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漫長的等待

儘管嗓中一陣腥甜,嘴角緩緩溢出鮮紅的血液,但秋荷還是沒有跟父母回家,告別幾個耐不住性子的朋友,趁澤浩出去買飯,一個人悄悄地坐在病牀邊,吵了那麼久,窗外看到最多的就是很不見底的黑幕與時而閃爍的燈光。     單獨的病房內是醫院特有濃重的藥水味的味道,整整一天的時間,她還沒有這麼近的看過他,雖然頭上纏着厚重的繃帶,面色蒼白如紙,還是帥的沒天理,緊蹙的眉頭是他唯一的表情,大概還是在緊張我有沒有被撞吧……

向後望望,一條腿裹滿石膏,全身上下幾乎都有傷,看不下去了,眼淚蜂擁而出打溼了我握緊他的手,那一刻我甚至自私的想那個受傷的人是我該多好,可是,那樣太自私了,既是是我也不能這樣讓他們爲我擔心。

我恨死這場車禍,但卻恨不起社朗,對他只有更多的憐憫,他的確是可憐的人,但也是個愚蠢的人,他和詩薇都是爲愛犧牲的人可是他根本不配和詩薇作比較!“給愛的人幸福,哪怕有所犧牲”這句話是沒錯,可是犧牲一條人命的確是過於沉重了,他太傻了太愚了!

淚悄悄的流,可是秋荷不知道除了病牀上躺的一個人,在病房門口還站着一個人,默默地看着她掉淚,卻痛在心上,心裡再一次冒出自己如果是那個被撞的人該多好的想法!

野陽真是糊塗,能勸自己潔身自好擺脫夢露,可爲什麼明知道自己也有婚約不早早撇乾淨,落得這個樣子!

他就這麼一直站在門外,直到感覺到自己手上提的飯快涼了,才調整好情緒走進去“餓了吧?一天沒吃東西了,給,先隨便吃點墊墊肚子……”

聲音很小的話讓秋荷突然想到了牀上這個一動不動的人,手僵持的拿着飯盒,儘管是熱着的,可她似乎還是沒有食慾“我……不餓,不太想吃……”說的這話目光還是看着金野陽,這讓澤浩突然很想把她擁在懷裡,做她的支撐

他輕輕的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摟住她的肩膀給她溫暖,開始澤浩知道她並不是很願意,但是溫暖的感覺,寬厚的肩膀,讓她有了一種安全感,所以身子慢慢緩和了起來。

剛開始就發現她此刻身子並不溫暖“想哭就哭吧!憋在心裡會得病的……”

她還是忍着!

他稍微用一點勁摟住她“不要覺得孤單,不要覺得自己就是罪魁禍首,只需要記着在任何時候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所以你不需要忍,把自己心裡的委屈,一切都釋放出來!”

他能感到她在啜泣,很小聲很小聲的啜泣,要不是自己挨着她能感覺到身子一動一動的,還真看不出來,似乎是成功了。

他知道這段時間原本沒有秘密的這個丫頭心裡藏了太多事,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是在是無以復加,此刻的她就像一隻載滿重物的駱駝,若是再有一根稻草的出現,就會把它徹底的壓垮,她需要解壓,需要把所有的壓力都說出來,哭出來,才能不憋在心裡

他繼續引導她解壓“你變了,要是以前我認得秋荷,今天被打以後應該是勇敢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不是像一個弱者一樣的坐在那裡,自暴自棄。我知道你是心裡藏了太多事,所以趁今天這個機會我們都說出來好嗎?我願意做你忠實的聽衆!”

澤浩儘量用很富有吸引力的話去讓秋荷釋放,用溫暖寬厚的肩膀給她喘息的機會。因爲,這樣漫長的等待,並不只有五天,他們三個之間的戰役,乃至由他們三個引發的戰役,永遠沒有止境!

“……”

哭聲漸漸大了,澤浩的笑意也漸漸出來了,他提醒自己不許看她憔悴的面容,因爲僅僅只是握住她的手被淚水打溼他都心顫不已,更別說面對她,他怕他會忍不住幹出什麼

“……”

雖然沒有聽到傾訴可是澤浩依舊感到自己是成功的

第一個慢慢長夜就這樣過去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似乎是“時間”遊戲的時間,它讓人感到一會漫長一會短暫,漫長的是一分一秒過去了他爲什麼還沒醒?

秋荷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病牀前不停地對金野陽說話,喚醒他的意識,讓他有一個目標支持他活下去,可是無論秋荷怎麼說,他就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雙方長輩和朋友每天都有來,除了不怎麼會說話的瑾伊之外,他們都會祝願野陽早一天好起來

紫湘的態度我們誰也不知道,除了第一天以外,其他時候她都和我還有澤浩一樣照顧野陽,雖說我們都沒有說什麼,但是我能感覺的出來當初無話不談的我們都變了

我們就這樣默默的祈禱着他 能夠醒過來,能夠恢復以前的樣子

短暫的五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五天

“燒退了!燒退了!醫生,你快來看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醫生,醫生!”

五號病房裡穿來的聲音是喜悅的,過往病人或家屬都忍不住往裡看一眼,就看到病牀上躺這一位褐紅色頭髮的少年,一位姑娘在身旁爲他擦手和臉,而另外一位少年則深情的望着姑娘喜悅的神情,由衷的笑了……

叫喊聲終於喊來了醫生,家人欣喜的看着醫生爲他做着檢查,護士忙前忙後的照顧,他們似乎是看到了一線希望,可醫生接下來的話着實又把他們推向了地獄

“燒是退了,但是……”

“但是什麼!不是說五天之內退了燒就好了嗎,難道不對嗎?”趕來給他們送午飯的金伯母急急的問道

醫生扶了一下眼鏡,接着說道“已經第五天了才退燒,比我們預計的退燒時間晚了,並且已經第五天過半了,依我看,病人在今天甦醒的機率……不大”

咣噹——

伯母手中的雞湯灑落了一地,火燙的雞湯濺到我們的身上沒有一個人吭聲挪動,瞬間淚如雨下

“嗚嗚……醫生,不是還有半天呢嗎,他會醒的吧,不會這麼肯定的吧!退燒不就是好現象嗎!……嗚嗚……醫生,我可憐的孩子……”金伯母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直撲到金野陽身邊,喊他“嗚嗚……野陽啊,你快點醒來,媽什麼都不逼你了,只求你快點醒來啊!!醒來!嗚嗚嗚……”

看到伯母這個樣子,醫生見得多了,也就無法個個憐憫,只好說了一句“但願會有奇蹟出現”便搖搖頭走了

秋荷努力含着淚水不讓它掉下來,因爲還有希望,他不容許自己這麼脆弱,但是顫抖的身體表明她現在很是痛苦!

難道,這漫長的等待過後就是這樣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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