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小禾”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楚綸止幾乎是一路瘋跑着過來的,衝進病房,眼裡沒有其他人,一眼就看見了蘇小禾,直接從後面抱入懷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小禾”。
蘇小禾一直站着沒有動,甚至身子還是擰成一股子氣,即使被楚綸止抱在懷裡依舊沒有絲毫鬆軟,只是冷冷的看着沈蕾,看着她從絕望變成面如死灰,心裡卻沒有一丁點的高興。
楚綸止慢慢轉過蘇小禾,看着她冷若冰霜的樣子,不禁疑惑了,小心翼翼的問,“小禾,難不成是孩子有什麼問題?”
“呵呵……”蘇小禾冷笑着擡起頭,看着楚綸止,看出了其中的擔憂和心急,可是自己的心在滴血!“孩子哪會有什麼問題?只不過孩子他媽不是我而已!”
略帶些嘲諷的話語讓楚綸止皺緊了眉頭,尤其是小禾冷冰冰的盯着自己,楚綸止更加摸不着頭腦,“你……你怎麼了?”
“我?我怎麼了?我沒怎麼?就是你孩子他媽找上門來了,我過來看看。”蘇小禾側過一步,讓出了後面蜷縮成一團的沈蕾。
“啥?”像是被打了一棍子似的,楚綸止有些木然了,看着後面的沈蕾,怯怯的看着自己,有一瞬間楚綸止都沒有認出來那是誰……“小禾……”楚綸止僵硬的扭頭看蘇小禾,蘇小禾依舊是面無表情,好像她只是一個送信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老公,縮在那邊的也沒有懷上自己老公的孩子……
楚綸止清醒了,好像猜到了面前的情況,冷聲問,“小禾,你覺得她懷了我的孩子?”
“這是我想問你的,你回答我!”蘇小禾沒有絲毫退縮。
楚綸止的眼圈收縮了一下,再次看向沈蕾,“你懷了我孩子?”聲音如果能帶冰,那麼現在楚綸止的聲音就是鋪天蓋地的冰雹,能砸死人的那種。
“我……”沈蕾揪緊牀單,目光閃爍,可是還是鼓起勇氣面向楚綸止,“應該是你的。”
“應該?”楚綸止對於這樣一個詞嗤之以鼻,“你想用一個不確定的孩子掀起什麼風浪?嗯?還直接去喊小禾過來,你存在着什麼樣的心思?”
“我可是清清白白給你的呀!”沈蕾忽然就崩潰了,她知道楚綸止很愛蘇小禾,可是他不能這樣侮辱自己啊,自己賠進去了一個女人的清白、名聲和家庭,可是他怎麼能這樣對自己?
楚綸止眼中利刃閃過,“什麼時候?”
“額!”沈蕾打了個哭嗝兒,怔怔的看着楚綸止,這是自己以前沒有見到過的,好像之前的蘇小禾,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把自己扯碎。
“說!”
“就是你去麗都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把你扶回家,然後就……”沈蕾即使緊張,驚慌,可是該說的話一句都沒有少。
楚綸止瞬間就想起了那件事,那是相親晚宴之後,自己喝醉了,再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小禾牀上
了……
“怎麼?想起來了?”蘇小禾冷冷看着楚綸止,看出了他對那件事有印象,心不禁開始不休止的往下沉,墜墜的疼。
“小……小禾……”楚綸止看見蘇小禾一直如千年古井一般沉靜,不禁心中發慌,這是?“我沒有印象,我只記得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是赤裸着的。”楚綸止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你睡了她,然後自己不知道?”蘇小禾冷靜的分析着。
“我……”楚綸止伸手想要靠近蘇小禾,可是被她冷冷的眼神制止了,他的心也開始破裂了,轉頭看向沈蕾,“那天晚上我醉了,男人醉後是沒有其他能力的,你究竟說不說實話?”其實楚綸止心裡也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不想就因爲一個沈蕾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就葬送蘇小禾和自己的婚姻,這是自己最彌足珍貴的,就算握緊拳頭,自己也不會放過。
沈蕾明顯抖了一下,可是眼淚卻嘩嘩留下來,“你想我到底說什麼呀?那天晚上你抱着我喊小禾的名字,那天晚上你胡亂親吻着我,訴說着你對小禾的山盟海誓,你把我當成小禾佔有了我,你還想我怎麼樣?我只是單純想留個念想,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啊!”
“單純?”楚綸止抖抖嘴角,“你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楚綸止慢慢靠近,就像地獄的惡魔一樣,眼中有着嗜血的殘忍,“所以你想說,你現在過來,出現在我們夫婦的生活中是天意麼?嗯?”
沈蕾幾乎在楚綸止語氣、表情、目光中凝結成了霜,她咬着嘴脣,那裡已經有些鮮血淋漓了,可是她還是那樣大無畏的看着楚綸止,和他對視,“我不介意你怎麼想,我只是希望能生下這個孩子,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生下這個孩子?”楚綸止冰冷的笑了,“你不覺得這是異想天開麼?你覺得你這樣一出,我們夫婦還會回到之前的狀態麼?從你讓人通知小禾開始,你的命運,你孩子的命運就不由你掌控!”
“你夠了!”蘇小禾卻淡淡的,和那邊的勢如水火顯得格格不入,“你這樣做有是想幹什麼呢?是不是想現在就打掉這個孩子,這樣就沒有人能夠證明那個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和她睡過?”
“小禾!”面對沈蕾可以冷酷無情,可是面對蘇小禾,楚綸止的全部防線頃刻崩潰。
蘇小禾迎上楚綸止的目光,那樣犀利,那樣嚴寒,“有些事情不是沒有人證明就可以抹去的,現在我只問你幾個問題,知道了答案我就知道應該怎麼做決定了!”
“小禾”楚綸止還是想要靠近蘇小禾,可是蘇小禾後撤幾步,離得遠遠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那天你喝醉了?”
“我……”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蘇小禾的聲音更加冷冽。
“是。”
“是沈蕾把你弄回家的?”
“是!”楚綸止看了蘇小禾一眼,垂下眼瞼。
“你不知道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不過一覺醒來就渾身赤裸?”只有蘇小禾知道,她現在後背都是涼涼的,好像有一股子冷氣直往上鑽。
“是……”楚綸止想要辯解什麼,可是忽然好像發現無從說起。
“所以……”蘇小禾深呼吸,“那孩子可能是你的?”最後一句話有些飄忽,顯然情緒有了很大波動。
“小禾……”楚綸止驚呼出聲,可是那冷冰冰的眼神好像要刺透自己,“我不知道……”第一次這樣懦弱,面對未知的過去和未知的事實,楚綸止垂下了頭……
“什麼不知道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卻忽然插了進來,“都已經拍過照片了,怎麼現在還不承認了是麼?我說你也是個大老爺們兒,做了這種事情就像不了了之還是翻臉不認人啊?”
是那個沈蕾現在的丈夫,叫大偉的男人……
楚綸止捏緊拳頭,硬聲說,“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那個被你帶了綠帽子的人!”大偉吵吵開來,“我和那個女人結婚不到兩個月,她卻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呵,我憑什麼要受這份罪?”
“照片是怎麼回事?”楚綸止沒有動怒,只是從他的回答聽出來了他是誰。
蘇小禾拿出手機,遞給他,只是在楚綸止想要伸長手,直接握住她的手之前她躲開了,楚綸止看着她,她卻沒有看他一眼,楚綸止咬緊牙根,低下頭,翻看相冊,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失明瞭,有些恍惚,眼前一暗,上面是自己和沈蕾,都沒有穿衣服,沈蕾依偎在自己懷裡,笑的很是燦爛,而自己閉着眼睛,睡得很是安詳。
“我……”看着蘇小禾他想解釋,解釋自己那時候是睡着的,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一切只是沈蕾的一個圈套,可是,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好蒼白,修長的手指緊緊捏住手機,他卻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怎麼?現在相信了?你們有錢是不錯,可是我也不能白白受這份罪,成爲別人的笑柄!”大偉依舊緊緊不放。
“你給我滾!”楚綸止淡淡的說,好像爆發已經在沉默中消亡,他現在不想再聽見這個吵吵嚷嚷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那樣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噁心。
“你讓我滾我就滾啊?咱們帳還沒算清楚呢!”大偉還是不樂意。
“你是想死麼?”楚綸止飛過去一記眼刀,平凡無奇,可是震懾人心。
大偉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忽然像是被割了舌頭一樣,而且臉色有些青白,囁嚅着,他憤憤往外面走去,心裡還在叫囂着,拽什麼?反正我就守在這門口,你們欠我的一個都別想跑!
病房裡一時間很是安靜,讓人有些窒息……
沈蕾看着楚綸止,楚綸止看着蘇小禾,蘇小禾卻看向窗外,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