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慶幸這個時候沒有過多的車輛,如果碰上堵車那該怎麼辦?我開的車如箭般的在馬路上奔馳,不停的對雪兒說着話,“醒醒……雪兒,堅持住………不要睡過去……我求你,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我求求你……”。
話不成話,是句不成句,眼眶溼潤,痛淚暗涌,我不能哭,不停的對自己說着心語,如果我哭了,視線模糊,那我怎麼開車。
望着雪兒慘白的臉,粉色的綢緞全被鮮血染紅,我更是登死了油門,不顧及車速,也不顧及一路上的車速探視頭。
到了醫院,抱出雪兒,一路跑一路大喊着,“醫生,來人啦,救命啦,醫生”。
急診室跑出來幾名護士,急忙爲我引着路,醫生接過雪兒,把我堵在急診室外,我一下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見一個男醫生急匆匆的走出來,我立刻站起了身,靠毅力支撐起軟弱無力的身體,醫生見到我忙說了一句,“快點,病人失血過多,馬上要輸血”。
我一路小跑的跟着醫生,腿腳就象鑲了鉛一樣,必須要靠跑。
醫生邊急走邊問着,“你是什麼血型”?
“A型”。
“那先測個血,然後馬上輸血,醫院裡的血漿用完了,要明天才送,現在打電話喊送血怕來不及,幸好你是A型,要不就喊親友來,怕也來不及……”。
我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只知道茫然的跟着醫生走上一道恐怖的走廊。
一切就緒,望着眼前的輸血設備,看着從我體內流出來的血液慢慢的涌進了雪兒的身體裡,我的情緒始終無法平靜。
“你不要緊張,你這樣輸血會暈倒的,到時就不能再讓你獻血了”,護士隔着口罩對我說着,我試着深呼吸。
真是一個漫長的夜晚,當我醒來只覺得全身無力,爲旁邊那牀打着點滴的護士忙叮囑着我,“你起來幹嘛,再躺着休息會兒,昨天輸了這麼多血,快點,快點,再躺着休息會”。
護士邊說邊輕按着我上牀,我臉色無光的問這護士,“昨晚送進來的那女孩怎麼樣了”?
“還好,再晚兩分鐘就救不回來了,她怎麼了?爲什麼要自殺”?
我低埋着臉說着,“她的未婚夫去世了”。
“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們夫妻倆的同學”。
就在這時醫生走了進來,略指着我說,“你一會兒去辦一下住院手續,病人的情緒很低落,有可能還會輕生,……”。
我虛弱的問着,“她現在在哪兒”?
“在監護室,就在你隔壁”。
“哦”,我略點了下頭,上早班的護士醫生和昨晚值班的護士醫生一樣,問着相同的問題,說着相同的話語,什麼在這個時候必須要有同學朋友的鼓勵,最好通知一下她的家人,我心痛的閉上了眼睛。
房間總算是安靜了下來,醫生和護士都已離去,我支撐起頭重腳輕的身體,扶着牆向隔壁走去,雪兒依然是面容平靜的躺在病牀上,看着她的臉色,雖然還是如此的蒼白,但總比昨晚的慘白要好的多,我扶着椅子坐了下來,輕撫上了雪兒的臉。
她的睫毛動了一下,我緊緊的盯上了她的眼睛,雪兒慢慢睜開了那雙美麗的鳳眼,對我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的眼淚頓時落下。
“對不起”,雪兒略帶沙啞的聲音,小聲的說着,舉起無力的小手來輕撫我的淚。
我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將那冰涼的手緊握在兩手中,“你爲什麼要這麼傻,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
“不要哭”。
“我怎麼能不哭”?把雙手撫在脣前,細嗅着她手指的氣息,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微側着頭,目光移向窗外那片陽光,再次低語,“我覺得我好沒用,即使我陪在你身邊,都阻止不了你做傻事,我真是沒用”。
“對不起,我又傷害了你”。
雪兒有氣無力的說着,我陷入了極度沉默,她何時才能恢復原來的朝氣,重拾那片失去的光亮。
“不哭了”,手指似乎想掙脫我的雙手,輕拭着我的眼淚。
我低埋着頭,將雙手撫上了額前,依然緊握着她的手,我不想放開,只能默默的流淚,無聲的哽咽,就讓我一次性發泄夠,發泄完我所有的哀愁,明明知道雪兒痛不欲生,我卻沒有辦法去替代,明明知道把她看的比我自己的生命都還重,我卻只能這般的呆在她身邊。
很清楚雪兒的感受,我的心有多痛,她就有多痛,很清楚她的內心有多黑暗,迦佑已經不在了,而她還在我面前,如果換了是我,當失去雪兒那天,我也會這麼做,哀莫大於心死,什麼戀都比不上生死之戀的哀楚。
站在雪兒家的陽臺上一直眺望着遠方,在心底裡跟迦佑對着話,‘我到底該怎麼做?到底如何才能讓雪兒恢復正常’?
甩掉一地的菸頭,我似乎找到了一絲答案,有些矛盾又有些急切的來到了電話旁,一直在心底唸叨着,‘接就說,不接就不說’。
祈禱他們能接電話,又祈禱他們不要接,電話只響了兩聲便接通,我蒼白的苦笑了一下,也許這就是天意吧!在他們“喂”一聲之後,我簡單的做着自我介紹,………。
迦佑的父母就像喊雪兒那樣,喊我上着網,打開MSN,見二老已哭紅了眼眶,我輕撫着嘴角,默默流淚的安慰着他們,迦佑的爸爸首先開口,“孩子,你瘦多了”。
“沒有”,我不停的哭着,感受着他們是這麼的慈祥,緊接着說道,“有朋友在醫院照顧雪兒,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再讓她自殺的,我的提議,你們覺得可行嗎?我覺得把她接到你們身邊去,可能比呆在這裡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