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有些忐忑的心情,金俊綿緊跟着黎澀身後,到了門口,黎澀微微撇頭看了金俊綿一眼:“做好心理準備吧,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激動。”雖然四年過去了,但是不難想象,這四年來,金俊綿心裡也應該是無時無刻的悔恨懊惱與痛苦吧。
黎澀也是同樣的,如今馬上就要讓已經四歲大的金誠見到爸爸了,不得不說,黎澀也有些緊張了,敲門的手,略有些顫抖了,聽見屋子裡面傳來:“馬上過來。”的聲音,黎澀緊緊的咬住下脣,那是母親的聲音。
果然,黎澀母親穿着圍裙開了門,身後還屁顛屁顛的跟着頭髮亂糟糟的金誠,金誠見到黎澀,一下子便撲了過去,滿臉的委屈:“媽媽你怎麼好長時間也不回來看我,總跑到電視裡面去幹什麼?老爺昨天還說是媽媽不要小誠了呢。”說着便將他那粉嫩的笑臉往黎澀身上一頓亂蹭發泄着自己的不滿。
黎澀蹲下身來摸摸金誠那雞窩頭,看着他有些紅腫的眼睛不免很是心疼:“媽媽最近比較忙,這不是抽空回來了麼?你怎麼搞的,又多久沒有洗頭髮了?弄的這麼亂!”“這孩子啊,你不在,我和他老爺要給他洗澡洗頭,說什麼都不幹,直嚷嚷着媽媽不回來就不洗,氣的你爸昨晚上嚇他說你不要他了,這孩子哭了一晚上,今早我給他敷了雞蛋纔好些,孩子平時就總是找你,你又那麼忙……”黎澀母親正在控訴着黎澀,突然看到站在黎澀身後的金俊綿,先是愣了幾秒,隨後指着金俊綿詫異的問道:“這是……”
黎澀將金誠抱在懷中站起身來,臉上的笑意若隱若現:“媽,幾年不見都不認得了,金俊綿啊。”聽到這三個字,黎澀母親的臉瞬間漲紅,“啪”的一下將門甩上,站在門外的三個人還沒等反應過來,黎澀母親便又將門打開,拉着黎澀的手就往裡面拽。
“媽,你幹什麼呀!”黎澀母親的力道太大,黎澀被拽的有些站不穩,金俊綿趕忙過來扶住,也將門抵住,聲音有些沙啞的叫了聲:“伯母。”
“你叫誰伯母呢?誰是你伯母?金俊綿是吧?你來幹什麼?到現在了才知道來找澀澀和小誠麼?這四年你死啦?到現在還回來做什麼?最難的時候澀澀都挺了過來,已經不需要你了!”說着,黎澀母親瞪了黎澀一眼,示意她進來:“你這丫頭別死不要臉的,給我進來。”
“阿姨你聽我說。”金俊綿見黎澀母親態度很是堅決,心裡有些慌張,想要解釋,黎澀母親卻冷笑着:“解釋什麼?啊,當初我家澀澀倒追你算是我們家澀澀瞎了眼睛,你們倆在一起我們做大人的也沒說什麼,只是澀澀這麼些年因爲你吃的苦,我們做父母的也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不知道你這座男人的有沒有些擔當,四年了,纔想起來他們母子麼?金俊綿,你這孩子真的太令我失望了!”說着,黎澀母親便硬拉着黎澀進去,黎澀死死的抵住腳:“媽,你別激動,讓俊綿一起進去我們好好說話。”
“說什麼呀?啊,說什麼?你這丫頭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呢?這四年你怎麼過來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嘛?現在好啦,
你也掙錢啦,日子過得也好啦,他來找你們了,理會他做什麼?你自己養活不了孩子麼?以後要你們母子的多的是,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他一個,你還說什麼呀?”黎澀母親情緒很是激動,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黎澀懷中的金誠似乎從沒見過自己的姥姥發這麼大的脾氣,忍不住鼻子一酸窩在黎澀懷中便大哭了起來:“媽媽……”黎澀見狀趕忙拍着金誠的背哄着孩子:“啊,小誠不哭,姥姥不是在說小誠呢,小誠不哭啊……”
黎澀母親見此,也才發現了自己的過激,嘆了口氣,總算平復了許多,這時候黎澀父親從裡面張望過來:“怎麼什麼吶?誰呀?是澀澀回來了麼?在門口做什麼?趕緊進來呀!飯菜都做好了!”
說完黎澀父親似乎也注意到了金俊綿,整個人渾身一顫,走近了些看,猛地站住腳,半晌才道:“是金俊綿對吧?”金俊綿見黎澀父親的態度還算緩和,趕忙鞠躬點頭:“是的,是我金俊綿,伯父好。”
“金俊綿啊,有什麼話進來說吧,你個老太婆別跟個潑婦一樣說人家孩子,到底是誰的錯這麼多年了你自己不清楚嘛!”黎澀父親一直都是個明事理的人,雖說心裡也很氣憤金俊綿當年的不負責任和狠心離開,但更氣憤的,卻也一直都是自家女兒的執迷不悟和衝動。
幾個人終於進了屋子,面對面坐在沙發上,黎澀母親雖然沒說話,但似乎氣得不行,臉上漲紅的顏色也沒有退去,黎澀父親衝她擺擺手:“你抱着小誠先進去,小誠沒吃飯,恐怕是餓了,喂他些吃的。”
黎澀母親聽了,瞥了黎澀父親一眼,也沒說什麼,走過去伸手要抱金誠,金誠卻死死的摟着黎澀的脖子,眼角的淚水一個勁的飈着:“不要嘛我要和媽媽在一起,我要媽媽喂……”
黎澀聽了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一旁一臉緊張的金俊綿,硬生生的將金誠摟着自己脖子的手拽下來,和氣的哄着:“小誠都扣到媽媽脖子上的肉了,再這樣媽媽可就生氣了,媽媽生氣了就不理會小誠了,所以小誠要聽話,和姥姥去房間裡面吃點東西,一會兒媽媽陪小誠玩遊戲好不好?”
小孩兒倒也聽話,聽媽媽這樣說,收了眼淚,乖乖的點了點頭:“媽媽你要快點去找我,媽媽要多陪我玩!”說着便被黎澀母親抱進了懷中,黎澀聽金誠這樣說,有些懊惱自己平時對陪伴孩子的疏忽,忍着苦楚點點頭:“快去吧,多吃些東西,好長得壯壯的,能有力氣和媽媽玩!”“嗯!”小孩兒笑得很歡快,被黎澀母親抱進了房間。
金俊綿看着這一幕不禁有些愣神,那個可愛的小男孩,便是自己的兒子,那個一直都想要媽媽陪伴的小男孩,一直都缺少關愛的男孩,就是自己的四歲大的兒子,金俊綿心裡的酸澀開始氾濫,說不出的難受。
“別看了。”黎澀父親清了清嗓子,突然對金俊綿說道:“四年了,你從來沒有出現過,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自然不知道你和澀澀有沒有聯繫過,但是小誠一直在我們這裡,你確實從來沒有顧過孩子,我很想知道,這
一次你出現,到底是何用意?”黎澀父親開門見山,不得不說他在看到金俊綿的那一刻也是怒火中燒的,但是理智還是蓋過了衝動,這便是一家之主的典範。
黎澀抿着脣不說話,想想當初自己冒着生命危險告訴了父母后,最生氣的莫過於父親,母親除了哭泣還是哭泣,最後她生下孩子後父母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替她照顧,日子一久,母親嘴裡便滿是怨言,但是父親總是會害怕孩子以後長大了會有心理陰影,所以總是要求母親不要說那些事情,也希望黎澀能儘可能的陪在孩子身邊,父親這些年來做的,黎澀真的很感動。
“伯父,這一次的到訪有些唐突我很抱歉,但是一路上我也想了很多,澀澀和……和小誠,是我對不起他們,當初的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第一反應便是希望澀澀可以打掉這個孩子,作爲一個還沒有穩定的男人,當時我還是學生,一絲未來的光都看不到,我怕貿然做了選擇之後我會給不了他們好的生活,
雖然我知道這樣真的很自私,但是我作爲男人,不得不多考慮一些,當時的澀澀很激動,我就在想過段日子再來和澀澀好好談一談,可是那之後我便聯繫不上澀澀了,並且我也找了澀澀很久,都沒能找到,直到最近澀澀出道,我們才相見,知道了澀澀真的將孩子生下來後我很後悔當初的選擇,
如果我也逐漸穩定了下來,有了穩定的收入,我想作爲一個男人,我是不是該爲我的妻兒付出些什麼了,我明白做父母的你們一定很氣憤我當時的做法,但是我也希望伯父您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用接下來的所作的一切,來償還我所犯下的錯誤,我相信,從現在開始,還不晚。”說着,金俊綿站起身來,深深的鞠了一躬,黎澀撇過頭冷笑着,不晚麼?對於作爲一個好父親來講,也許真的不晚,金誠還小,慢慢相處着,沒有什麼接受不了的,但是黎澀……
黎澀的心當時已經被傷害的千瘡百孔了,可能爲了孩子,黎澀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要真的敞開心扉與金俊綿再次攜手,那恐怕也會是一件相當難的事情呢。
黎澀父親聽了金俊綿一席話沉默了許久,可以看得出,是很認真的在考慮,半晌他才沉聲道:“我想你說的對,作爲一個男人,確實要顧慮的很多,當初澀澀的衝動,不得不說我真的很憤怒,我想着,如果不是澀澀先斬後奏,那時候孩子已經打不掉了,我一定不會讓她生下來,並且知道了你們分手之後,我還在想澀澀的一生是不是就這樣毀了?”
黎澀父親嘆了口氣,繼續道:“也許就像澀澀母親說的,澀澀現在也成爲大明星了,將來會要澀澀的男人多得是,也不會在乎小誠,照樣的幸福快樂,但是我老爺子也總是想,看着那孩子的可愛摸樣,也多麼希望他的父親可以再身邊照顧他啊,我作爲姥爺,就算再努力去做,終究不是父親,做不到父親該做的,
其實孩子,我看你挺好的,當初可能都還是太小吧,如果你是真心的,那麼老爺子我,也希望你和澀澀可以在一起,真的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