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不知道華晴芳什麼意思,這華家難道還要鬧騰,欺人太甚。轉身帶着火氣走人了。
大夫人跟柳氏送客,華晴芳被華老夫人給抓到屋裡跪着受訓,華老夫人要不是修養到家就要在華晴芳的耳朵上揪兩下了:“你一個小娘子,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應當知道,怎麼能在外面說什麼嫁人不嫁人呢,芳姐祖母對你太寬和了,要不是你出行在即,定然讓你在祠堂思過,你可知錯。”
華晴芳低頭:“祖母芳姐錯了,求祖母原諒。”還是那麼誠懇的認錯,還是那麼熟悉的眼神,還是那麼真摯的表情,就是從來沒有改過。
華老夫人氣的肺疼:“算了,以前的就算了,芳姐祖母跟你說,你不能在鬧騰了。當別人都是傻的呀。”
華晴芳看看華老夫人很認真的說:“她們要是在不把段六給嫁了,芳姐就還讓人拿着帕子鬧騰,我爹是不會要這樣的人,您不要生氣,段家把段六嫁了,孫女就不鬧騰了。”
華老夫人捂着胸口:“你還想不想嫁人呀,傳出去,有哪家敢娶你。你當段家是好惹的呀”
華晴芳:“讓祖母操心了,嫁人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芳姐只是不願意讓那麼一家人膈應我爹。”
華老夫人心軟了,芳姐這是豁出去自己了,沒想過以後,可不是嗎,去了那種地方,還哪裡有以後呀。
一場說服教導,變成了華老夫人拽着芳姐流淚,現在想起來這麼對段家一點都不爲過,畢竟段家的娘子還活着呢,還能嫁人,可芳姐呢,被段家害的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年的太陽呢,別說嫁人了,再說了她段家庶出的娘子哪裡能跟華府的小娘子比,就是段家嫡出的也比不上他的芳姐呀:“芳姐呀,你的行裝都打點妥當了,讓李媽媽阿福阿壽伺候你在身邊可好,祖母再給你找一家妥當的家人隨身伺候可好。”
華晴芳跟着心軟,這都是伺候慣了她的人,虧得祖母捨得呀:“不太好,祖母芳姐不放心惜芳園,也不放心我爹,芳姐想着讓李媽媽幫我照顧惜芳園,還有我的院子。阿壽要幫我帶着院子裡面的小丫頭,阿福就放在爹的身邊,您看可好。”
華老夫人捂着嘴巴都哭出聲了,這孩子心善呀,而且待人誠懇,肯爲別人着想,拋開段家的事情不談,芳姐那真是個好孩子:“我就說我華家的小娘子都是出挑的,祖母的芳姐是個好孩子,可你身邊沒有貼心的人伺候怎麼成呀。總要帶着人去的。”
華晴芳猶豫了一番,纔開口順勢說道:“所以芳姐要跟祖母要幾個人”
華老夫人:“只要芳姐看的上的。祖母沒有不許的。”
華晴芳:“祖母把雙冒,還有魷媽媽他們給我帶上吧。”
華老夫人斯巴達了。這孩子多記仇呀。真的不是要帶着這些刁奴一起去死嗎。
華晴芳很肯定的說道:“他們的身契已經在咱們府上了,就帶着他們吧。”
華老夫人猶豫了:“這個我要跟你祖父和你爹商量一下,你不要着急。”
華晴芳:“不急的,只要出發前帶上就好。”怎麼聽,都是要帶上。
華老夫人黑臉,這是非要帶上不可呀。 心裡到底是什麼打算,華老夫人緩緩的開口:“芳姐你你年歲還小,心思要放寬些,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你費心,心胸要寬闊。”
華晴芳規矩點頭:“是,祖母教訓的是。”
華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話,這孩子聽進去沒有,怎麼就那麼鬧心呀,算了不管了,讓他老子去操心吧。她生了四個孩子,沒有一個像芳姐這麼讓人費腦子過。
華二老爺同樣的忙亂,讓人找到了口中眷戀紅塵的靜怡師太,別看師太木訥,人家說眷戀紅塵就眷戀紅塵,因爲一趟京城之行,人家靜怡師太收穫最多的就是黃白之物。
華二老爺不喜歡女兒跟這樣的人多接觸,不過倒是放心不少,華二老爺給靜怡師太的眷戀絕對是值得靜怡師太費心的。
華二老爺一句話:“芳姐還要煩勞師太費心,只求小女平安。”
靜怡師太那麼木訥枯槁的臉上,只有眼睛閃着碩碩的星光,那個璀璨呀:“施主放心,小娘子是有福之人,自然有佛祖庇佑。”
華二老爺對於貪財的靜怡師太沒啥好感,要不是爲了芳姐兒的安慰,華二老爺根本就不會讓芳姐跟這種人接觸,沒得弄得一身俗氣。
看看那眼神,哪裡是有道高人的法相呀。
華二老爺第一次懷疑自己的信仰。華二老爺忍不住開口:“不知道師太能否爲下官解惑,都說佛祖普度衆生,爲何衆生求佛,有人收穫,有人失落。”
靜怡師太一聲佛號:“呵呵,施主回家問問四娘子就可知了,貴婦娘子生具慧根,定然能爲施主解惑。”
說然人家就走了,當然了袖子裡面都是華二老爺的銀票。
華二老爺黑臉,這不是糊弄人嗎。爲了芳姐的生機,華二老爺忍了此人。
回到附府上的時候,看着書桌上擰着眉頭寫大字的芳姐,華二老爺是真的一點慧根都沒有看出來,不過有了靜怡師太的話,華二老爺是真的想看看自家閨女的慧根,忍不住就開口問了:“芳姐你信佛呀。”
華晴芳頭都不擡,認真的寫字,這毛筆跟鋼筆,鉛筆圓珠筆比起來,實在是不太順手,更何況自己敲鍵盤更熟悉一些。
連思考都沒有張嘴就說:“不信。我信我爹。”
華二老爺糾結了,你說自己問的也是不對,都去那種地方給段氏誦經唸佛了,閨女能不信嗎,可偏偏閨女給的答案就能讓華二老爺跳腳,本來還想活你要不要太信任靜怡師太呢,你說可怎麼往下說好呀。
當然了華二老爺心中更是覺得高大無比,閨女的心裡,自己這個當爹的竟然是這種位置。
華晴芳擡頭看到華二老爺那張糾結的臉,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這年頭信仰挺重要的:“那什麼,我更信爹您,你好了芳姐纔好。”
這馬屁應該拍的還算是可以吧。華二老爺繃着臉:“既然不信,當初爲何要說這種話。爲何要給你母親祈福”
華晴芳:“女兒信不信不重要,我娘活着那是信的,女兒總要給孃親守孝的,爲娘祈福,自然是要。”
有點說不下去了。
華二老爺嘆氣,也知道閨女當初不過是跟段氏賭一口氣,可這樣連佛都不信的孩子,靜怡師太竟然說有慧根,華二老爺更不好了:“佛說衆生平等,衆生求佛,爲何求得結果各不一樣,有被佛祖庇佑的,爲何有被佛祖厭棄的。”
華晴芳覺得這點認識還是有的,他爹能不糾結她信不信佛的問題,那真是太好了。
所以回答的很自然:“您也說了求佛嗎,大夥求得不一樣,自然結果不一樣。大夥都求家宅平安,估計佛祖就真的普度衆生了。”
說完自己都笑了,華二老爺更是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這算是什麼慧根,可也說的過去,所求不同嗎。
最後糾結的華二老爺只是告訴華晴芳:“功課可以緩緩在做,就要出行了,自己的行裝要打點妥當,缺什麼跟爹說,聽說靜怡師太也要回引雷山,答應帶着你一起回去,你一路上多聽靜怡師太的話,儘量不要離開靜怡師太身邊,不過不要給你靜怡師太就過多接觸,可是明白。”
華晴芳同樣很糾結,他爹知道自己宰說什麼嗎,怎麼做到聽人家話,跟在身邊,還要少接觸呀。
華二老爺看着閨女糾結的小臉:“分的清楚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就成。”
華晴芳下去了。剩下華二老爺一人在書房裡面爲即將遠行的閨女籌謀。當真是白了這位慈父的一腦袋烏絲呀。
除了要相信一個不太看得上的靜怡師太之外,華二老爺就沒想到什麼有效的法子。
華晴芳對於自己出行,沒什麼太大的想法,就當是一次長時間的冒險旅行,只是讓孫管事緊鑼密鼓的張羅了一次段家娘子秀帕漂流記,這次的事情不是在段府門口發生的,是在茶館之類的休閒場所,作爲閒漢們的談資,街頭巷尾流傳甚廣。
華晴芳認爲威脅人就要到位,讓人家不知道你的誠意,那是非常不道德的。
華老夫人對於芳姐的事情基本上已經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一來段家確實可惡,二來芳姐這孩子可憐,這都要去那種地方了,還不能隨心的折騰呀,這可是有去無回的。
當然了華老夫人跟華老上書說道芳姐身邊什麼人伺候的時候,華老上書同樣抽風了:“古人果然不欺我,唯有女子難養也。”這孩子竟然要帶着段氏身邊那羣奴才。哎想不到呀。
換來華老夫人一記厲眼,那是自家孫女,這話能說嗎。
華老上書單手扶着下巴磕,一聲咳嗽:“芳姐的事情,也不能咱們說了算,還是要跟二郎商量一下,二郎膝下就這麼一個小娘子,真有個萬一,我怕二郎會怨我們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