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巨大爆炸聲讓海濱公路上頓時燃起一簇劇烈張狂的火焰。
遠遠的,那汽車爆炸燃燒的刺鼻味道就順着風吹進鼻腔裡。
肖洛身材修長的影子拖在海濱公路的地面上,淺咖色的劉海之下一雙貓兒一樣魅惑的眼睛冷冷眯了眯:“二叔三叔的狗腿子就這麼死了,我又要背黑鍋了。”
身畔沒有回答他,只有空落落的風聲淺淺呼嘯,海的溼鹹氣息暈散在空氣裡,讓風都變得更涼了一些。
車禍的爆炸現場有滾滾濃煙升騰起來。
肖瑜跟肖亮的電話被同時打響。
而陸家那位聲稱自己多病體弱的陸家大小姐卻在午後愜意的曬着太陽,並揮動手裡的高爾夫球杆。
旁邊是身形高大的金髮男子,男子皮膚白皙,輪廓深邃,一雙眼睛猶如冰藍色的海洋,令人望進去就忍不住沉溺。
而這樣的一雙眸子卻只是牢牢的專注的盯着陸夏。
陸夏揮杆擊球,高爾夫球被擊打出去,她停下來休息。
金髮男子將白色毛巾遞過去:“陸總,毛巾。”
“嗯。”陸夏從白人助手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汗。
助手又將瓶裝礦泉水遞給陸夏。
陸夏將沒開封的礦泉水擰開淺淺喝了一口,才擡眼看他:“喬治,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喬治溫柔的湊過去,在她耳邊耳語:“已經全都辦妥了,陸總。”
陸小棠感受到他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耳垂上,眼眸發黑的看了他一眼,眉毛冷漠的皺起:“這裡沒有別人,說話不用壓低聲音。”
“是,陸總。”
喬治點點頭,揚起的脣角溫柔的如同紳士。
陸夏將毛巾跟礦泉水放回到喬治的手上,轉眼看了看自己擊出的那個球:“去幫我看看是不是一桿進洞?”
喬治點頭,不忘微笑:“依照陸總的眼光跟手段,必然會一桿進洞。”
話雖然是這樣說,喬治卻還是按照陸夏的吩咐去球洞那邊看球。
陸夏望着喬治高大的背影,眼瞳裡的神色微微變了變,有什麼一閃而過。
這個男人留在她的身邊已經有多年,是對她來說很得力的助手,他對她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且他會幫她做她想做的一切。
她要讓肖家跟陸家站在一條線上,而喬治幫他在這龐大的計劃中扣上了最關鍵的那一環。
如今這一起小小的車禍,會讓整個港城的格局都發生變化。
她期待着接下來的發展,也期待着宋雲萱的反應。
她要讓陸家一路高枕無憂。
即便陸家沒有少爺坐鎮,她也依舊會保護好陸家,絕對絕對不會讓陸家傾倒。
她這樣答應過少爺。
……
霍霆心裡有有種從未有過暢快跟愉悅。
只要他能證明有人在離間肖家跟霍家的關係,肖家的那兩位叔叔在擠掉那個野種之後就會站在霍家這一隊。
他會藉助這兩人的幫助順利成爲霍家的掌權人。
到了那個時候,張毓芳又算得了什麼?
他彎起脣角,眼睛裡有冷傲狠辣的光芒。
開車經過港城最大的十字路口時,銀座大樓的巨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海濱公路上發生的一起車禍,主持人的聲音被嘈雜的車輛人聲掩蓋,而字幕上卻清晰的說明了這起車禍的起因。
“砸破車窗將汽油瓶扔進去導致的爆炸跟車禍?”霍霆低聲嗤笑,“港城已經有幾年沒出這樣的事故了,這作案手法可真是扎眼啊,都是霍家玩剩下的。”
此話被滿不在乎的說出口,卻在下一秒就讓霍霆自己都愣住了。
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聲音也驚訝的像是卡住一樣:“扔汽油瓶……霍家……”
霍家在前幾年不太上道的時候幾乎對這種戲碼百玩不厭,霍氏旗下的高額高,息,貸,款在收不上來的時候常常將那些欠錢不還的人弄得生不如死,許多還搞成了嚴重的燒傷。
甚至,扔汽油瓶這個手段曾經一度成爲霍家的代名詞。
這起車禍是霍家做的?
霍霆自己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前面綠燈放行,因爲他的失神車子久久沒動,後面的司機忍不住開始狂按喇叭催促他快點走。
霍霆驅車往前,卻因爲剛纔無意之間看見的那起車禍新聞而從心裡蒙上一層陰影。
有隱隱的不安騰昇上來。
驅車抵達希娜醫院的時候,肖瑜跟肖亮不在,icu病房裡的肖家老爺子依舊在昏迷之中,而且毫無醒過來的蹤跡。
他靜靜站在醫院走廊裡,有肖家兄弟的保鏢過來問他:“霍先生,二少爺跟三少爺一時半刻的可能回不來,您還要繼續等嗎?”
霍霆覺得事情必須當面跟肖家兄弟說個清楚明白,被保鏢問道,便點了點頭:“我再等等。”
保鏢看她固執,便要離開。
霍霆卻忽然叫住他問了一句:“請問,他們是去公司了嗎?如果是去公司的話,我可以去公司找。”
保鏢搖搖頭:“我同事出了車禍,他們去海濱公路了。”
霍霆的臉色猛地一僵:“海濱……公路……”
難道說,海濱公路上那起汽車爆炸的車禍就是肖家的人?
他心裡一沉,立刻邁步離開。
身後的保鏢微微一怔:“霍先生,您不等等了嗎?”
“我去找他們。”
必須找到,如果不找到肖瑜跟肖亮的話,肖家一定會懷疑這件事是霍家做的。
他緊鎖眉毛,卻又想到霍家是沒有理由去害肖家的小嘍囉的。
就算是肖家兩兄弟說是他霍家動手的,他也可以讓肖家好好想想霍家爲什麼要動手對付兩個小嘍囉。
霍家不會無緣無故去對付兩個肖家的小嘍囉,除非有人想要藉助這件事情來挑撥肖家跟霍家的矛盾加劇,最終反目。
他脣角微微一翹:“也許,這次會歪打正着的讓我霍家排除嫌疑也不一定。”
只要能找出製造這起車禍的人,就知道是誰從中挑撥肖家跟霍家反目了。
……
張毓芳一連三日都被安排在拘留所裡面。
霍佳穎的心情已經差到極點,拉着母親的手哭的眼睛發紅的問張毓芳:“爲什麼爹地不來保釋我們?”
“八成是肖家這羣混賬動了手腳不許你爹地保釋我們。”張毓芳眼裡有濃烈的恨意。
她張毓芳在港城多年,還從未進過拘留所,而且還是進的這樣不明不白的。
她本以爲是抓到了霍霆的把柄,卻萬萬想不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攤上了這件倒黴事。
而且這個倒黴事還偏偏是跟那個難纏的肖家有關的。
若是霍家執意要保她們娘倆,多半是要跟肖家徹底撕破了臉皮。
可是霍家要是將她們娘倆就此拋棄,也會落得一個置妻女不顧的爛名聲。
“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我們?”
張毓芳牙根緊咬,恨不得將那個設局的人剝皮抽筋。
房門被輕輕叩響了一聲。
抓着她手指的霍佳穎淚眼朦朧的擡起頭來。
只見一個女港警從門口探出頭來叫到:“張毓芳,有人探視。”
張毓芳眉眼一喜,拉住霍佳穎的手指:“一定是你爹地來看我們了,你爹地不會不管我們的。”
張毓芳整理了一下表情纔跟着港警出去見人。
然而探視間的房門打開,張毓芳楚楚可憐的看出去,卻眼神一變:“你是誰?”
少年頭上戴着棒球帽,見對方認不出他來,纔將棒球帽從頭上摘下來,揚起天真清秀的笑臉:“霍伯母,您不認得我了麼?我是肖洛啊。”
張毓芳眉頭一擰,顯然不理解肖洛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之前不是沒有見過肖洛,只不過沒有將這個父母雙亡的孩子看在眼裡。
反正也是不可能鬥得過他那兩個叔叔的孩子,她覺得沒有認識這種廢物的必要。
既然彼此之間沒有可以利用的利益鏈接,那她不會記得這種無關緊要的人。
肖洛看出她眼中的輕視跟不解,將頭上的棒球帽往桌子上一放,雙手合十,有些無奈的收斂了笑容,變得嚴肅了幾分:“其實這次到這裡來見霍伯母也不是我的本意。”
張毓芳聽見此話,才舒展了一下眉毛:“是你二叔跟三叔讓你來的?”
肖洛搖搖頭:“不是。”
“那是誰?”
肖洛擡起眼來,眼裡再也沒有笑意,反而帶上一種古怪的神情:“是我祖父。”
“你祖父不是在希娜醫院昏迷不醒麼?”
既然肖老爺子昏迷不醒,又怎麼會差遣自己的孫子來看她?
這小子明顯是在撒謊。
張毓芳沒有要跟肖洛談話的意思。
肖洛卻彎彎脣角,語氣坦誠的開口:“霍伯母,我知道你無心害我祖父,所以我才專門爲了替你洗去嫌疑而到這裡來。”
張毓芳已經準備離開,聽見肖洛這句話,又忍不住轉回頭來。
如果肖洛真的知道陷害她的人,那她就可以從這裡離開了。
而且還能避免霍家跟肖家反目。
肖洛見她動搖,微笑問她:“霍伯母不坐下來跟我談談嗎?祖父希望我被保護,我來見你,應該也是有必要的吧。”
張毓芳望着她看了片刻,似乎是在審視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肖洛任其打量:“霍伯母,我來這一趟,可是衝破了我二叔三叔的眼線,你要是不過來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是誰要害你的。”
張毓芳心裡有無數個要害她的人選,卻無法最終選定一個。
肖洛似乎是知道她仇人太多無法鎖定是誰,便不疾不徐的靜靜坐在座位上等着她:“霍伯母,不要太擔心,我是你的夥伴,我們有相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