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楚綸止終於憋不住了,他怎麼覺得現在這場景這麼眼熟呢?明明早上好像也出現過呢,不愧是蘇蘭瀅親手教導出來的,蘇小禾的一些細節動作以及讓人偷着樂的功夫那都是超一流的!“小姨,難道你之前都不知道麼?”
蘇蘭瀅咬牙切齒,拳頭都捏起來了,明明之前都是自己佔上風,可是一下子就劇情反轉了,而是一來就來了這麼大一烏龍,讓自己情何以堪吶!掃視了一下四周,暗自嘟囔着什麼,躲閃的眼神瞬間暴露了心中的想法,本想大喝一聲,可是還不等自己做,對面終於識趣的小夥子已經先自己一步,“看什麼呀!沒見過美人嬌嗔麼?”一溜兒的犀利眼神看過去,對上視線的人都有些訕訕的埋下了頭。
“噗!”本來氣息就不順暢的蘇蘭瀅直接噴了出來,好久沒有這樣沒形象了,可是……嬌嗔?額,自己也被噁心到了,就先不說自己剛剛那火冒三丈的聲音,就是看看自己這年齡,額,也和嬌嗔相差甚遠好不好!可是對面的某人反而一臉維護的樣子,蘇蘭瀅心裡說不感動當然是騙人的。習慣了昂首闊步在前方掌舵,一不愣神被一小夥子護航了,感覺挺微妙,不禁對楚綸止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小姨,那些人都在嫉妒你呢,別理他們!”楚綸止笑臉盈盈的看着蘇蘭瀅,一副咱們走咱們自己的路,讓別人羨慕嫉妒恨去吧的小賊樣兒。
蘇蘭瀅噎了一下,“那你小子呢,之前是在耍我麼?”
“啊?”楚綸止傻眼了,這還能怪自己麼?自己哪裡知道她原來什麼都不知道啊!還以爲她是故意那樣問,好看看自己會不會如實回答以及更加清楚自己家裡的資產爲以後小禾的生活做考慮呢!
“現在跟我裝傻是麼?”蘇蘭瀅眯了眯眼,“我說你小樣兒怎麼那麼清楚呢,還條條列列都給我羅列清楚了,合着這是在向我炫耀麼?啊?”即使可能是因爲自己的烏龍導致自己丟臉,可是打死蘇蘭瀅她都不會說是自己的原因,一切的後果只會給別人承擔,這就是長輩的福利,這就是他討好自己的代價。
在蘇蘭瀅的瞪視下,楚綸止很好脾氣的慫了,“哈哈,嘿嘿,哈哈,小姨,我真沒有其他什麼意思,絕對沒有,就是……嘿嘿,讓您放心把小禾交給我,向您交個底,嘿嘿,您別見怪,都是我的錯行了吧,嘿嘿。”
“什麼叫行了吧?本來就是你的錯!”蘇蘭瀅很是得瑟的再次反咬一口。
“對對對,我的錯,我的錯!”楚綸止一路賠笑到底,大有一種什麼樣的負重我都能扛起的英勇無畏。
“哼哼。”蘇蘭瀅很是滿意,整了整衣襟,清清嗓子,裝作不經意的看着四周一眼,還好,都沒有繼續注意這邊了,呼!
楚綸止看見蘇蘭瀅對周遭的掃視,識趣的裝作毫無察覺,低下頭很認真的喝咖啡,要不是自己早就見過了小禾的媽媽,可能真會以爲這纔是蘇小禾那小妮子的媽媽呢,一顰一笑都毫無二致,更別提脾性了,還有就是這故作鎮靜,死要面子的樣子,真真是好笑極了。
“嗯,那個,既然你們都是相親對象了,而且你情我願,那還有什麼好彆扭的呢?”蘇蘭瀅翻過了之前那篇兒,不禁皺着眉頭問道。
之前所有的壓迫都在蘇蘭瀅那一句“你情我願”中煙消雲散,楚綸止頓時覺得自己滿血復活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看看,看看!不僅是張姝雅覺得自己和小禾是情投意合,就連小姨都是這樣的想的,
嘖嘖,自己就說了嘛,金童玉女不過如此……等等,小姨這樣說,而且和小禾關係那樣親密,難不成是小禾告訴過小姨?一瞬間思緒萬千,不過越想越開心,整個人都盪漾了。
“喂,問你話呢,幹嘛呢?”蘇蘭瀅自然不知道楚綸止心中的彎彎繞繞,不過看着楚綸止好像要手舞足蹈起來的樣子,隱隱約約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自己還等着呢,這臭小子是直接無視了自己麼?
“啊?哦,呵呵……”現在的楚綸止有點二缺的樣子,“那個,我也不知道呢!早上和小禾談到這個話題,然後又說到了家庭問題上,然後她就爆發了,然後就不歡而散了,然後我就來見您了,然後就是現在的情況……”
蘇蘭瀅沒有被一大堆的然後繞住,很敏感的抓住了一個字眼,“早上?今天早上?”
“嗯!”楚綸止對着蘇蘭瀅的視線很是無辜的樣子。
“你們昨晚在一起?一整晚都在一起?”蘇蘭瀅的眼睛慢慢眯起,有種濃烈的情緒正在醞釀,並且正在逼近。
“啊!小姨,昨天晚上小禾喝醉了,我就是帶着去了酒店,照顧了她一晚上,相安無事,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在看着蘇蘭瀅越來越冒火的眼神,楚綸止趕緊做發誓狀,語速也越來越快,差點咬着舌頭,終於趕在暴風雨來臨之前解釋清楚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蘇蘭瀅不相信的再問了一遍。
“沒有!”楚綸止很是肯定,就蘇小禾昨天晚上那爛醉如泥的樣子,自己也沒有飢渴到這種程度好不好?
“哼哼,哼哼!”蘇蘭瀅輕聲哼着,這才漸漸平復了心情,看來今天自己還真是不淡定啊,好幾次被弄得跌宕起伏,要是真這樣下去,自己非得得心臟病不可!“你和小禾說什麼家庭問題了?”
話題轉的還挺快!楚綸止暗自咋舌,“就是……就是父輩們的一些事。”一天之內和兩個人說自己家裡的事情,楚綸止有些不自然。
蘇蘭瀅很敏感,她覺察到楚綸止的心情在現在變得有些低落,挑挑眉,沒有說話,只是等着,等着看看楚綸止願不願意跟自己說,不說也沒有關係,誰家沒有一些糟心的事情啊,只不過如果現在自己知道了,對兩個人關係對症下藥也能效果會更好一些。
楚綸止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他相信蘇蘭瀅不會大舌頭的到處宣揚,可是那畢竟是私密的家裡事,冷不丁說出來還是有些尷尬,而且也不知道蘇蘭瀅會不會覺得自己家裡關係有些負責,不願意將小禾嫁給自己,捲入這樣一個複雜的家庭環境。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
“咳咳。”楚綸止打破了僵局,“我家比較複雜,我和爸爸關係比較親近,而我母親從我出生開始就沒有照顧過我,所以我們之間關係特別差,幾乎……咳咳,水火不容,所以我對女人天生就帶來了一種不信任,所以一開始可能對小禾有一些事情就有誤會,然後在兩個人的關係上就疏遠了一些,後來我想通之後和小禾解釋,她卻已經接受不了我了。”楚綸止說話有些落寞,完全不似之前的神采飛揚。
蘇蘭瀅瞭然,原來楚綸止家裡的情況也不爲外人所知道的那樣琴瑟和鳴啊!不過……如果那邊家庭也是這樣的父輩關係,小禾家也是,那麼……還能不能將小禾推給楚綸止呢?再加上兩個人是相親對象,兩方家長肯定都有自己的考慮,自己熟悉柳世維,他的舉動不外乎爲自己尋求
商業上的支持,那麼楚家呢?是不是也只是尋求官場上的支持?那麼即使兩個孩子之間有真正的感情,可是加上雙方家長的考慮,這場婚姻已經不純粹了,自己還能推上一把麼?以後兩個孩子還能舉案齊眉麼?蘇蘭瀅遲疑了。
看着蘇蘭瀅兀自思索,眉頭緊鎖,楚綸止的心裡咯噔一下,暗暗有種不安,可是沒有說話。
蘇蘭瀅想了一會兒,然後看向楚綸止,“你知道她家裡的情況麼?”很平靜的問題,可是問出了對方一身冷汗。
“她告訴我了……”楚綸止捏緊杯子,聲音中有着無奈和剋制。
“所以,你應該知道她爲什麼拒絕,即使她很喜歡你……”蘇蘭瀅有些不忍心,明明是兩個相愛的孩子,卻因爲父輩們的影響,讓他們不敢走到一起,還有小禾,她心裡該有多苦啊!愛的人因爲他的家庭推開了自己,那些被父母拋棄的過往是不是又浮現在眼前呢?那些深深的傷疤是不是再一次被狠狠撕裂?蘇蘭瀅越想越心驚,手都有些發涼了。晚上去她家裡的時候,她必須再次警告柳世維和蘇梅瀅了,她不希望自己養大的孩子淪爲別人手中的棋子!
“可是以後我會一直保護她,那些繁雜的家庭關係我會去處理,我有這個信心一定可以做好的!”楚綸止急了,他看出來了蘇蘭瀅的猶豫,他覺得自己擔心的那種情況就要到來了。
“你怎麼處理?跟小禾的父母一刀兩斷,還是想對你母親那樣水火不容?你之前的處理方式對你自己造成了那麼嚴重的影響,你覺得我有什麼辦法去相信你可以處理好?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不僅僅是你要面對小禾的父母,她也要面對你的母親,你覺得這樣好麼?兩個孩子,承受家裡四個長輩的負重,你覺得你們有多少精力可以排除萬難呢?你們的愛情真的就那麼偉大可以戰勝一切?”蘇蘭瀅搖搖頭,“你們還太年輕,很多事情還沒有看透……”
楚綸止反駁的話就在嘴邊,可是他說不出來,手上使勁兒,像是要把杯子捏碎一樣,“可是……我不想放棄……”有點像小野獸的哀鳴。
蘇蘭瀅的眼眶微微有些紅了,柳世維,你們究竟造了多大的孽,纔會讓孩子們跟在後面一起受苦?“你應該能感覺到,我是很支持你們在一起的,可是現實中有太多的干擾因素,你們又都是那樣敏感的孩子,我不希望當你們之間的愛情都化爲怨憤,還糾纏在一起苦苦折磨。”
楚綸止沒有說話,可是像是一隻在崩潰邊緣徘徊的猛獸,一不小心就會縱上前來發狂。
“孩子,這樣,你也先別急,我也不會這麼早就放棄了你們,我晚上去小禾家,去再探探口風,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你自己回去也想想,能不能改善一下你們自家的關係,不然即使小禾同意了,我也不會允許的。”蘇蘭瀅醜話先說在前頭,打好預防針。
楚綸止擡起頭,定定看着蘇蘭瀅,像是黑暗中的人看着一枚星光。
蘇蘭瀅笑了,“如果你真有信心,我會幫你的!”
“嗯!”像是一個彷徨的小孩兒終於抓到了一個熟悉人的衣角,慢慢向着前方走去,即使心中忐忑,可是手中捏着一角衣角,似乎有了一份心定……
很多時候我們太高估自己的信心,所以當別人戳穿你心中薄薄的防備時,你會不知所措,從而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也許光明就在前面一小步的地方,你靠近了,你就會置身暖陽,你止步了,就依然會是黑暗無邊……
(本章完)