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將目光投向自己的手掌,一個類似海鷗展翼的金色的符號在掌心閃閃發光。
那是透特作爲臨行前的贈禮,在他的掌心畫下的。
透特說:“現在你所處的階段還不能自如地幻化出火焰之翼。
但是這個符文可以幫助你,只需要在心中默唸和想象。”
恩奇都驚訝無比:它能讓我飛?若不是在神代,這個想法夠瘋狂的。
這位魔法之神賦予權能,已經不需要通過實體天命了嗎?
總之,試試看吧。
恩奇都吐了口氣,開始在心中想象飛行和雙翼。
神之翼他已經見過數次了。
無論是梅爾卡特生出的雙翼,還是伊南娜、吉爾伽美什、天國副君梅塔特隆所展現的,
都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鳥類羽翼,而是光與火焰所化。
恩奇都靜心體會那充斥宇宙空間的暗紅色流體,那塑造一切的神奇以太,一股溫暖的能量在他背後漸漸匯聚。
須臾間,兩片發光的物體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他的背部生成、蔓延伸展開來。
他忽然有了一股強烈的意願——想要飛!
光與焰構成的巨大雙翼輕輕一拍,他的身體彷彿變輕了,迎風而起,向廣闊的天空飛去。
海邊的港口越來越小,變成了漫長的海岸線。
無垠的海面盡收眼底,藍得那樣純淨、那樣美麗。
耳邊風聲呼嘯,隱隱傳來地上人們的驚歎聲。
系統世界樹的主幹上光斑閃動,就像在爲他慶賀。
哈哈哈……
從未有過的體驗,從未有過的暢爽。
彷彿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昨日塵世中的他。
恩奇都沿着海岸線向北飛去,飛向古老的比布魯斯。
那裡的歷史可以一直追溯到公元前5000多年前,是腓尼基文明的起源地。
雪松山太空基地,巴爾的飛行部隊整裝待發。
哈尼什在對講機裡問道:“真要到大西洋上開戰嗎?
那裡是海王子的國度,對我們很不利。”
“爲了地上的城市不會被摧毀,這也是我對伊爾的承諾。”巴爾回答。
“……”
哈尼什沉默片刻,繼續報告說:“現在的情況是:沙利姆、雅裡赫、齊德和阿斯塔保持中立;
以東的主神加烏斯、亞捫的主神米爾康、摩押的主神切莫什加入了敵方的陣營。
祂們率領各自的伊吉吉編隊與我們對抗,一共4個軍團。
我方加上烏圖授權的部隊,一共2個軍團。
如果透特允諾的增援能夠及時趕到,我方的總數可以達到3個軍團。”
“數量對比不算懸殊。”巴爾總結說。
“但是您別忘了那些海洋生物……”
“知道了。”巴爾的艦艇噴射火焰,沖天而起。
這時,恩奇都順利來到了比布魯斯上空。
極目四望,海邊的民衆已經大部分疏散,只有個別船隻還停留在海面上。
他在一艘漁船上飄然降落,船頭往水下沉了沉,漾起一片水波。
念動之間,光焰組成的雙翼向背部收束,他的身形也在光華中逐漸清晰,看起來與普通半神無異。
饒是如此,也把漁船上的老頭兒嚇壞了。
他撲通一聲跪下來呼喊道:“神啊……”
迦南人是西閃米特人的分支,語言上和埃卜拉語、阿卡德語都有較爲接近。
於是恩奇都用不太純熟的西閃語問道:“老伯,爲何不回家躲避,還待在這兒呢?”
老人用顫抖的聲音回答:“如果我停止打漁,全家都會餓肚子……”
“這樣啊。”
恩奇都從兜裡摸出一塊金子,遞給他說:“這個給你,快回家去吧!”
老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還沒來得及道謝,那位神明又風一樣地展翼飛走了。
恩奇都四處張羅,不到半小時功夫,整個比布魯斯城全部疏散完畢。
他似有察覺,擡頭仰望。
一組呈V形排列的飛行物無聲地出現在頭頂的高空。
它們原本是懸浮靜止的,然後忽然爆發成光球,在0.5秒之內衝過半個天空,消失在天地盡頭。
系統叫道:“人類的飛行器絕對做不到這樣的速度!
用費曼的方法進行估測的話:
目標的目視大小約0.5度(月球視大小),於0.5秒內飛過90度天空,
移動距離大於9600米,最高速度每秒19公里,大於宇宙第三速度……”
“估計那是巴爾的飛行編隊,祂們往大西洋那邊去了。
戰鬥即將打響,我就在這裡守城,避免海嘯發生吧!”
恩奇都說着,在海邊橫臥的枯枝上坐下,忽然感到有些百無聊賴。
系統不甘心地說:“好想去看諸神打架啊,那樣我就可以記錄更多更多的數據了!”
這時,梅爾卡特的聲音在恩奇都耳邊響起:
“我這邊沒事了!我們要不要去戰場那邊去看看?”
“好啊!”恩奇都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可是接下來他開始犯愁:媽啊,這次我要飛躍整個地中海?這差不多等於橫跨整個歐洲啊!
系統提示:“你剛纔從提爾飛到比布魯斯,共飛行了110.83公里。
現在從地中海的最東側飛到最西側,總共要飛行37183公里,大約是335.5倍的距離。”
恩奇都不說話了。
“我剛纔飛得有點……”
“累?”
“累倒還好,但是有點頭暈,就像坐了幾趟過山車那樣……”
“現在你的大腦還沒適應飛行。”
系統頓了頓,又滿懷期待地問:“飛躍地中海呢?要不要挑戰一下?”
“……”恩奇都望洋興嘆。
頭頂響起一陣蜂鳴聲,他擡頭一看,天上忽然出現了一艘銀灰色的梭形天船。
耳邊語音響起:“蘇拉特,我來接你了!”
“是梅爾卡特!”
恩奇都高興地極了,箭矢一般向上躍起,展翼而飛。
天船向下投射出一個光錐,倏地將他吸了進去。
他在天船裡剛剛站定,就看見健壯的梅爾卡特雙手各舉着酒瓶和玻璃杯,在他眼前晃了晃說:
“最香醇的黑啤酒,來一杯~?”
好麼……恩奇都無話可說。
難怪神也要坐天船了,因爲又快又舒適。
誰說人會走路,就不能坐車的?
天船慢慢地開,他們也才喝了兩杯,就來到了地中海的西部、直布羅陀海峽上空。
這裡是北非與歐洲大陸的交匯處,兩岸的大陸快要觸碰在一起了。
相對於廣闊的地中海來說,這道唯一與大西洋聯通的出海口,就像門縫一樣狹窄。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西洋,整個世界只剩下海與天空的藍色。
純淨的天穹中漂浮着點點燦爛的金色,就像海中的魚羣。
它們分成兩邊,互相對峙着。
被“魚羣”圍繞着的,是兩座大如城市的空中堡壘。
“要開戰了嗎?”恩奇都驚問。
“嗯,我們任務不同,得往後靠一點。”
梅爾卡特操縱天船後退,避免被戰火波及。
一方主艦正在喊話:
“我是雅穆,兇暴的海洋、河流的支配者,西土的納哈爾大法官!
衆神都應該被我統治,巴爾啊,成爲我的口中之魚吧!”
巴爾的話語未曾從脣齒之間發出,祂的聲音卻隆隆地傳了出來,就像雅穆王座下的山嶽:
“來吧,那就比個高下!
讓我們中強大的一個落到地上!讓兩個強壯者中的一個被抹去!”
透特的聲音也清晰地響起:“巴爾親王,雲騎士啊,不必像賭徒一樣宣告!
看哪,你必打敗你的仇敵。
你將奪取你永恆的王國,你永遠的主權!”
“透特,你不要囂張!”
雅穆怒吼着,祂的空中堡壘驟然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