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說,不懂事的她老人家心裡明白着呢,活了這麼的年歲就沒見過這樣女人,算了只當是給兒子面子了,兒子身邊有個得意的臣子也不容易。
最主要的是這個被寵溺的臣子,從不妖言媚上,這點怎麼看都讓太后他老人家還有羣臣滿意的。
至於這個華府的娘子,太后不做評判的。少招惹就是了。
聖人搞定了自家老孃,一腦門子的官司也就散開了。
雖說是臣子家事,可畢竟有太后在裡面牽連呢。也不知道那定國侯夫人長了幾個腦袋,竟然敢拿太后作伐子。
話說回來,那華府娘子,竟敢連太后的面子都不給,直接就把事情鬧大,也是夠沒有分寸的。
難爲華愛卿還那麼全力維護着,要是沒有這麼一個爹可怎麼好呀。
華二老爺再去看閨女的時候,大手一揮,口出豪言:‘放心萬事有爹爹在呢。’
芳姐喜形於色:“就知道爹爹靠得住。”
池二郎在邊上哀怨了,誰讓岳父大人把事情料理的如此利索呢。
華老尚書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那真是氣的沒法沒法的,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非得鬧騰呢,你打就打了,非得打的這麼驚天動地做什麼呀,
倒黴催的養了這麼一個孫女,幸好是個嫁出去的,死命的憋着,好幾日沒有去池府轉悠,只希望糟心的玩意知道他不滿意了,惱了,能稍微的收斂一些些。
可人家芳姐是個看臉色過日子的嗎,就是看,那也看他爹的,肯定不會看他這個祖父的,老上的一番心思註定白費了。
老尚書明白其中的道理,氣的鬍子都要豎起來的的時候,想到了要想讓孫女服軟,知錯,就得收拾兒子,
纔要把兒子給關了,謝老先生就帶着五郎還有胖哥從京城郊外山溝子的會所裡面回來了。
這種時候,讓謝大先生看到自家子弟如此沒有章法,老尚書是羞愧的。
沒等老尚書想出來怎麼解釋一二呢,人家謝大先生就往外放話了:“這纔是我遼東娘子的風采。女子在世上柔弱,可爲了名譽,爲了清白,當不惜一切以搏之。可敬可佩,”
這話傳出啦,老尚書下巴頦子都合不上了,這樣的大先生難道也讓孫女給灌了迷魂藥了,怎麼這麼帶有明顯偏頗性的見解都出來了呀。
他就不知道謝大先生那是真的惱了,哪來的瘋婦呀,竟然辱及他謝氏僅有的這麼點稀薄血脈,可惱可恨。
對着芳姐那是百般看不順眼的:‘往日裡對着老夫的剽悍呢,怎麼就被人欺負到了門口了。’
池二郎昧着良心說道:“夫人是個心軟的。”
再轉頭看向池二郎:“你就是這麼護着妻兒的,什麼人都能羞辱的嗎,定國侯府裡面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事情呀,處理不好,就讓他們娘幾個隨老夫回遼東好了。”
池二郎暗中咬牙,哪來的老匹夫呀,狗屁點的親戚關係,竟然比自己老丈人還拿嬌呢。要活活拆散他們幸福的一家人呢,
早知道這樣,這個一表三千里的大舅哥說什麼也不該認纔對。
芳姐看不得老頭拿嬌,雖然真的挺窩心的,老頭能說出來這話怪不容易的,天知道老頭多膈應她呀。
芳姐緩緩地開口,過來給自家夫君解圍:“老哥哥呀,要不要小妹我同祖父他老人家引薦一番呀,說起來都是姻親,您是小輩,合該見見祖父他老人家纔對。”
謝大先生臉色瞬間變得跟紫茄子一樣,別說多噁心的慌了,
倒不是說認了老尚書當祖父噁心的慌,而是認了這個親戚,基本上滿朝堂他老人家都要矮人一頭。情何以堪呀,京城還能不能混了,還能不能在踏足了。
死丫頭這是在威脅自己呢,絕對不能在當小夥伴了。
芳姐也很無奈的,那可是自家男人,友誼的小船,在需要的時候,該翻就得翻。只能對不住才相認的老哥哥了。
池二郎看着兩人的態度,覺得他這個外人實在不太好適合插嘴,可總不能讓纔剛和諧的關係,就這麼回到解放前,試着開口道:‘這個,不用吧,先生的身份在呢,何況還是五郎的先生呢。’
芳姐:“我是個認親的,不過還要看老哥哥的意思的,畢竟在浩瀚的學識,還有先賢面前,何爲先還是要分一分的。”
謝老頭這次可以非常肯定自己被威脅了,沒聽見嗎,怎麼分要看自己的態度,不隨人家的心意,就要帶他這個遼東的大先生去認長輩了呢,這個年歲了,還真的能給自己弄個祖宗不成:‘哼,老夫孑然一身,同尚書府不過泛泛之交,不敢高攀。’
不過也不在針對池二郎就是了。這還是個護着的。
在看池二郎也就一張小白臉還算能看。哼。
池二郎低頭,這些人一個他都惹不起。當然了對着夫人那是捨不得。
芳姐:“老哥哥學究天人,能當老哥哥的妹子,那是四娘修來的福氣,能同老哥哥攀上關係,更是榮幸,您太謙虛了,不過您的身份畢竟在那擺着呢,就算是咱們都是實在的姻親,怕是祖父也不敢當您一聲問候的,還是算了,免得祖父他老人家不自在。只是委屈了老哥哥,不能同四孃的親人相認了。少了那麼多的長輩們愛護。”
謝老頭險些被後面這話給噁心到,前面還算是受聽,怎麼後面這麼不靠譜呀。一聲聲的老哥哥聽着讓人諷刺的很。
冷着一張老臉,邁着高冷的步子,揮揮手:“老夫累了,你們也歇着吧。”
然後人家就走人了,不過心裡不忘腹議,這就是一個提不起來的,想給她錚錚口袋,撐撐腰,自己都拆臺,看將來混不下去了,有人管她不,絕對是恨鐵不成剛的態度。
池二郎:“爲夫沒關係的,讓老先生說兩句,也沒什麼。何苦把老先生給惹怒了,午飯還沒有用呢,就歇着了。”
芳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池二郎。意境頗深。
池二郎接收到這個眼神立刻就改口了:“當然了夫人的維護,爲夫覺得一切都值。老鄉生年歲大了,一噸半噸的不吃也沒什麼。”
芳姐抿着嘴巴笑開了,難得在這些大事件之後,他們還能有這麼輕鬆一笑的時候。
池二郎看看四周無人,拉着芳姐的手:“爲夫給夫人在掙個誥命如何,當侯府夫人也不錯的。”
這是想探探芳姐的口風。芳姐:“呵呵,夫貴妻榮,只要夫君有這樣的本事,掙來這樣的誥命,那就是我們娘幾個的福氣,自當同夫君同富貴,共繁榮。”
這話說的池二郎心情激動,雖然都是共富貴的,可患難的時候他們池府可是都扛過來了,還用在嘴巴上說嗎。:“我池邵德夫人,合該富貴如意的,同爲夫共享繁華的。”
好吧兩口子有點不檢點,有點狂。不過現如今這個狀態,有人家狂起來的本事就是了。
謝老頭在這裡討了個沒趣,本來想着替芳姐在出個頭的,回到臨時的書房立刻就反悔了。就這樣的女人,想不開纔給她出頭呢,能受委屈就怪了。自己當時那麼想,肯定是豬油蒙心了。
芳姐雖然對這位老哥哥言語上多有得罪,可安排的處處小意隨心,讓謝大先生都有點捨不得走了,本來定好的行程一拖再拖。
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了。聖人那裡還惦記這位先生呢,同華二老爺詢問,這位先生可是因何耽誤了行程不成。
華二老爺對這位聖人還是挺信任的:“是二郎的府上,還有些先生喜歡的雜學書籍,先生在學識上向來謹慎,想來是還要在研究些時日。”
然後不好意思的說道:“也是小兒最近遇到了些屏障,想要在先生面前多薰陶些時日,先生這次回東郡在想見面怕是要許多年後了,小兒捨不得。”
前言後語這麼聯繫起來,聖人明白了:“令愛果然通透,這確實是絆住先生的好法子。用的巧妙。”
華二老爺:“陛下聖明,什麼都逃不開您的法眼。”
聖人朗聲而笑:“是愛卿調教有方,他們姐弟情深。”
換成一般人定然說,小女頑略,聖人見笑了。可偏偏對方是華二老爺,覺得聖人就是在誇獎他家閨女呢:“聖人英明,其他還差強人意,就是小兒女之間的感情,真的很不錯,不怕聖人見笑,臣年歲不小了,當初喜獲麟兒的時候,就打算讓他們姐弟多相處些時候,將來也能互相扶持些。現如今臣就是做什麼,府上有這個丫頭在,都是放心的。”
若不是聖人面前不能說死字,怕是華二老爺會說,現在就死了,他的兒女們也能讓他放心了。
聖人真的理解不了華愛卿這種信任,他老人家的兒女還沒有足以如此託福信任的程度。
皇家少親情呀:“朕沒有愛卿的福氣呀。”
華二老爺:“聖人那是天下的聖人。”也就是說不是孩子的爹。
聖人:‘是朕奢求了。’
華二老爺:‘聖人萬歲萬萬歲,滿天下誰能有您的福氣。’都是做大事的,沒人糾結這些。
謝大先生不走頂多也就是在聖人面前多刷兩次存在感而已。
華二老爺也知道,他的存在就是幹這個用的,相當於媒婆。
謝老先生在怎麼不捨,還是在十月到來的時候,啓程了。這個時候的遼東已經飄着小雪花了,啓程已經稍晚一些了。
芳姐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外觀也就是馬馬虎虎,不過裡面帶着鐵爐子的,一小節銀筒子高高的豎在車頂上,怪異的很。
若不是芳姐把送給老先生的孤本放在了這輛馬車裡面,老先生怕是說什麼也不會坐的,譁衆取寵嗎。老先生真的不想給面子。
五郎留戀扶着先生上馬車:“先生一路小心,外面天寒地凍的,先生莫要着急趕路。”
老先生安慰,比跟在邊上插科打諢的胖小子懂事多了:“恩,老夫只當遊學,放心就好,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時刻鞭撻自己。”
胖哥在邊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謝老先生擡眼,這孩子能說出來這話,不過很不錯,也不吝嗇的表揚:“對,很不錯。莫要貪玩,佈置的功課要做,老夫會讓你小舅舅檢查的。”
胖哥拍拍胸脯:“先生放心。”
池二郎帶着夫人,還有孩子對這位老哥哥送出去好遠。芳姐真的有點傷感,想想這位大先生對她確實不錯。難道自己年歲大了,竟然多愁善感了呢。
五郎情緒低落,無心向學,直接被胖哥給拉去會所了,人家胖哥說了,先生都說勞逸結合,在這裡陪了外甥十幾天呢。
五郎精神來了:‘先生在這裡能做些什麼。’
芳姐示意,只要他小舅舅能好起來,隨便折騰,胖哥領命而來,自然怎麼歡快怎麼折騰,都要玩瘋了。
華老尚書有些遺憾:“若是老先生能長期在京城坐鎮就好了。”
真心的期盼,誰讓他家孫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幹出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有老先生在,他老人家真的挺託底的。
華二老爺表示終於不用在做牽線這種事情了。
對於京城的學子們來說,少了一個名望的先生指點,額嘆惋惜頻頻。
而謝老先生坐在怪異的馬車裡面,半日之後就不願意在換車了,這車舒服呀,都不怎麼晃動的,
歇腳的時候仔細打量馬車,看到那麼多的機關。總算是老臉裂開了,笑開了花,這丫頭還是有心的。
馬車雖然怪異了些,可實用,從小處着手,沒有一處多餘的地方,輕便保暖,還抗震。裡面煮茶,熬粥都可以。居家旅行必備,尤其對他這種長期遊學的先生們最合適了。老鄉生都想把他推廣一番了,年輕的時候有這麼一輛馬車,少受多少罪呀,最重要的是,這份心意難得。
想想這一家子也是心思玲瓏之輩,給兒女安排的道路都是三思過得,看的出來,爲了孩子,池府費了心力的,這樣通透的人家,還有什麼擔心的,能爲以後多大算的人,總不會是魯莽之輩,雖然真的鬧騰了點。老先生回頭看看京城,或許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了呢。就像華二老爺想的一樣,這年頭平均壽命不過五十,老頭這樣的年歲,可不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