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書靜靜站在牀前,低頭看着保溫箱裡沉睡的小傢伙,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小傢伙蜷縮着手腳,呈大字躺着,皺巴巴的像是一個小老頭。他緊閉着雙眉,也不知道,在睡夢中夢到了什麼。
沈書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伸出左手輕輕的摸在保溫箱的殼子上:“你就是我,對嗎?......小傢伙......”
“......”
正沉睡的嬰兒自然不會回答他的話語。
沈書垂下手,沉默了一會兒,扭過頭,拉開窗簾,目光平和的眺望這遠方。
夜裡並不算黑暗。
鵝毛大雪飄搖,地面上鋪着厚厚一層的雪,映照着點點的光芒。黑夜裡,滿是寧靜和祥和的味道。
出神的看着這一幕。
儘管沒有展開神識,可沈書的眼前,卻似浮現出了萬家燈火,悲歡喜樂,死亡和新生。
沉默良久後,屋子裡才又一次響起他低低的呢喃:“這就是我生命的起.點嗎.......?”
有些複雜的望着保溫箱裡的小傢伙。
沈書心裡有一種淡淡的悲傷和感慨。
他很清楚一件事情。
當你擁有着舉世無雙的力量時,你可以毀滅宇宙,也可以創造宇宙。但你唯獨做不到一件事情,將時間調回到曾經。
時間是一種過去了,就絕對不會再回來的東西。
所以,此時他降臨在這裡,那就代表着,這個世界是假的。
他來到了自己的記憶深處。
爲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沈書如今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一定是有着某種自己現在不知曉的理由。
......
小沈書是一個很內向的孩子,自出生開始就很少和家人哭鬧,喜歡自己和自己玩耍,顯得很乖巧,討人喜歡。
沈書看着小沈書在四歲時上了幼兒園,身邊開始有了更多的玩伴。看到貌似內向靦腆的小沈書,內心裡深深的好勝心。
也看到五歲時,小沈書第一次開始思考一個很有哲學的問題。
“這個世界,是否只有我一人會思考?”那一天放學後,小沈書坐在小山坡上,捧着下巴,想起身邊的同伴、長輩,陷入了沉思。
他思考,除了他之外,這些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人,是否都已像是傀儡般、被安排好了命運和行事規則。
要做什麼,要說什麼,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當然不是這樣。”沈書走到他身邊坐下,和他一樣望着遠方的田地。
昏黃夕陽下,數裡之外、臨近河邊的田地,被分成一塊塊方塊兒形狀,有的青青綠.綠,有的則是微黃。
突如其來的人,讓小沈書瞪大了眼睛。
且想到自己的喃喃低語被人聽到、並接了話,一向害羞內向的他頓時漲紅了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慌亂。
直至沈書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感受到沈書帶來的善意,他才平靜下來。
迎着沈書帶着鼓勵的眼神,他鼓足勇氣,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不是這樣嗎?但爲什麼我看起來是這樣的。”
然後,他擺着指頭,說道:“就拿李伯伯他們來說,每天放學,我都能見到他們在地裡忙活。然後,王奶奶,每天早上都要喝兩個雞蛋,這麼做她就會很開心,沒有的話,她就不高興。”
“還有我的同學,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表現,有的人被老師批評滿不在乎,有的則哭的滿臉眼淚。”
“我總是覺得,他們就像......就像是被制定好了一樣。只要這麼做,他們就會開心,只要那樣做,他們就會難過。”
五歲的幼兒,表達能力尚還有一些障礙,但小沈書口中所說的大概意思,沈書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