史,聽說當御史的都不太好相處,池二郎心說不管如何自己也要仔細幾分,莫要讓兩位明顯對他要使壞的上官。給鑽了空子。
哪裡想到,這位御史是個雷厲風行的,第一次見面直接就讓人把郡守大人給鎖了。聖旨都沒有給嚇得攤在地上的郡守大人看上一眼。
池二郎心驚,果然御史都不是好招惹的,結果這位御史大人幾步就走到池二郎身邊,和顏悅色的開口說道:“這位相貌堂堂的郎君,想必就是東郡的同知大人。”
別說池二郎有點蒙,鎖起來的郡守有點蒙,就是在池二郎前邊一步站着的守備大人都不知道這位監察御史什麼意思。
池二郎:“御史大人謬讚,下官東郡同知池邵徳恭迎大人。”
不能不慎重。這位大人上來二話不說就敢把郡守大人給拿了,在池二郎看來這位御史大人不是來頭太大,就是個愣頭青,不管是哪個都不是能輕易得罪的。
來頭太大招惹不起。愣頭青、犯不上招惹。
監察御史竟然親自相扶:“郎君不必客氣,快快請起,說起來本官來東郡之前,侍郎大人曾讓本官順帶給郎君帶來些私物,都是京城特產。只因本官來的路上因爲在遼東多處監察,所以耽誤了些時日。郎君莫要怪罪纔是。”
說完看着池二郎的眼神,那叫讓人心曠神怡,池二郎不自覺 就覺得這位大人說話意義好像有點深遠。多一眼都不敢再看呢。沒惹到過這個人吧。這態度到底事親近呀,還是親近呀。
池二郎腦門冒汗:“不敢,不敢,還要多謝御史大人費心。他日邵徳設宴,答謝大人一路辛苦,還望大人莫要嫌棄,給邵徳一二機會。”
對郡守大人冷麪寒霜的檢查御史大人,竟然笑呵呵的說道:“呵呵,那可是要叨擾郎君了。”說的竟然一點都不客氣,定然要叨擾的意思。
池邵德心說這到底是什麼畫風呀,沒聽說過御史臺有這麼好說話的大人的呀。百思不得其解。聽說御史都是清廉的,怎麼這位大人對於叨擾自己說的那麼不客氣呢,連點表面功夫都不做。
這太讓人糾結了。御史從來不是這樣的呀。
邊上聽着的 守備大人腦袋冒汗,方纔不過匆匆幾句話,守備大人就明白了,想要遼東黑了池邵德,怕是不容易。
怎麼聽着人家都是熟人,關係果然硬實。
而且御史是奉陛下的旨意巡查的,御史大人的態度,怕也是聖人的態度呢,想想自己奏摺上可是黑了池邵德的,哪能淡定的起來呀:“下官東郡守備恭迎御史大人。”
池邵德雖然沒擡頭,依然能感覺到這位御史大人語氣淡然,只聽御史大人不鹹不淡的說道:“是守備大人呢。不敢當的很,本官奉皇命,檢查遼東官員,此次遼東平亂,有功自然褒獎,有過定不輕饒,還望各位大人能夠協同本官早日將東郡的事情徹查清楚。”
被鎖起來的郡守就不知道東郡有什麼可查的,守備大人則在考慮,這位監察御史到底事查遼東官場,還是來查自己這個手下同知的,要知道不管是郡守,還是他這個守備上書的時候,可都把這個侯府郎君給捎帶上了。
難道她一個小小的侯府有如此大的力量,反轉乾坤不成。
在看看被鎖着的郡守,因爲瞞報災情,而被當場拿下徹查。怎麼看都是他這個守備上奏得到批覆了,這能不能視爲,聖人或者朝堂事傾向於他這個守備的呢。
可御史大人的態度實在令人費解,若是自己鬥倒了郡守。怎麼說這檢查御史也該對他這個僅存的東郡一把手客氣一些呀,怎麼反倒對池二郎如此禮遇有加。
弄得守備大人一時間有點犯琢磨。
對這位監察御史不知道怎麼接待好。
索性這位御史大人真的是個不留情面的,人家一行人住在驛館,連池二郎的設宴,都推到遼東事畢之後。至於守備大人更是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就被人給打出來了。
守備大人同池二郎都是抹着汗出的驛館,一個是鬧不準這御史什麼意思,一個是被御史大人的熱情給嚇出來的冷汗。
池二郎對着守備大人拱手:“恭喜大人,如今遼東之事怕是要多勞守備大人操勞了。”
可不是,郡守都鎖了,東郡的事情可不就是守備一人說了算嗎。
毛守備拱拱手:“二郎客氣了,本官也只是竭力做好分內之事而已。”這話說的雖然低調,可怎麼都掩不住守備大人眼裡的神采,
在池二郎看來守備大人如今個頭都高了不少,不愧是精神抖擻呢。
就聽守備大人開口:“二郎不愧是京城侯府的郎君。竟然連御史大人都是 如此熟悉,不知道二郎同這位御史大人可是有舊。”
池二郎苦笑:“大人說笑了,二郎雖然出身侯府,長在京城,可畢竟是個粗漢,您也知道,御史從來清貴,二郎怎麼會同御史大人有舊呢。”池二郎說的是實話,也是實情,不是一掛人。平日裡沒接觸過不是。
毛守備:“呵呵,二郎可莫要同本官生疏了,聽御史大人的方纔所說,二郎這話怕不盡事實。”
池二郎:“大人不信。邵徳也是無法,這位御史大人邵徳確實不認識。想來守備大人同國公府關係緊密,對京城之事怕比邵徳要明白的多,邵徳不敢在守備大人面前現拙。”
說完還衝着郡守府衙的方向看了一眼,言下之意,京城侯府真的不算是什麼。郡守大人還是侯府的人呢,還不是被守備大人給拿下了嗎。
毛守備到底也是混官場的,話不用說的明白,池二郎雖然同定國侯府不睦,畢竟同氣連枝,想來對於郡守大人的事情,怕是對他多有微詞,
想到這裡,守備大人本來有點定不下來的心思,突然就覺得穩妥了。
遼東退了外敵之後,就是他這個守備同郡守之爭。如今郡守依然沒有希望了,可不就是他這個守備的天下了嗎,御史從來都是窮學生出身,清高一些也是正常的。
想明白之後,毛守備拱拱手在不把池二郎看在眼裡:“那本官就要多成邵徳吉言了。”轉身上馬而去。
池邵德拱手:“恭送守備大人。”該做的表面功夫池邵德一點都不落下,省的落人口實。
看着守備大人的背影池邵德心說這位大人剛愎自用,真要是在東郡一手遮天,自己怕是要被排擠的。
搞掉上官勢在必行呀,還是那句話有難度,不過話說回來,郡守大人被拿下的莫名其妙的,他不過是纔想想而已,還沒開始下力度呢,怎麼就郡守大人就被拿下了呢,難道運氣來,心想事成了。
二郎回府,看到自家府門口,熱熱鬧鬧的,什麼狀況。看到穿着布衣的老頭老太太還有小媳婦們在府門口自由出入,池二郎還以爲他走錯家門了。
別說池二郎吃驚,就是他身邊的侍衛們都濛濛的。管事出門送客看到門口呆愣的郎君,緊走兩步過來行禮:“小人見過郎君,郎君可是要派馬車,小人這就給郎君安排。”
然後摸摸臉上的汗澤,心說都忙暈頭了,竟然把自家郎君給忽視了。郎君什麼時候出府的呀。天知道池二郎還沒有回府好不好。
池二郎嘴角牽扯的艱難,這都哪跟哪呀:“怎麼回事,夫人在做什麼呢。”
管事順着自家郎君的眼神看向池府門口,然後恍然大悟:“郎君說這個呀,是這樣的,親家老爺讓人捎來了京城特產,說是要感謝那些在郎君同夫人困難時候,給郎君同夫人送米糧,送蔬菜的老鄉。多謝他們的看顧。”
然後管事加了一句:“說起來咱們夫人不愧是尚書府出身,親家老爺那話說的,小人是學不出來的,這做派也讓人挑不出來理來。這不是夫人看到親家老爺送來的東西,就讓阿福去給那些同咱們府上有往來的人家送過去了嗎,這些人都是過來同夫人道謝的。”
池二郎明白了,那位監察御史還真是沒同他客氣,想來自家岳父順道捎來的東西不會太少,難怪這位大人提了又提。
池二郎頭一次知道他這個侯府郎君竟然能親民到,一路同平民打招呼。想要把臉黑下去都不成。總不能看到人家同他行禮裝作看不見不是。
不和諧的是每個人行禮過後多要說上一句:“同知大人太客氣了,街里街坊的本就該互相照看不是。”
好吧這個打招呼方式太過讓池二郎適應不了了。侍衛在後面看着,自家郎君怎麼都是落荒而逃。
好在池二郎回來的是時候,道謝的人羣已經都告辭了。
遠遠地就聽見阿福的聲音:“娘子這個好,這個料子最軟和了,給咱們小郎君留着。”
芳姐抿嘴,熱情招呼坐在自己邊上的親人:“三郎費心了,大老遠的還跑一趟。不會耽誤了學業吧。怎麼還親自置辦這些萬一,可是讓你費心了。”
池二郎差點被自己的左腳給絆了一跤,管事的回話怎麼沒說小舅子過來呀,這管事怎麼回話的呀。難怪御史大人要用那個臉色對自己說話,原來不光捎帶了東西,竟然還捎帶了人。
就聽裡面的華二郎說道:“四姐姐客氣了,你一人在外,還有了外甥,祖母同長輩們都不放心的很,二伯說了我的學業已經不錯了,就差長點見識而已,出來走走是無礙的。能到四姐姐這裡本就是我同祖父祖母求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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