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民市職高教學樓大廳裡,張陵單掌伸出,不斷朝飛速旋轉的天罡玄火陣中灌輸着神力以驅動法陣。
一團赤色的烈火“轟”地一聲從陣底冒出,灼燒着法陣底部。突然,一道金光撕裂了法陣頂部,透過層層天花板直接從教學樓頂部打了出去。
張陵見狀將掌收回,又以右手做劍指,點了下自己的額頭,點向天罡玄火陣。
玄火陣底部的火漸漸弱了下去,玄火陣的旋轉也由快變緩,最後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從陣頂冒出的金光也慢慢弱了下來。他又將右掌舒展開來,中指抵在大拇指上,向玄火陣心輕輕彈出:“開!”
張陵話音剛落,那層黃布先是緩緩打開,落定在地,六十四張黃紙並沒有被引燃,可那紙上竟半個字都沒有了。
張陵又凌空畫了道符,朝陣中輕點,喝了聲:“收!”,那六十四張黃紙便瞬間好似被抽去了骨頭的人,癱落在了黃布上。
陣中的張文仍在香燭的包圍之中,他垂着頭,盤腿端坐在陣心,放在大腿上的手捧着一柄泛着金光,繫着紅繩的金錢劍。
香燭已經熄滅,張文身上的符咒也失去了剛畫上去時的光澤,黯淡了下來。
張陵走上前,將手輕輕放在張文的頭頂,稍稍用力,張文便緩緩睜開了雙眼,一臉驚訝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張陵蹲在張文身前,隨手拿起他手中的金錢劍,一邊仔細端詳着,一邊問道:“感覺怎麼樣?沒事兒吧。”
張文盯着張陵說道:“啊,沒什麼事兒,眼睛一閉一睜就這樣了。我……”他突然感覺到體內一陣空虛,卻說不清楚自己的身體裡究竟少了些什麼。
張陵點了點頭,晃了晃他手中的金錢劍:“沒事兒,問題解決了,你看這東西眼熟嗎?”
張文皺起眉頭,感覺這東西有些眼熟:“啊……眼熟,對了,這不是被我吸收掉的那個金錢劍麼?”
張陵揮動了幾下金錢劍,答道:“沒錯,這正是被你吸收的金錢劍,就是前兩天兒我說對你身體不好的那個。爲師已用天罡玄火陣將其煉化而出。”
簡單收拾了一下現場,張文將自己那滿是灰塵的上衣抖了抖,穿在了身上。
二人剛要走,只聽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循聲走過去,竟發現他們兩個進來的門竟然詭異地關上了!
看着張文驚恐的樣子,張陵本想挖苦他一番,可還沒張嘴,一陣巨大的靈壓便從上空壓了下來。
他拍了拍張文:“這次,咱們可能遇到麻煩了。”
“滋滋~”
這所被斷電已久的廢棄學校裡竟閃起了昏黃色的燈,本應該上了鎖的門窗似乎也被“風”吹得越來越狠,撞擊起窗框門框來。
張陵將張文按在了牆上,自己擋在他的面前,手持剛剛煉取的金錢劍,警惕地望向四周。
忽然,門窗都老實了下來,整個教學樓瞬間安靜得異常。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從走廊中響起,張陵舉起金錢劍,掐了個雷指,喝道:“正一天師張陵在此,何方妖孽膽敢造次?”
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緊接着,漆黑的走廊裡便是幾聲清脆的,類似人體骨骼發出的聲音。
“咯咯咔,咔咯咯咯~”
張陵展開左手的雷指,拇指掐於中指之上,用伸着的食指和無名指乾淨利落地在自己的上眼眶輕點了一下,本來漆黑一片的走廊在張陵的眼中如同白晝。
走廊裡空無一人,那神秘的聲音也消失不見,整條走廊上,除了張陵,再沒有其他人。
再沒有其他人?
張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扭過頭查看,可本來應該靠着牆瑟瑟發抖的張文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不見了。
張文被一陣讀書聲吵醒,他睜眼一看,自己竟然在一間正在上課的教室裡。
他站立於教室的後方,前面是四列六行共二十四套桌椅,桌椅上坐着二十四個身着校服,正在放聲朗讀的學生。
教室的前方,是一位和藹可親的中年女教師,她正聲情並茂地指導着下面學生的朗讀。張文走到後門,握住把手,想要開門走出教室,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都擰不動這小小的門鎖,這鎖就好似被人從外面反鎖了一樣。
他又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外面藍天白雲,校園裡綠樹成蔭,塑膠跑道上還時不時地走過幾個抱着教科書的教師。這景色太正常不過了,可張文就是感覺,這看似一片和諧的景色裡,似乎少了點兒什麼。
他又緩步從學生身邊的過道經過,可學生好像看不見他一般,只是自顧自地讀着手裡的書。
他繞着教室轉了半圈兒,又試圖打開前門的門鎖,可結果跟後門一樣,他再次失敗了。
張文沉下心來,一屁股坐在了講臺上,閉上雙眼,理着自己的思緒。
我今天跟…跟誰來着…
不……我爲什麼會在這兒?
我,這是哪兒?
我是誰?
這不理還好,這一理反倒是讓他的思緒亂了起來。
突然,他睜大了雙眼,想起了什麼:我知道這裡少什麼了,這裡的天空,沒有太陽!
這裡沒有太陽的話,那就證明這裡其實是一個幻境!
我想起來了,我是張文,我剛剛跟師父來到學校煉取金身,是有人把我拖進來的!
他擡起左手,剛要畫個掌心 雷,只覺得眼前的光線有些暗,他擡起頭,正對上那女教師沒有眼珠的血窟窿。
張文“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從這邊跑到了講臺另一頭,臉部肌肉抽搐着,說不出話來。那女教師的臉上斜掛着破碎的眼鏡,兩個血窟窿向外流着暗紅色的血,臉上也是血肉模糊,她見張文跑了另一邊,緩緩將頭扭了過去,發出了“咯咯咔,咔咯咯咯~”的聲音。
張文喘着粗氣,嚥了口唾沫:“你,你是誰,幹嘛把我拉到這裡?那些學生……”
他剛想問那些學生是怎麼回事,可他扭頭一看,那些學生也都面色鐵青,毫無表情,用翻白的雙眼整齊地望向張文。
張文嚇得又是一機靈,往後又退了兩步,可他感覺,自己的身後,好像有人。
他嚥了口唾沫,緩緩轉過身去,一學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這裡。
那學生歪着頭,好像渾身無力一般杵在那裡,他張開嘴,從喉嚨裡發出陣陣奇怪的聲音,同時從口中嘔出大量青黑色的粘稠液體。
張文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地上的液體中,還有幾隻蟲子在扭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