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呆了一晚上,不眠不休,從警察局出來,看到撲面而來的陽光,恍如隔世。 蕭然感到頭上瘙癢難耐,對着一輛警車的後視鏡照了照,發現自己的頭髮亂糟糟的,他想了想,就去了離警察局不遠的一家理髮店。 蕭然還沒坐下,眼神就被一人吸引了過去。 杜達。 此時杜達正舒服的躺在椅子上,一個理髮師正爲他修理頭髮,他閉着眼睛,哼着小曲,顯得很是愜意的樣子。 蕭然沒想到杜達腰纏萬貫竟然還會來這種小理髮店,看來有錢人的癖好還真特殊。 “又見面了。” 蕭然搬了張椅子坐到杜達身旁,驀然開口。 原本哼着歌的杜達一下緘默,睜開眼看到是蕭然,才重新躺了下來:“哦,是你啊,剪髮?” “嗯,卻沒想到會碰到你。”蕭然微微一笑。 杜達舒服的嘆了口氣,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來這家理髮店吧?”說着,他自問自答,“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以前在警局上班的時候經常來這裡剪頭髮,現在雖然有錢了,但這麼多年養成的老習慣也改不了嘍。” 看他的樣子,似乎活的很愜意,張欣銳的死對他也沒造成多大的影響。 “既然遇到,說明就是緣分,那我可否向你求教點事情?”蕭然試探性的問道。 杜達回答的很乾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問吧,知道的我全告訴你。” 他這個反應倒是讓蕭然愣住了,這麼爽快真有點不像他唯利是圖的樣子。 “我想知道當年孔家血案的具體細節,最好把你能說的都告訴我。”蕭然看他爽快,同樣開門見山。 “有什麼不能說的?這麼多年了,我都快被憋死了,今天正好趁這個機會向你抖摟抖摟。”杜達嘿嘿一笑,那副胖臉上的表情倒不是作僞。 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
一搭的聊起來,卻沒有把身後的理髮師支開。那個理髮師自己倒拾趣,道了聲抱歉就自行離開了。 “要不是我出資,他們這家店早就倒了。”杜達看理髮師離開,有些得意的對蕭然說道。 怪不得這裡的人,無論老闆還是員工都很尊重杜達,原來是這層關係。 “你倒是有善心,做了不少好事。” “有善心有個屁用?這念頭最不值錢的就是善心。小夥子,你知道我當年爲什麼離開警察局?” 蕭然搖搖頭,說道:“什麼原因?” “就是亂髮善心唄。”杜達似乎打開了話嘮,滔滔不絕地說道,“離開警察局之前,我是一名法醫。當年孔家血案爆發出來之後,我就去負責那件案子。孔家人一夜之間被滅門,兇手極爲歹毒,而且手段極爲高明。但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經過我幾天幾夜的努力,我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說到這,杜達頓了一下,喝了口水,然後繼續說道:“警察辦事講究證據,我發現的那些東西一開始沒聲張,但後來我查閱資料,最終確定孔家慘案是因爲投毒。” “投毒?” “奇怪吧,和你看到的官方上的解釋有出入是吧?當年我發現投毒的事情之後,報告給上面的領導,本以爲這件大案能被破解,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個奇怪的命令。” “什麼命令?” “不得將投毒的事情聲張,孔家血案就此結案。如果泄露消息,革職。”杜達冷哼一聲,表情有些鄙夷。 “這是爲什麼?”蕭然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 “還能爲什麼?有人不想讓真相公諸於世唄。有些話我不能說的太直白,但以你的腦子應該能想得到。”杜達話鋒一轉,嘿嘿笑道。 蕭然點頭表示理解,這杜達離開警局不幹法醫估計就是看到了當時警察系統的黑幕,所以才
憤然離職的。 “以前的日子雖然清苦一點,但我樂在其中。現在我雖然有錢了,卻沒以前那麼快樂了。每天都是無休止的爾虞我詐,阿諛奉承,現在的老婆雖然漂亮估計也是看中我的錢,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杜達停了一會兒,有些惆悵。 他離開警察局之後,下海經商。自那之後,他就明白,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剛正不阿,不懂曲折,在這個社會上是混不下去的。他以前敢拍着胸脯說自己正直,現在卻無法直視這兩個字。 和蕭然說那麼多,說明他心裡其實還是渴望自己是個好人。奈何社會逼人,致使他走到如今這一步。 說完這些話,兩個人都沉默下去。杜達在緬懷過去,蕭然則是在思索孔家的事情。 過了幾分鐘,杜達一拍額頭,然後神秘兮兮的湊到蕭然耳邊:“當年的孔家並沒有真正的滅門,還有一個人倖存了下來。” “你說什麼?”蕭然一驚,這個消息絕對是爆炸性的。 “孔德有兩個女兒你是知道的吧?除了那個被蔣飛撞死的,還有一個很可能還在人世。”杜達依然壓低着聲音。 “是誰?爲什麼從來沒人提起過?” “這件事情被當時的高層封鎖了,知道的人沒幾個。你以爲蔣飛爲什麼會死,我猜就是孔德另一個女兒回來報仇了。”杜達有些唏噓,蔣飛以前也算他的同事,兩人交往不多,但交情也不算差。 這句話一說完,蕭然的腦海就如同閃電劃過。雖然他之前也推理出殺死蔣飛和張欣銳的人是第二鬼臉,也就是孔家的大女兒,但那不過只是猜測,如今杜達一說,這種猜測是事實的可能性一下子增大了許多。 而且如果另一個兇手是孔德的另一個女兒的話,以前許多牽強的推理都可以得到完美的解釋。 真相終於要浮出水面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