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將四周大致上尋找了一遍,並沒有找到自己父親的身影,心中的奇怪不由得又是多了一抹,要知道可是父親打電話讓自己過來的。 大抵是看懂了蕭然的表情,一直沒有說話的孔森突然大笑出了聲音:“到底是蕭山的兒子,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 蕭然笑了笑,算是收下了這句有些奇怪的讚美。然後又聽孔森繼續往下說:“你也不用再找他了,因爲是我託他用這種方法找到你的。如果單單只是我找你的話,應該引不起這麼大的動靜。” 蕭然不解地看着孔森,這個孔家現任的家主,石城足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現在卻是有些挫敗地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看周圍的警員,輕輕搖了搖頭。 “你讓他們都退下去吧,有些事情我只願意告訴你一個人知道。”孔森說得非常簡單,甚至於不帶一絲一毫商量的語氣。王騰對此非常不滿意,但是在蕭然眼神的示意下,他也只能帶着人轉身離開。 房間裡,只剩下了蕭然和孔森。房間很大,也很安靜,兩個人都沒有着急着說話,反倒是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孔森一雙凹陷的眼神深深地盯着蕭然,而蕭然迴應他的,只有鎮定自若。這個年輕人從一開始的時候,就表現出了超乎年紀的沉穩和冷靜。有一種做大事情的人,應有的感覺。 “你的確是一個非常難得的人才。”孔森用一句話對蕭然進行了概括。可惜的是,蕭然已經站在了和他的對立面。而他今天找到蕭然,要說的事情,也足夠讓自己走向毀滅。 他也曾經無比愛惜自己的生命,爲了能夠活在世上,他不惜付出任何的代價。但是這一切都在孔媚兒死後,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有人就是不願意讓他活着,窮盡了所有的心思也盼着他可以死於非命。他沒有保全自己的辦法,所以一定要拖一個下水。
“你找我來,不是爲了說這個吧。”蕭然尋了一處地方坐下,和孔森保持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在別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孔森,在他的面前也不過是非常尋常的老人。 “當年的事情,我同你坦白。”孔森的下一句話,引起了蕭然很大的興趣。雖然這事情蕭然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他還是希望可以從孔森的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而且只要孔森願意告訴他這個答案,那麼就意味着他願意和警方合作。 到時候很多事情,都會有很好的解決方案。 孔森將當年石城孔家的案件都說了出來,包括段傑指使他投毒殺了孔德一家人,然後在用計劃謀害浦劍和鍾靈秀,甚至於還有徐達、歐陽淞的死,他都說得清清楚楚。他將事情說完之後,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當着蕭然的面,點燃了一根香菸,深吸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菸圈慢慢消散,如同消散的迷霧一般。 現在的蕭然,終於完完全全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 滅門慘案的背後,是十足的利益薰心。孔森已經學會了懺悔,而最應該伏法的那個人,卻着實在逍遙法外。 孔森說完之後,將一隻錄音筆遞給了蕭然,說他們剛纔的交談,已經被完全錄了進去,也請蕭然將東西交給警局,只要是他犯下的罪行,他都會供認不諱。 蕭然不解地看着孔森,只要這東西一上交,那麼就意味着孔森這一輩子都只能呆在牢獄之中了。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孔森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落到如今的下場,算是咎由自取,但是我不希望段傑可以逍遙法外。” 蕭然點頭,但是眼中還是有些許遲疑。因爲段傑不但是警局的老人,更是石城數一數二的人物,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根本無法將段傑繩之以法。 甚至於,他們現在所有的舉動,都只是在打草驚蛇罷了。 孔森卻
從懷裡又拿出了另外一樣東西,這是一盤磁帶。這卷錄音帶本是屬於徐震的,徐震用那捲錄音帶威脅過孔森,而老謀深算的孔森乾脆花大價錢設計將它買了下來,這卷錄音帶不但記錄了浦劍、徐達、歐陽淞、約翰等所有人的證據,而且還將矛頭指向了——段傑! 這個看似和案件沒有半點關係的老人,纔是所有事情的關鍵所在。 蕭然握着錄音帶,只覺得更深的無奈,因爲這東西放在自己的手中,並沒有足夠扳倒段傑的能力。錄音帶裡說的事情,他都可以不承認,因爲徐達和徐震等人都已經死了,也再也不會有人證明這卷錄音帶的真實性。而蕭然更清楚,像段傑這樣的老狐狸,除非一次性弄死,否則定然有翻身的一日。 等到他真正翻身的時候,只怕什麼都晚了。 他只能將錄音帶收了下來,然後向孔森保證:“這東西我先暫時保管,等到合適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來指證段傑。我同你保證,你很快就會在高牆裡面,看到段傑。” 孔森笑了,他喜歡這個答案。同時他也覺得遺憾,爲什麼石城不能有死刑呢?像段傑那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同樣,他也不配。 蕭然帶着孔森走出了他的別墅,從一個警員的手中接過手銬,拷在了孔森的手上。孔森表現得非常淡定從容,彷彿這對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脫。 終於,不用再揹負良心上的債務了。 孔森還告訴了蕭然另外一件事情,其實他和蕭山早就覺得葬禮不會那麼一帆風順,所以孔森並沒有出席葬禮,而是用了一個和自己很像的替身,來釣出段傑。 他沒有想到段傑會趕盡殺絕地使用炸彈,也就是在那一刻,孔森做出了自己這輩子最爲堅定的決定。 他要弄垮段傑,哪怕是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在段傑的家中,也是一陣腥風血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